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本文首發晉江文學城>
現在,埃爾莎的心情很好,她該感謝那個笨蛋安姩給她帶來的快樂。可她沒料到會在走廊上看到斯內普,他高高瘦瘦的很好認,絕對不會認錯,她快走了兩步追上去。
「西弗勒斯。」她叫他,繼續加快腳步。
他看到斯內普的身影頓了頓,但他並沒有停下來更沒有轉過身,而是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都有66續續三三兩兩去禮堂的學生,在看到她的時候還有一簇七年級的女孩正低頭互相小聲說著什麼,其中一個女孩用手指指了指她,就像在說『你們快看,就是她』。可這些都不是埃爾莎關心的,斯內普為什麼不等她!
「西弗勒斯,等等我!」她氣喘吁吁地跑到斯內普身前,「你沒聽到我在叫你嗎?」
斯內普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哦?有事嗎?」語氣與表情極為冷淡。
埃爾莎愣在那裡,「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斯內普突然停下了腳步僵立在那裡,他看上去心情糟糕透頂,好像正在剋制什麼又好像想要爆發似的。
「西弗勒斯,你怎麼了?」她又嘗試性的問。
「你看來一切都很好,盧修斯沒有把你掃地出門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瞥了她一眼。
「還好吧。」
「還好?當然,當然還好,你應該告訴我你非常好。」斯內普的語氣突然變得很不友好,硬生生的就像是埃爾莎惹到了她,而這樣的語氣正是沖著埃爾莎來的。
埃爾莎睜大了眼睛,「西弗勒斯,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要這麼說話。」
「確實,我確實不該這麼和你說話,高貴的羅齊爾小姐。你現在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身份、地位還有你一心想要得到的那個男人的愛。」
埃爾莎感覺自己的心臟狂跳了兩下,站在地下室的走廊上她都能聽到她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她不相信地瞪著斯內普,才過了幾天而已,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他從未對她用過這樣的語氣。周圍的學生瞪大著眼睛看著他們,從他們身邊繞過去,就像生怕被無辜波及到。可這些都與她無關,她就這麼瞪視著斯內普,當初是她讓他回到馬爾福莊園去的,她是聽從了他的建議!可是現在,斯內普卻用這樣的態度對她指責她。
「瞧,被我說中了。」斯內普很生氣,那種怒火中燒的感覺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刺激她。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給我的建議?」她咬牙切齒的回諷。
「你!」斯內普的臉白了白,這一切都讓他極度的惱火,胸口就像有一團火正在燃燒著。她為什麼要把責任推到他身上,明明是她自己想要這麼做,她的不得已以及她的委屈求全……可他剛才對她說了什麼?他為什麼要那麼生氣,在他把她放走後,在他終於見到她后,在他故意等她,她卻又和斯特賓斯.巴布林那個她的前男友有說有笑后……
「埃文,你真該好好管教你的妹妹。」很明顯,安姩.格林格拉斯和埃文也出來了,午餐馬上就要開始了,他們當然會從這條路通過去禮堂。不過看來埃爾莎與斯內普的對峙在她眼裡一定很好笑,為了剛才埃爾莎讓她面子上下不來她也會說些什麼。
「瞧瞧,她看來已經習慣了和任何男生說說笑笑……」
「關你什麼事!」埃爾莎幾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氣沖著安姩.格林格拉斯吼叫,她用血紅的眼睛瞪著她,「管好你自己吧,我真不明白你那些愚蠢的傲慢是用什麼資本推徹出來的,你的家族給了你什麼,給了你嘲笑別人的本錢嗎?我和誰說話與你有什麼關係。」
「夠了,埃爾莎。」埃文陰著臉制止她。
「還有你,還有你,是你的妹妹嗎?我們共同分享一個子宮,可是你,我的哥哥對我做過什麼,在別人嘲笑挖苦我的時候,你卻表現得就像是一個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更可怕。而你又是那麼喜歡把家族的榮耀與責任壓在我的身上,難道我的尊嚴和驕傲與家族的榮耀無關嗎?」她瞪著埃文,她生氣了,她知道這些話有些是說給斯內普聽的,他就僵立在邊上,她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他,看到他她就生氣,都是他!
正當她想轉身離開的時候,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從樓梯上過下來,他快步地走向他們,肥胖的身體與他的腳步顯得有些不協調。
「羅齊爾先生,羅齊爾先生。」斯拉格霍恩看來是來找埃文的,他叫著埃文的名字一邊小跑過來,在他們身邊停下來時還在喘氣,「哦,蘭頓……羅齊爾小姐,你別走,同樣也有事要找你。到我的辦公室來,兩位,好嗎?」斯拉格霍恩教授沒再說什麼,他看上去慌亂異常,連腳步都是凌亂的。
埃爾莎與埃文對視了一眼,她又瞥了一眼斯內普,他看上去除了臉色依然差之外到是比任何人都平靜的。隨著另一輪腳步聲,他們的目光轉過去,鄧布利多以及麥格也都出現在了地下室的走廊里,就像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一般,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緊繃著的。
「到魔葯辦公室來,孩子們。」鄧布利多沒有停下腳步,他只是看了埃爾莎一眼並且快速的吩咐了一聲。
埃爾莎與埃文再次對望,然後跟上去——
羅齊爾莊園,埃爾維斯.羅齊爾正躺在客廳里的黑色皮沙發上,茶几上放著一罐罐不知名的藥物,血從沙發上一直流到地毯上,整個人就像浸透在血水中。
在埃爾莎進門的那一刻便被眼前的景像嚇呆了,她的胃不停的抽搐著、翻滾著,那股如同鐵鏽的腥膩味道讓她連怎麼思維都忘記了。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發生的一切就如同是一個惡夢,到鄧布利多與斯拉格霍恩沉痛的告訴她和埃文,他們的父親傷勢嚴重的時候開始,埃爾莎就感覺到那顆心不再是自己的了……
埃爾維斯.羅齊爾要死了……
他的身體如同像是被切割過的一般……
血從銀綠色毯子里後面滲出來,銀色的部份變成了詭異的咖啡色,綠色的部份變成了刺目的黑色……
阿克圖勒斯.克拉布和培提爾.格林格拉斯都站在一邊,他們用那種悲哀的眼神看著她和埃文……可他們不都是巫師嗎!
「埃文……」埃爾維斯.羅齊爾的嘴唇是白色的,她從未看到過他那麼虛弱的樣子。他的手吃力的向前抬起,目光是那種沒有焦距的,他看不見,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回來了,「埃文……」他又叫埃文的名字,並且一把抓住埃文伸過去的手。
「父親。」埃文同樣抓住埃爾維斯的手,他的臉色一向很蒼白,只是現在最後的一絲血氣都被抽去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
「中了不知名巫術和陰屍的毒。」培提爾在邊上小聲說,他們看來已經儘力了。
「還能夠說話,已經是奇迹了。」阿克圖勒斯.克拉布跟著說。
「照顧好這個家族……還有她……」黑色的血從埃爾維斯的口角滲出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後將另一隻手也抬了起來,就像在找尋著什麼。
「快去,埃爾莎。」培提爾在埃爾莎耳邊提醒道,他的手在她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強忍著暈眩與一陣陣的反胃,埃爾莎挪向前,直到現在她發現自己連腳步都沒反再邁開半步,腳底下踩著的是不知名的物體,像地面又不是地面的觸覺。借著培提爾背後的力量,她挪過去,她依然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實存在的,哪怕自己有多麼討厭埃爾維斯.羅齊爾,可她原本應該愛他,她是那麼渴望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她抓住那雙原本肥厚的手,那裡原本應該是灼熱如火的,只是她差一點驚叫起來!那是死屍的溫度,他在觸碰到她是被緊緊的把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手心裡,就像用了全身的力量。
「都出去。」他說,那雙原本茶綠色的眼睛灰著一層顯而易見的灰色,他看不見她。
「父親!」埃文叫道。
「出去。」
培提爾推了埃文一把,埃文有些不情願的跟著培提爾出去,腳步是那種沉重又不甘的。門重重的被關上。
埃爾維斯.羅齊爾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他從不會輕易對她露出笑臉,「埃,爾莎……」他吃力地叫她的名字,嘴角的黑色血液湧出得更多了一些,還在從他的口腔里源源不斷的湧出來,連牙齒都全變成了黑色的。
埃爾莎張了張嘴,她應該回應些什麼,她的大腦告訴她應該回應些什麼,只是她的聲音就像被突然剝奪了,只是張了張嘴,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埃爾維斯還是在笑,「你,很怕……我!你一定嚇壞了……」他一邊試圖喘氣,一邊詭異的笑,他的手勁很大,抓得埃爾莎的手生疼,「這真是一個錯誤,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誤……可我沒有後悔……埃爾莎,你和她如此相像,除了眼睛和頭髮的顏色是我的……」
突然埃爾莎發現自己的手上的份量變得異常的沉重,她的手連同埃爾維斯.羅齊爾的手一起被砸在濡濕的毯子上,她的手就在霎那間染紅了……她舉起自己的手,瞪視著那雙被血染紅的自己的手……
「啊——啊——啊——」她不顧一切地尖叫起來。
埃爾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扶出房間的,她坐在客廳門外的磚石地面上發抖,她也不知道培提爾與埃文他們是怎麼處理埃爾維斯.羅齊爾的屍體的,那具全都是黑色血液的屍體……培提爾大聲吩咐僕人們在空曠的庭院里支起架子,他們要快速的把屍體火化掉,埃爾維斯.羅齊爾中了陰屍的毒,用不了多久他同樣會變成一具沒有思想的陰屍,火化儀式馬上就要進行,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
屋外新鮮的空氣衝進埃爾莎的肺里,清理著她腦海中還未清除出去的血腥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撞擊著她的胃,她開始嘔吐……她記得自己還沒有吃午餐,開學宴會還沒有開始他們就已經被帶回了羅齊爾莊園,而早餐她是在馬爾福莊園和盧修斯一起吃的,吃得並不多,能吐的東西也並不多,只是她的胃依然扭絞在一起……大口大口的胃酸湧上來,弄髒了地面……
「埃文!快過來,沒有時間了!」培提爾大叫站在埃爾莎身邊的埃文.羅齊爾,他正嘗試想要蹲□子看看埃爾莎的情況。
培提爾的提醒讓埃文改變了主意,他快速的從埃爾莎身邊繞過去,奔向庭院。
火從培提爾以及阿克圖勒斯的魔杖中竄了出來,他們在那個木製支架上走來走去,一遍遍的施著咒企圖讓火迅速的竄上來,燃燒得更旺一些。埃爾莎無力的倚靠在冰冷的牆面上,她無助地看著他們的動作,埃文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他在放火燒他們的父親!
「不!」她似乎有了一些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衝出去,他們不能這樣,他們不能那麼急切的把他火化掉,連一個體面的葬禮也不給他,他是埃爾維斯.羅齊爾!「不!不能!」她大叫著衝到埃文面前,用全身的力量撞開了他,「他是我們的父親!」她血紅的眼睛瞪視著埃文.羅齊爾,他怎麼能如此狠心。
「埃爾莎!」
埃文同樣悲傷的眼眶刺激到了埃爾莎,她開始大叫著哭泣,「他是我們的父親!是我的父親!」
幾乎同時的,培提爾快步地走上前鉗制住了埃爾莎,在她還來不及尖叫的時候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她的尖叫被梗在嗓子眼裡,因為耳朵里傳來另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是一種陌生的如同鬼魅的尖叫聲,難以形容並且刺耳得幾乎要穿透人的耳膜一般的聲音。她能聽到周圍僕人們的尖叫與恐懼的嗚咽,透過培提爾手掌的縫隙她可以看到更多的人退到他們身後,而她的頭轉向另一邊時就連呼吸都暫時忘記了……那不是她的父親,那不是那個嚴肅又古板的貴族,熊熊大火中佝僂著一個奇怪的身影,它在火里掙扎著,尖叫著,扭曲著自己如枯骨般的身體……那不是她的父親,埃爾莎下意識抱住培提爾的身體,將自己的臉心甘情願的深埋在他的胸前,她不相信……
火燒得很旺,直到夜半的時候庭院里依然響著噼噼啪啪的聲音,那個東西倒下后就沒再起來,也沒有從火里跳出來……
「我們都需要這個。」
埃爾莎動了動眼珠子,埃文把一隻晶亮的水晶杯放在她面前,她的嗅覺沒有壞,她聞到一股濃濃的酒的氣息,那是威士忌的味道。埃文輕輕地舉了舉自己面前的杯子,一股腦全都倒進了嘴裡,就像在喝清水一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她還沒有喝過威士忌,可大人們似乎都挺喜歡的,心麻麻的痛。她從未承認自己有多麼在乎這個父親,他臨死時說的話會像是烙鐵一般烙在她的記憶里,可她的心是痛的,她得承認這一點,哪怕,最後她都沒有開口用真心去叫一聲『父親』。她不是最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子的嗎?這是從小的心愿呢,原來這都不是真的。
喉嚨里的灼痛隨著她咽下那杯酒開始擴散,她幾乎被嗆得不能呼吸,她想要吐出來,只是酒已經從她的喉嚨里直接燙到了她的胃裡,然後在她空空的胃裡繼續灼燒著……慢慢地撫平自己的呼吸及思維,她發現自己還活著,只是眼前的事物都在晃動,她真是差勁極了,只是一杯而已。
第二杯下肚的時候,喉嚨和胃的灼痛感少了好多,人居然感覺異的輕快起來……
埃文看著埃爾莎,一臉的平靜,有異於任何時候,在別人眼裡他總是暴戾的。
「埃文……我不喜歡你……」埃爾莎搖晃著從桌子上支撐起自己的頭,她重心出了問題,或者說這所房子出了問題,它們為什麼不能好好的擺在那裡不要動。
「你醉了。」
「不,我知道……」她將手搭到埃文的肩上,無力的拍了拍傻笑,「我知道我是誰……這種感覺真好……」她搖晃著,「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為什麼難過?」埃文問。
「為什麼?」她傻笑,她確實是醉了,胃燒灼得疼痛,但她很清醒,清醒得不像是她自己,「我和你不同……你有的,我都沒有……我多麼想告訴他……所有的一切,所有他不在我身邊時發生的一切……只是他並不在乎,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
「你不知道在孤兒院的日子是什麼樣的……你不知道飢餓的滋味是什麼樣的……你不知道被欺負時沒有哥哥沒有爸爸是什麼樣的……你也不知道那些畜生那些下賤呸子是怎麼樣對待我的!因為我沒有爸爸……」埃爾莎笑起來,她的心很痛,很想把它挖出來看看那裡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要那麼痛!她只能無力的倚靠在埃文身上,任由鼻翼兩端越來越酸澀,然後眼淚瘋湧上來,「爸爸……」
埃爾莎的身體完全失去了重心,埃文一把拉住了她,阻止她繼續往下滑。
「媽媽……我沒有爸爸了……」她哭起來,一雙手用力的攀爬住埃文的脖子,「我要回家……」
「把她給我吧。」培提爾從另一個屋子走了進來,他快步走上前看了一眼埃文陰鬱的神情,將掛在他脖子上的埃爾莎扯了下來抱在自己懷裡,「葬禮被安排在三天後。」
埃文.羅齊爾想要說些什麼,可只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口,他的臉色很難看,他看了一眼培提爾懷裡里的埃爾莎,轉過身走開。
「爸爸……」窩在培提爾懷裡的埃爾莎低聲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