第173章 木婠
坐在前往赤甲軍軍營的馬車裡,清秋依舊抱著書在啃。硯舟則翻看著清秋剛剛修葺一新的選舉計劃,「真正的選舉殿下為何退後了如此之久?我們不是初定在一月之後嗎?這定在明年仲春時節,那還要過半年多……怕是會徒增意外。」
「要找麻煩哪裡會擔心時間少。況且新上來的人質量參差不齊,不能確定一上來就可以用。」清秋放下書,「這次選舉直接架空了學院,讓他們直接入官場。雖前朝都是如此,可也是千年以前的事。對於萬靈來說是個新的挑戰,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還有,萬靈官場座無虛席,目前哪有位置給他們。」
硯舟道:「殿下是要清理官場?這恐怕不利於殿下在京都立根,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好動。」
清秋合上手放在手指上一轉,「怎麼?弄死我?既然我沒死,那除了父君我是最大的。我想幹什麼,他們就要去應和著改變。」
硯舟緊緊扣著冊子,看向重新開始看書的清秋。清秋的強勢他早有體會,可他覺得自己開始看不懂她了。明明自己感覺她對自己毫無保留,可硯舟就是覺得清秋變渾濁了。渾濁……他輕笑一聲,也是在京都誰能保持清澈吶,除了傻子。
輕笑聲引得清秋抬起頭來,「笑什麼?」
「笑,殿下今日看著好生有魅力,讓硯舟挪不開目光。」硯舟道。
清秋嘴角不自覺上揚,「也就那樣吧。」
「嗯~殿下傾城傾國著實讓硯舟心動。」硯舟又道。
「嘖!」清秋心裡美洋洋得炸開花,舟舟他啊,真是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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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統帥到了。」江流道。
「嗯,走吧。」清秋合上書。
硯舟先一步下了馬車,站在階梯上伸出了手。清秋一手提起裙角,一手搭上硯舟的手,漫步坐下馬車。
軍營外,赤甲軍在職的大小將領一個不落地等待在門前。見清秋和硯舟出現均齊聲參拜。清秋松下衣擺走上前,「今日來此並無公事,只是陪硯統帥走一趟,沒想到各位都在。本殿知赤甲軍事務繁忙,都去忙吧。」
「殿下初次前來,臣等自然是要來迎接的。」
說話那人清秋大概能盲猜出來是誰,有蘇家的嫡公子——有蘇奇迹,也是有蘇婠婠的胞兄。這兩人長得著實太像了,不過有蘇七身上並無有蘇婠婠那股狐媚勁,而是一身正氣。若不是真的他是狐族,清秋要以為他是灰狼一族了。她回看硯舟一眼,哎,這倆是不是搞反了?
硯舟見清秋回看,「怎麼了,殿下?」
「無事。」清秋道,「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轉轉看。有事記得叫我,我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好。」硯舟道,「江流你帶殿下去休息。」
「是。」
「不若我帶殿下去吧。」有蘇七開口道。
「不用,蘇七將軍事務繁雜,就不勞煩了。」硯舟冷聲拒絕道。
或許是和有蘇婠婠玩得好,清秋倒是不覺什麼。只當硯舟是吃錯不要自己和別的男人獨處了,可她覺得硯舟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的,「走吧,蘇七將軍帶本殿去看看吧。」
臨走前,清秋還輕巧地拍了拍硯舟的肩膀,表示「安慰」。硯舟嘆了口氣,「江流你也去陪著殿下吧。」
「走吧,江流。」清秋倒也怕真得玩過火,於是叫上了江流。
有蘇七很熱情,一路上將赤甲軍講了個底朝天。清秋更是對赤甲軍有了新的見解,不免對有蘇七另眼相看。有蘇七是個人才,不同於硯舟的強勢進攻。有蘇七的風格倒是與赫連湘有些相似,極具拉扯。好像明白為什麼硯舟不怎麼喜歡有蘇七了,他那是不喜歡有蘇七,他是不喜歡所有和赫連湘相似的人。清秋突然很好奇,到底是什麼讓他們兩個出現這種兩看生厭的情況的。
沐珩道:「他們兩個打小就不對付。聽老一輩人說,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還在襁褓之中。兩家覺得好玩就把兩人並排放到了一起,剛放下硯舟就一把揪住赫連湘的頭髮,還把赫連湘的頭髮給揪下來了一小撮。兩家大人感覺分開他們,再也沒敢把兩人單獨湊到一起過。如果有機會,你可以看看赫連湘的的額角處,有一個地方頭髮不是很自然。因為,被硯舟揪掉的那個地方不怎麼長了。所以,那是赫連湘後來植的假髮。反正,兩人見面就掐,一直掐到現在。」
「噗~」清秋不自覺笑出聲。
「怎麼了?殿下。」有蘇七駐足看向清秋。
「無事。」清秋甩了甩寬大的衣袖道,「這赤甲軍不愧是我萬靈第一兵力,確實了得。」
「三軍加上禁軍各有優勢,沒有誰比誰厲害,只是扮演的角色不同罷了。」有蘇七引領著清秋走進屋內,「現在,水軍收編入禁軍合併為『銅牆鐵壁軍』想來會更好的護衛各地安平。」
「呵……怎麼可能走老路子,又不是沒吃過虧。」清秋落座道,「你是如何看待硯舟成為統帥這事的?」
「這……」有蘇七眼色一些飄忽,看了看清秋又看了看江流,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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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順著他視線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江流。好嗎,換成是誰也不敢妄自評價啊。一個是寵溺硯舟的太子殿下,一個是為硯舟馬首是瞻的副手。清秋玩著手腕上的珍珠手鏈,「為難你了。」
「不為難,不為難。」有蘇七道,「硯統帥憑實力坐上統帥之位,末將佩服。」
「本殿聽聞硯舟險些將你父親咬死,你卻佩服他。奇怪,你不應該恨他嗎?」清秋轉珍珠的手停下來,「換做是我,我定要是恨死他的。」
有蘇七道:「本就是武試,生死一線在所難免。父親老了,戰不過很正常。」
有蘇七面色平靜地異常,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父親,這讓清秋不知怎麼看有蘇七。清秋道:「有蘇烈子嗣眾多,你覺得你爹走了,你有機會成為下一任族長嗎?」
有蘇七似是沒想到清秋會這麼直白的問出來,猶豫半刻堅定道:「那個位置本來就是我的。」
「有志氣,說的也沒錯。京都這地,嫡子為尊嗎。」清秋又轉起手鏈,「你知道你妹妹和她的兩個『好朋友』之間的事情嗎?」
「殿下說得是贊木亞和谷風吧。」有蘇七道。
「看來是知道了。」清秋笑道。
提到這三人,有蘇七身上出現了一股無名的怒火,「荒唐。」
清秋更是來了興趣,「細說。」
有蘇七嘴唇蠕動幾下,終還是開口了。
原來,自從兩人關係特殊起來后就遭到了有蘇家的反對。有蘇家派人去查了贊木亞的底細,得到得只有迷迷糊糊幾行,這人很不對。而且他被赤甲軍密令搜捕,定是重犯。雖不知為何赤甲軍暫時不再捉拿他了,但這人必定不是善茬。只看他的眼睛,那雙無神的眼睛就能看出,這是一個死氣沉沉的人。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不是絕望的人,那就是從來沒有過希望的麻木之人,贊木亞當屬第二種。但不論是哪種,這樣的人都是禍害。
可有蘇婠婠卻不願理會家裡的反對,反而更加喜歡和贊木亞廝混在一起。這可把有蘇烈給氣得不輕,每每見了有蘇婠婠都恨不得吃了她。畢竟,有蘇烈早就定好了有蘇婠婠的夫婿人選,有蘇婠婠必須嫁給谷風。這也是兩家乃至整個京都都默認的事情。
多次勸說無效,有蘇烈生了除掉贊木亞的心思。如果是小打小鬧的逛個花樓那還好,這私養情人可不得被人知道,不然恐會誤了兩家的聯姻。這不僅僅是有蘇烈和白虎一族族長——谷頌揚不願見地,更是火神不願見的。畢竟,火神一派的婚姻大多數還是要火神點點頭的。
不光是有蘇婠婠的護衛,贊木亞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存在。幾次刺殺無果,再加上谷風花名開始遠揚,有蘇烈也不再執著於此。是你白虎一族先不把這無形的婚姻放在眼裡,浪蕩花名的。我有蘇狐族,也應該禮尚往來。於是,就這麼隨著兩人去了。
為了在京都得到庇佑贊木亞雖不喜男女之情可也是面上從了有蘇婠婠。而有蘇婠婠生來就是天之驕女,名利財權美貌一個不缺,從來都是別人圍著她轉。第一次見如此把持得住的,她對贊木亞充滿了好奇。
幹什麼都要拉著他,貼著他,動不動就戳戳他,弄弄他。這點倒是與谷風有些相似,想盡各種辦法得到注意。不過,贊木亞不是有蘇婠婠,有蘇婠婠也不是谷風。贊木亞很吃這一招,而有蘇婠婠比谷風更加會掌控時機和力度。贊木亞就這麼一步步被有蘇婠婠攻陷了。
淪陷入愛河的兩個人如膠似漆,恩愛兩不疑。有蘇婠婠對贊木亞好到讓有蘇七這個哥哥吃醋的地步。巧的是,有蘇七的生辰與贊木亞是一天。已經五年沒有和妹妹過個生辰的有蘇七說什麼今年也不退步,而贊木亞那邊嘴上說著沒事,可心裡也是盼著。權衡一下,有蘇婠婠居然把兩個人聚在了一起。
清秋拂面道:「還得是她,你就沒有意見嗎?」
有蘇七道:「我意見大了去了。」
知道自己哥哥和贊木亞是什麼脾氣,有蘇婠婠兩邊都沒說。就這麼瞞著讓兩人見面了,估計是想著總不能不給她面子打起來吧。
有蘇七信步走進太平樓,幾年不和自己最愛的妹妹一起過生辰。今年終於如願,他怎麼能不開心吶。但是,門推開他就不笑了。甚至轉頭就要走,還是有蘇婠婠連拖帶拽地抓回來的。本來笑容滿面的贊木亞也是冷下臉來。
硬湊的結果就是太平樓不太平了。看著滿地的狼藉,有蘇婠婠爆發了,丟下兩人就走了出去。冷靜下來的兩人開始尋找有蘇婠婠進行道歉,可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慌亂之中兩人不自覺聯合起來。搜尋四五天終於找到了不怎麼怎麼到了玄靈的有蘇婠婠。找到有蘇婠婠之時,有蘇婠婠已經氣息微弱,大有香消玉殞之勢。而救下有蘇婠婠的是贊木亞,他答應了一個人什麼事情,哪人救了有蘇婠婠。
回來之後,有蘇婠婠是更愛贊木亞也更心疼贊木亞了。因為,她差點死掉的地方是贊木亞無數次差點死掉的地方。也是就是水神與錦桐在玄靈秘密創建的死士培養處。見贊木亞為自己妹妹做到這個地步,有蘇七也不再針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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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生活會像話本子裡面一樣,朝著美好進展。沒想到,贊木亞開始頻繁消失,再出現。每次出現都是一身傷痕,養好了,甚至沒養好都會突然離開。有蘇兄妹當然知道這是在給那個人做事,可實在看不下去贊木亞每次都傷痕纍纍的樣子。有蘇婠婠勸說贊木亞毀約,有蘇家幫他毀。可贊木亞卻不同意,之後甚至開始消失一年半載的。有蘇婠婠雖不滿可又不敢說什麼,畢竟是自己的原因才會這樣。贊木亞是在幫自己承受痛苦,自己的死劫化作無數的傷痛和離別返還到贊木亞身上。這種贖還真的好痛,有蘇婠婠覺得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事情的轉變是在清秋到來后。清秋的到了讓所有人的計劃都報廢了,只得另尋他法。而硯家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依舊重要。不論硯家是升是降,都會讓有蘇婠婠與谷風更快的定親結婚。升,硯舟背靠太子殿下會出現一家獨大,為了平衡火神三大家的勢力,有蘇婠婠和谷風必須結婚。降,為了彌補這一部分,有蘇婠婠和谷風也要結婚。
總之,清秋回歸,有蘇婠婠必須和谷風結婚,這對除了兩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好事。
早已心有所屬的有蘇婠婠開始策劃逃婚,而當她不惜與有蘇狐族決裂也要和贊木亞在一起時。贊木亞拒絕了,他拒絕了有蘇婠婠並消失了。有蘇婠婠就這麼成了一個笑話,有蘇一家的笑話。
有蘇七道:「說到這,還要感謝殿下。若不是殿下要去婠婠跟隨您前往西寧剿匪,怕是婠婠都無法回家。還有在西寧之事,臣也都聽說了。贊木亞走了,倒也是破了這個死局。可惜贊木亞是個真心對婠婠好多人,不知道谷風這個混小子怎麼樣。」
「應該也可以,看著也挺關心的。」清秋回想到互毆的贊木亞和谷風道,「那日有蘇婠婠為何會在錦月閣與贊木亞見面私奔?這……有蘇烈願意嗎?」
有蘇七道:「婠婠是與父親決裂,不是與母親決裂。錦月閣是母親的產業,婠婠何時都可以來去自如。」
「原來如此。」清秋道,「那玄靈所見之人可是錦桐或者……」
「不是。」有蘇七道,「是個男子,一個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清秋開始回想起來,這個蒙面男子到底會是誰?難道是在泥巴山遇到的那個還是在公孫一族密室遇到的那個?還是兩個其實就是一個人,還是有好幾個蒙面男子……哎,琉瘋也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