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在沒有你的學校里（24）

「我不是說不怪你了嗎。」徐塵凌知道她指的哪件事，只是微笑著回答她。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說。剛才會那樣，我知道是我被寵溺慣了，不管是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還是族裡的其他人，他們都很寵我，呵護我，奉承我，我都知道，所以不管我做什麼都是對的，一直這樣做，什麼都是隨心的。剛才你把我弄醒了，我很生氣，因為從來沒有人敢吵我，所以……」

「抱歉啦，誤會你了。」這次是徐塵凌道歉了。

「不，不，和你沒關係，是我太任性了，我知道。」月汐搖搖手，又說：「其實我不喜歡這樣。但這樣，就沒人奉承我了，他們以為我是魔王，都怕我，遠離我。很小的時候就這樣了，所以我一直沒有朋友。」

「你現在有啦。」徐塵凌毫不猶豫地說。

「嗯，來了學校真好。」月汐對徐塵凌笑了笑，想起了旒姑姑。

「之前一直沒人敢接近我，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們遠離我，我便覺得不必表現什麼給他們看，所以我就那樣，或許就是你們看起來的冷冰冰的，高冷的吧。太久了，就習慣了，習慣久了也會變成性格吧。」

徐塵凌靜靜的傾聽著，這是月汐和他說的最多話的一次。屋裡很靜，只剩下月汐的聲音。

「我很少與人交流，因為我從小就不會。家裡很大，所以我不覺得孤單，我還挺喜歡這樣的生活的，至少沒有奉承你了，你也不必要為如何應對他們而煩惱了。就這樣，冷著臉給他們看，反正沒人會介意。」

女孩看著男孩說一小會，後來變望向了天花板，回憶著，說著。只是，那身影看起來很孤單，彷彿又變得拒人千里，可現在靠近著，卻覺得好生可憐。一個人久了，誰不是呢？只是很少表現出那般落寞罷了。

「我不知道在你們眼裡，我是怎麼樣的，我只知道，我其實不完美。我會任性，會我行我素不理會別人的感受，我也會驕傲，會看不起別人，會很冷漠，會不管他人，很多很多。這樣的我，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月汐忽然轉頭望著他，就像一隻貓咪，緊繃著身子等待答案。說了很多，她越來越沒信心了，越說越快，彷彿想掩蓋那些，最後一句時，卻有些慢，眼神有些慌張，彷彿下一刻聽到的不是想要的答案。

「當然願意啦。」徐塵凌嘴角上揚，面對著她，「我們並肩戰鬥過，生死與共過，還記得你說過的嗎？你若不說，我便不說，現在我告訴你，你若不棄，我便不棄。」

你若不棄，我便不棄。不是不離，因為即使離了，我也不棄。不棄與不棄，你先，我后，有先才有后。

「謝謝。」月汐紅著眼撲進了徐塵凌的懷裡，淚水泛涌。她很感動，因為男孩的話，因為男孩那真摯的神情，因為那笑，純真。

徐塵凌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想撫摸著她的頭，只是發現有頭盔，只好撫摸背上。秀髮散落在背上，很柔順，觸感很好。顫抖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有些許抽泣聲，只是很柔和。

他想到了徐塵雪，徐塵雪也像這樣過，徐塵凌也是靜靜的撫摸著她的頭髮，不需要去安慰，靜靜陪著就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多時候都會想到徐塵雪，有幾次徐塵雪不在身邊時，他下意識的認為月汐就是她。或許是錯覺，又或許是自己也把她當妹妹了吧，徐塵凌想。

月汐安靜的待在徐塵凌的懷裡，感受著那溫暖，溫熱似乎傳到了心裡，融化著內心的寒冰。暖著身，暖了心，紅著眼，紅了臉，很久，月汐才把頭伸出來。

「我怎麼沒聽你說你也是愛哭的？現在我有點後悔了。」

「哼，現在後悔，晚了。」月汐抹掉淚水，又說，「反正我不會同意。」

兩人都相視著，忽然笑了起來，都看出來了彼此的玩笑。

「你公主病很嚴重啊。」

「是嗎？」汐低下頭，彷彿犯錯了一樣。好幾秒過去了，她忽然抬頭，認真的說，「我會改的。」

說完，她用手捂著嘴，吃驚的望著眼前的一幕，迎接她的，是單膝跪下的徐塵凌。

「公主殿下放心，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您的騎士都會永遠會在您身邊，和您一起並肩戰鬥。」

吃驚之後便是歡快，那手不曾放下，而是遮掩了笑容。笑，是傳達感情的媒介，一笑傾城，徐塵凌深有感受，似為佳人一笑，可傾所以。

屋子裡傳來了男孩女孩的笑聲，沒有人聽到，通過系統觀察的人也沒看到，沒聽到。因為月汐一開始就開啟了屏蔽，她可不想所有人都聽到那些話。擁有這個許可權的人不多，但她有，雖然作用時間很短，但足夠了。

……

戰局不斷發生著變化，而整個圍剿戰役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將近三點才結束。

整個戰役參戰的有學生小隊一千多支，教官小隊八十三支，特種小隊五支，作戰規模囊括了三分之二的曈鎮，是今天最大規模的集體戰役。但卻有超過七成小隊滅隊。而教官小隊只陣亡十七隊，特種小隊一支。

常年與槍械作伴而培養的實力，不是僅憑短短的幾天訓練就可以彌補的。

教官們以強硬的姿勢展示了他們的實力，讓學生們意識到戰場里還有一股不可忽略的力量。除了徐塵凌他們拿到首殺，其他小隊或撤或繞，不去直面，所以很大程度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像這一次學生們的集體捕食，明目張胆，集體暴露了在獵人眼前，可曾想過獵人的感受？這是一場生存戰，教官們的任務就是滅殺所有學生小隊，榜首小隊就是他們的餌，他們是獵人，是一群獵人。

戰役時有多次信息大更新，而身在戰場中，又有誰能抽出身？任何一刻，死亡都可能降臨。但要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榜單小隊不僅要面對來自教官們的威脅，更多的還是來自彼此——任何一個學生小隊……

但對徐塵凌二人來說，這最好不過了，曾經都與全世界為敵了，現在僅僅只有幾個仍然覬覦的敵人又算的了什麼？隨著圍剿戰役的結束，所有戰力再次分散，均勻分佈在曈鎮各個角落，迎來了短暫的平衡。

但隨著時間的推進和榜首小隊的積分上漲，牽動的只有學生們的好勝心，但歷經了這次大圍剿，沒有人再敢輕易的像上次那樣對榜單小隊進行圍獵了。但誘惑不曾消失，慾望便不會離去……

徐塵凌他們依然面臨這無休止的追殺。但與誘惑相隨的，不僅僅只有慾望，還有恐懼！巴雷特巨大的轟鳴成了死神之音！音臨人亡，每一個音節收割兩條生命，沒人會奇怪，因為歷經過的人都蒙上了陰影。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個狙擊小隊，知道很強，卻不知道如此詭異，如死神，無處不在，多留一刻，下一個音就會來臨。

徐塵凌仍在維護著小隊所有人努力的戰果，他是隊長，那是他的責任，月汐無所謂，她一直如此，徐塵凌要做，就隨了他。

在這個戰場上，他們僅僅只是為了生存而戰鬥。所以他們選擇了做正在的狙擊手，做黑暗中的幽靈……儘管他們存在於戰場上，卻沒人見過一次他們的身影，沒人知道他們只剩兩人。憑藉兩人的力量，他們巧妙躲過了所有人的視線，只是，依然逃不過監控系統，他背著月汐的畫面，出現在整個劍神系統的網路上。

沒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只以為是女孩受傷了，但這卻成了談資，校園網上的狗仔們為之瘋狂。「軍中小情侶」的帖子上，再次復活……

其實月汐的傷已經好了，這只是掩飾，掩飾他們的能力。能力的生成是兩人能量的連通，通俗說就是相觸，但行動過程你不可能勾肩搭背或者牽手吧？那太貓膩了。

所以背著就好了，那是月汐的提議，徐塵凌也不介意，他覺得挺輕鬆的。然而當再次背上她時，徐塵凌露出無奈的表情。

月汐趴到他背上，露出狡黠的笑。「駕。騎士快跑，駕~~」

「公主殿下，能不能注意點形象，軍演可是很多人看著的！」

「哦……」

「行了，進學校吧，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校園地圖開放了……最後這點時間，希望學校那獨特的建築體系能讓我們活下來……」徐塵凌看著曾經的華瀾中學——現在的司令部，那雄偉的城堡讓他信心更加堅定。原本打算一起在這裡堅守到最後的，沒想到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

時間事件觸發：經「神之手」特種部隊的努力，與被策反的叛亂軍成功攻陷敵軍司令部。現在學校地圖開放……

……

「又一個變局要開始了……」樂玲玲說。

「啊，如果沒有特別需求的話，對學生們來說新地圖開放的意義不大。」任天恆說。

兩人面對面，靠在牆壁上，還有三個男生，聚在一角。這是房屋間的一條小巷，陳放著幾個垃圾桶。小巷在大樓的背光面，陰影下的陰影，顯得更暗了，有些陰森了，但往往很適合躲藏。

他們是積分榜第二名，但沒有學生們敢動這支隊伍，因為五年以來，他們的名字，代表著最強！「不過，最終戰場應該還是在那裡。如果我是他們，就一定會去的，畢竟他們還剩兩人！」於笑嚴肅的說。

「不管去不去，那裡都應該是我們最終的舞台，最後一年了，我可不想遺憾什麼。」任天恆有些懷念那五年時光。

「故作深沉臉！」樂玲玲調皮的敲了他的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