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在沒有你的學校里（35）

徐塵凌毫不猶豫照她說的做。雙腿盤起，深呼吸，他不知道凝神應該怎麼樣能做到，但他本能的去做了，平心，專註，所以凝神。

「握著她的手腕，想著救她。」

徐塵凌伸出手，手臂漆黑一片，他看著月汐的眼帘，握了上去。至純的黑蔓延到月汐的手上，很快，半張臉都漆黑了，而原本的通紅早已褪去，匯聚到了被漆黑所包圍的右眼，而左眼閃爍起曾經的紫色光芒，極為詭異。

右黑左白，右紅左紫，一切似乎到達了平衡，然而這不可能的，對立的存在，要麼融合，要麼泯滅，所以，這是最重要的時刻。

救她！救她！救她！……

黑色晶石跳動，更為宏大的偉力出現，黑色光柱不再為平滑的弧面，不時有黑線涌動，化為閃電狀，環繞在黑柱四周。

一個女子出現在徐塵凌身後，正是她！只是這次她穿著華麗的黑色戎裝，身子已虛化透明，雙眼雖有神，卻再無最初的靈動。

「沒想到我要救的是另一個女孩。」

女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然後閉上眼，微低頭，十指交叉握於胸口，嘴唇呢喃。

黑白開始交融，紅與紫溢出，順著兩色蔓延至交融處，在月汐的眉心，四色交匯，逆時針旋轉，形成了一個漩渦。

救她！救她！救她！

三色開始向中心褪去，恢復最初的雪白。一切即將完成。

月汐忽然聽到了徐塵凌的聲音，那是內心的聲音。

救她！救她！救她！

原來如此！月汐覺得好開心，從來都沒這麼開心過，或許有，但她記不清了，也許是記事以來就沒有了吧。好開心，所以好幸福，而所有的悲傷都消融了，化作淚，幸福的淚。

她眼角溢出了淚水，無色無味的淚，順著能量的引線，來到了漩渦里，來到了紅與紫之間，原本的四色漩渦缺了一角。不。應該說是五色漩渦了，因為那是透明色。

一扇光門在徐塵凌腦海里出現，就在黑色晶石旁邊，兩者靜靜屹立著，互不干擾。

看著這情況的發生，女子沒有阻止。一切意料之外的發生，都是緣分。雖然吃醋卻又很開心，無數時光中見多了，便成了一種「你幸福就好」的愛。

漩渦逐漸縮小，成為一個點，滲入了汐的皮膚里。

女子的眼神越來越趨向於淡漠了，她知道時間不多了。她側頭看了一眼秋雨，嘴裡輕吐了兩個字。神行？帶著疑惑，也帶著回憶。

她伸出手指，向秋雨一點，黑柱底部頓時射出一條黑色細線。

秋雨看著突如其來的黑線，眼睛驟然瞪大，身影瞬間消失，出現在另一側，然而令他震驚的是，黑線依然落在了他額頭，時間分毫不差。大量信息匯入，秋雨抱頭蜷縮在地上。

「我說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我了，我只是一縷念想…最後的念想…」

「不過真好啊，還能再見你一面，真好。」

一道身影從虛影中分離出來，妙曼的身軀盡顯，只是已極致透明了，美麗都隱沒在了虛無中。她和虛影長的一模一樣，因為她們本來就是一體，但她更像她。

身影從背後抱住徐塵凌，雙手環在他脖子上，側臉貼了上去，眼中帶著悲傷與不舍，最後都化作祝福，她消失在了空氣中。從此虛影眼中再無神。

黑色光柱消失在天地間，一切恢復了原樣。喧囂聲如雷鳴撞入人們耳里，不少人下意識的捂住耳朵，實在是太多人在大吼大叫了！而這之後，便是喜極而泣了。

所有人都在高興，除了徐塵凌。他扭頭看向背後，一股莫名的悲傷再次籠罩了徐塵凌，更強烈，那是比絕望更悲傷的悲傷。

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很快又忘了，努力努力的想著，可沒用，彷彿世界不容許。在他周圍，開始出現了裂縫，如蛛網一般，漸漸的，大地也出現了裂痕，不斷起伏震動著。

同樣的情緒出現在月汐心中浮現，只是她現在不一樣了，而且這不是屬於她的悲傷，她變得好難過，所以她睜開了雙眼，儘力爬但徐塵凌身邊，很緩慢，但最終還是到了。

月汐輕輕抹去他臉頰的淚水，將他的頭抱在自己胸前，臉便埋進他的髮絲間，然後輕輕閉上眼。一切似乎有了宣洩口，徐塵凌緊繃的身體忽然一松，終於承受不了，大腦進入自我保護，昏了過去，世界最終短暫安靜。

寧靜似乎都出現在美好里，過後都是悲傷的喧囂，但似乎，喧囂中，卻開始孕育著美麗。

正如瞳鎮以及華瀾中學上空，在喧囂中，美如花的火光在綻放，像是為了月汐的新生而慶祝。

秋雨從疼痛中緩過來，滿臉汗水，側身仰卧，火花映入他眼帘，兩他整張臉都照紅了。

好美。這是他的第一感覺，他還沒從之前的喜悅中醒來。

火花蔓延，但依然被壓縮成一個平面，火花的中心處，一圈圈漣漪蕩漾開來，火花繼續擴張，彼此融合，形成一片火海！秋雨眼睛微睜，眼神驟然冷冽，身影瞬間消失，出現在樓梯口，正好碰到炎生和阿婆。

「沒時間解釋了，走！」

秋雨將手搭在炎生肩上，兩人便消失了，只留下了一臉驚愕的阿婆。奇異的事情接連發生，她甚至有些麻木了，但秋雨給她的震撼最為直接。他突破了那道坎？！阿婆沒有忘記她的主要目的，幾秒鐘的愕然後，她便忽然跑起來，帶上一串殘影，來到月汐身邊，然後更大的震驚衝擊了她的頭腦，她口型張的大大的，想要吼出來了。

「噓！」月汐看著阿婆，食指豎到嘴前。

「小姐，小姐，你……」阿婆用雙手捂住嘴，試探性的小聲說著。

「沈姨，好吵，能幫我隔絕掉嗎？」

「好的，好的，小姐。」阿婆一揮手，世界陷入了寧靜，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圈，卻足夠了。

這世界很靜，讓月汐想起了剛才的那個世界，想起了和徐塵凌那種心靈想通的感覺。

「沈姨，我累了，先睡一會。」月汐說。這世界雖然寧靜，卻不會隔絕聲音。

月汐再次將頭埋進徐塵凌的髮絲里，微風吹過，輕輕拂動長發和短髮，然後纏繞在一起。

對人冷冰冰，拒人千里的小姐居然抱著一個男孩睡覺，天吶，這世界怎麼了？阿婆不能接受，所以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她只好扭開頭。非禮勿視！「塵凌，其實我不叫月汐，而是，慕羽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