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破碎（1）

華斕大學上空。

穿著暗紫色盔甲的女子站在閃耀著銀色金屬光芒的地面上，金屬翼收於背上。她就站在金屬地面的邊界，從這裡可以直觀的看到瞳鎮的大致輪廓，所有的雲，在光柱過後，都已經被沖開了，瞳鎮出現一片朗空。

女子通過頭盔的界面看到了下方的瞳鎮，一個小框口出現了華斕大學圖書館位置的畫面，女子的目光一直聚集在這裡，她看著橘紅色光球慢慢縮小，緊張的等待著。

幾秒后，光球開始消散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漸漸顯現出來。光球隱藏的世界逐漸出現在世人眼裡，深坑的陡勢突然改變，從圓弧變成了垂直，一面牆橫亘在巨坑中，巨牆向上延伸，出現了焦黑的地面，地面上，屬於圖書館外圍的走廊出現了，完好無損。然後，黑塔的塔尖也出現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因為女子認為黑塔抵不過這次攻擊，而意識里卻又認為可以，這矛盾的心理一直伴隨到真相出現的這一刻。所有可能她都想過了，所以這一刻她很平靜。

然而下一刻，她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

黑塔塔尖，炎生透過幾萬米的距離，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一如先前般平靜。

女子看著小框口裡那給男子的面龐，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非常震驚。她從來沒想過有人在沒用任何裝備的情況下，能在如此龐大的能量攻擊下毫髮無傷。什麼是神話？這就是神話。

女子看著炎生的眼睛，彷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要逼我出手。」

女子靜靜的看著他，忽然嘴角上揚，炎生的畫面消失，金屬翼在她背後展開，她飄浮了起來。

「第一軍團，登陸作戰，攻陷它。」

龐大的金屬艦體上無數光芒閃爍，朝下方落去。艦體下方，一個巨大的門正在關閉，漆黑的炮口消失在門的背後。

「隊長，紫韻航空第一波援軍抵達。」女子旁邊來了一個人。

「第一軍團後衛軍，在敵人進入干擾域后，負責消滅。」

「收到！」

……

華斕大學一片狼藉，數不清的建築以圖書館為圓心向外傾倒，碎石遍布各處。科技上的巨大差距，形成了單方面的碾壓，華斕大學毫無反擊之力。

塵埃揚起，一塊壓在地面上的巨石被推開，陰影里，一個男子慢慢爬起來，他身上的軍裝已經有幾處破損了。

在攻擊落下之前，言易帶領了一隊人來到東大門了，他們在這裡築起了防禦工事。這裡是學校，他們沒有強大的反擊能力，只能人工防禦，等待支援。

儘管雷霆系統解決了他們軍備上的問題，但是防禦依然不夠，所以教官們以及同行的軍官們來到了學校的進出口進行防禦。

而東大門離圖書館最近，儘管不在爆炸範圍內，但損失缺非常大。

言易看著四周，寂靜的讓人心寒。只剩自己一個人了，言易第一次感到這般無助。上一次一個人的時候，他依然可以還手，而這次，無力感充斥了全身。

「啊啊啊~~」言易跪在地上，狠狠的朝地面揮了一拳，他四周的碎石頓時化為粉末，大地下陷。

一滴滴淚水落在地面上，發出嗞嗞聲，場能過載所產生的能量還沒散去，大地還很溫熱。嘭!又一拳，大地再下陷一分，然而一切都是無用的，時光不可能倒流，人死不能復生。儘管剛才還在談笑著，儘管說好的打完這次仗後去風來街的老李記慶祝一頓，儘管……

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走好！兄弟們。言易在心中默默的說著，手臂在眼前抹過，帶走水漬。他站了起來，望向天空，一艘巨大的戰艦出現在他視野里，他沒有吃驚，而是試圖看清是哪個勢力的，然而他失敗了，他看到了戰艦上的徽章，而不管是這個徽章還是戰艦的外形，都是他沒見過的。

然而這沒什麼影響，打下來就好！言易眼中戰意盎然。

空間里一抹銀光一閃而逝，言易皺了皺眉，知道這是阻攔之意，不過他不甘，低頭看向一旁。「為什麼？」

劍靈出現在他前面，纖細的手像是放在他的肩膀上，目光相遇，絲毫不退讓。

「孩子，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學校里有炎生，有秋雨，有慕羽氏外家的丫頭，有幾個不出世的老頭，還有我。」

「但你們都不能出手。」

「不，現在可以了。」劍靈看著天空的巨艦，淡漠的說，「他們非我地球人。這便是種族戰爭，在世界禁錮之外。我們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我需要做什麼？」言易看著劍靈，有些激動，卻戰意不減，既然他們能出手，那他也能。

「北華堡地鐵站內站，001號房間，裡面有生門鑰匙。帶所有人走。」

言易低下頭沉默不語，但他的拳頭自然緊緊的握著。劍靈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嘴唇微動，言易忽然抬頭，目光堅毅，說了一聲「是！」

所有的憤怒都被壓在心底，昔人已逝，眾人猶在，既然曾經一起守護，那就替你們守護到底！言易轉身離開，暗綠色的身影在殘垣上快速移動，向西北而去。

劍靈抬頭望向天空。天空除了巨艦外，還有四架小一倍的戰艦拱衛在四周，分別對應著四個方向，五艘如此龐大的飛船就這樣懸浮在空中，沒有任何推動裝置，彷彿五座大陸。

劍靈再次出現在學校上空，雙手張開，電光在她手臂間環繞。匍匐在大地上的九個巨獸彷彿要覺醒，雄渾的氣息散發出來。空氣出現了扭曲，照射進來的光線也發生了扭曲，在反射出去后，已經構不成形狀了，從外面看去，華斕大學消失了，只能看到凌亂的一個世界。

「華美的樂章響起吧，血與淚的哀歌，燃起怒的烈焰。」

……

密密麻麻的身影從空中降落，他們穿著銀白盔甲，不像梳莜那暗紫色盔甲那麼精密。銀白盔甲是制式的，而他們背後的也不是羽翼狀的飛行器，而是摺疊式機翼，四道光束從摺疊翼尾部噴射而出，速度極快。

唯一相同的是，所有人的右臂上都有一個臂鎧，樣式不一，顏色大多是黑色，使他們的盔甲看起來不協調。梳莜的也是純黑色，只是臂鎧看起來極為精密，甚至連全身鎧甲都不比這一塊臂鎧。

梳莜沒有跟隨第一軍團降落，對於第一軍團的強大，她是極為放心的。忽然，看到華斕大學的變化，她皺了皺眉，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第一軍團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來到了華斕大學上空五千米處，接著，士兵們開始扭曲，然後失去了聯繫。頓時，第一軍團亂了起來，已經進入五分之一的兵力了，然而他們都消失了，毫無音信。

第一軍團一位年輕的軍長下達急停命令，尚未進入的士兵驟然減速，一秒內懸停在了空中，盔甲上七彩光芒閃耀，如漣漪般，抵消了急停帶來的強大衝力。

梳莜很快來到了這裡，同行的還有來自四大戰艦的軍長。梳莜什麼都沒有說，金屬翼擺動，光芒閃爍，推動著她來到這條分割線上。

右手粒子湧現，一台小型的飛行器出現在手中，她輕輕的扔出去，一瞬間，飛行器發射來的畫面便消失。

她皺了皺眉，沉思了片刻，然後伸出左手，慢慢的伸了進去。忽然，她背部的金屬翼失去了光芒，重力將她往下拉扯。

「隊長！」

跟在她背後的第一軍團的軍長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出來。梳莜的金屬翼瞬間恢復，她再次懸浮起來。

「古左，我沒事。」

梳莜看著扭曲的世界，她似乎曾經見過。梳莜陷入了回憶中，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相似的地方，那應該就是夏陸域了吧。

「這是一股怎樣的偉力，才能達到禁止飛行啊。」梳莜感慨道。

幾位軍長面面相覷，不知梳莜所指的是什麼。

「這裡就像另一個夏陸域。」梳莜說。

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明白了，然而，明白之後，伴隨而來的是巨大的恐懼。夏陸域，九死一生！禁空！這是夏陸域中，至今他們都無法理解的法則之一。在他們的世界里，超科學的東西成為法則。而禁空，僅僅只是下方世界的一角，那還有多少的未知將等著他們？

梳莜伸出右手，右手臂鎧出現無數粒子，最後匯聚在掌心，一柄古樸的巨劍漸漸凝實。

「誰願意跟我去戰一場！」

沒有人說話，看著梳莜那優美的身影，他們覺得羞愧無比，當一個女人都沖在你面前去戰鬥了，你憑什麼還想著退縮？無數粒子在空中出現，彷彿暴風來襲。所有人右手上都凝聚了一柄近戰武器，他們用實際行動向自己的副司令表明決心。

梳莜看了眾人一眼，說道，「所有人四散開，不要重疊，初始速度為零進入，落地做衝擊準備。」

說完轉身，金屬翼推動她再次來到邊緣，她直接關閉金屬翼引擎，向下自由落體。其他人緊隨其後，所有人在進入的那一刻扭曲，然後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