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94第 94 章

中午,添油加醋抬了一大塊冰回來,說道「這是少爺讓小的抬回來給少奶奶解暑的,說是日頭太毒,怕少奶奶中暑。少爺還說有事情要辦,所以就不回來吃中飯了。」

二人走後,冬露說道「看少爺平日里粗心大意的,可對小姐也是貼心的很呢。起初多少人都不看好這婚事,不想好奶奶可真是嫁了個好相公呢。若是讓外人知道,只怕那些曾經拒絕柳家提親的大姑娘腸子都要悔青了。」

秋霜說道「若是放在從前我也像你那麼想,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人家外面還有個紫嫣姑娘呢。從前少爺是離了衙門就往家跑,恨不得天天跟在少奶奶身後轉悠,可自打姑爺為那紫嫣姑娘贖了身之後,每日回來的時辰也晚了,在家的時間也少了,對少奶奶倒也不似從前那般了。」

冬露啐了一口,「如今何捕頭走了,姑爺少了個得力助手,定是衙門裡公務太多,姑爺一時之間忙不過來,所以陪小姐的時間少了些。你可休要胡說。」

秋霜說道「可那紫嫣現在懷了姑爺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老爺可都盼著呢。老爺從前十分反對姑爺與紫嫣來往,可自打知道紫嫣腹中懷有姑爺骨肉的時候也鬆了口,那前後態度差距多大你們也是看在眼裡的。若是紫嫣生下個男孩,只怕就離進府的日子不遠了。這可不是我信口雌黃,這種事情在大戶人家裡也沒少發生過。」

再看衙門那邊,柳木收到一封京城那邊的來信。

信上說朝中有人向皇上上奏,說是柳家正修建的祖陵恰好修建在龍脈之上,不僅破壞皇家風水,反而有取而代之謀反的嫌疑。信中最後的署名是曹民。

「曹民……這麼耳熟呢……」柳木恍然大悟,「不就是在書院的時候被周大海刁難的那個!」

這邊剛讀完曹民的信,加醋就跑了進來,「少爺,京城又有人送信來了。」

「又是京城的?」

加醋點頭說道「那人只說是京城曾家的,現在就在外面候著呢。」

柳木與那人簡單交談了幾句便賞了銀子讓那人走了。信是曾青派人送來的,心中內容除了對柳木的思念以外,其餘的與曹民縮寫大致相同,還叮囑柳木萬事謹慎小心。

柳木隱約感到柳家將會有一場大劫難,這絕對不是巧合,應該是有人在背後做的手腳。

如果皇上真的誤信小人讒言以謀反之罪處置柳家,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到時候姓柳的全都難免一死,跑也跑不掉,其他不姓柳的若是趁早離開柳家或許還能有一絲生機。

柳木回到家中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今日那兩封信上的內容,回到家中也一直不曾說過幾句話,二人躺在床上,柳木背對著俞婉然,俞婉然說道「相公今日為何愁眉不展的?」

柳木說道「不過都是被衙門裡那些不打緊的小事兒煩的。」

俞婉然說道「相公今日腰間香囊上的刺繡倒是蠻精細的,想必是出自城中哪個大師之手吧。」

柳木笑道「才不是呢。是紫嫣綉給我的。」柳木說完這話似乎也猜到了俞婉然是在故意向自己探話。

俞婉然說道「自打紫嫣姑娘來了相公倒是忙碌了不少,紫嫣姑娘這些日子還好吧。」

「哦,她如今無依無靠的,我既然為她贖了身自然就不能撒手不管的。」

俞婉然沒再說話,只是從後面伸過手來解開了柳木的衣帶,等柳木回過神的時裡衣已經被俞婉然脫了下去,柳木一驚,「婉然,你這是……」

不等柳木回頭,只覺背上一暖,俞婉然從後面抱住了柳木,那柔軟的觸感頓時讓柳木面紅耳赤,只聽身後的人柔聲說道「你我成親已久,卻無夫妻之實,倒是有些事情早就該做了,我二人卻還相敬如賓,不敢越雷池半步。」

柳木轉過身子,只見眼前的俞婉然褻衣松垮,面色微紅,柳木心頭一顫,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雖說柳木是個見慣了大世面的人,可與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躺在床上這般親近,這卻還是頭一回。

柳木胸前劇烈起伏,呼吸聲也有些沉重。這情景柳木不知幻想了多少次了,只是如今真正發生了,柳木又有些其他的顧慮。柳木心中暗想,如今柳家前途未卜,若是有難絕不能讓婉然牽扯進來。如果我休了婉然她便與柳家再無瓜葛,我若不死,自然可以與她再續前緣。可我若是奪了她的貞操,日後我死了,婉然又如何另嫁他人呢。到時候那人若是見婉然仍是處子之身,想必定會更加愛護她的。

柳木瞬間神色安然,呼吸也平靜了下來,又向後挪了挪身子,翻了個身,說道「太晚了,今日在衙門也忙的累了,早些睡吧。」

兩人各自睡去,一夜無話。第二日柳木沒有回家,而是留在紫嫣那裡過的夜。

紫嫣依偎在柳木懷中,此時二人雖說同榻而眠,可心情卻是截然不同。柳木心想,既然柳家有難,那就更不能讓紫嫣進門了。我若是死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可怎麼生活呢,更何況還是這樣貌美的女子。

一大早柳木起了床紫嫣就開始忙前忙后的為其打理。

柳木看著銅鏡里紫嫣為自己梳理好的髮髻,說道「每次我來這裡過夜你都如此忙碌,像個小丫鬟似的。」

紫嫣笑道「知道你心中有我,就算是為奴為婢伺候你我也心甘情願,更何況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柳木心中一痛,狠心說道「真是笑話。你不過一青樓女子,還當真我會真心待你不成。」

紫嫣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說的一愣,柳木又說道「你不過是個青樓出身的低賤女子,我爹自然不會讓你進門,別說是嫁我做妾,就算是個丫鬟,我們柳府也要出身好人家的姑娘。我與你不過是在青樓里逢場作戲,那時你年輕,我又未經人事,不懂歡愉,自然欣賞你幾分。如今金陵城中各大青樓的花魁都是年輕貌美的姑娘,我自然要另覓新歡的。」

紫嫣顫抖著聲音說道「你此話當真?還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會對我說這話?」

柳木不屑的一笑,「我柳木過去是金陵首富的大公子,如今是金陵首屈一指的父母官,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豈會真的傾情你一個青樓女子。我只是怕你這白日夢做的太久當了真,日後再說我們柳家不近人情。」

紫嫣說道「既然柳公子厭倦了紫嫣,紫嫣也不是不識趣的女子,我離開便是。」

柳木說道「如今我爹知道你懷了柳家的骨肉,你若是一走了之我又如何向我爹交代。你這些日子只管做出假象,好生安胎,你幫了我柳木的大忙,日後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這些日子本就被柳葉的死無法釋懷,如今柳家遭小人陷害,又面臨劫難,自己也不得不對喜歡的人說出那樣絕情的話,柳木離開紫嫣那裡之後,來到衙門關上房門大哭了一場。

柳木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小混混的模樣。大肆豪賭,又一擲千金將金陵幾大青樓的花魁全都包了下來。每晚都是喝得滿身酒氣方才回家。

柳木酒氣熏天的回到家中,一腳將房門踢開,臉上還留著不知是哪個女子的唇印。

俞婉然說道「相公何故這麼晚才回來。」

柳木笑道「當然是玩了。難不成一離了衙門就匆匆忙忙的跑回來看你冷言冷語的給我臉色?」

俞婉然說道「可是又去喝花酒了?」

柳木打了個酒嗝,笑道「春風閣那新來的花魁,不知比紫嫣要美上多少倍呢,早知如此就不為她贖身了,不如贖了這個姑娘,回來給我做個妾侍。」

俞婉然說道「紫嫣姑娘頂著風言風語為你受了那麼多委屈,你如今豈能說出如此無情無義的話來。」

柳木一笑,「她不過是個青樓女子,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女,那點閑言閑語算得了什麼。」

俞婉然冷著臉,強壓著怒火,說道「你我定下的家法還記得吧。」

柳木不屑的一笑,「那家法不過是你自己給我定下的規矩,我和是說過願意接受了。你還真的以為能管住老子不成!」柳木一邊說一邊輕浮的扯了扯俞婉然的衣襟,「你床笫之間一點快樂都不能給我,我自然要出去找樂子的!更何況紫嫣我如今也厭倦了,自然要找點新鮮感。」

俞婉然氣的一巴掌打在柳木臉上,「好個無賴,想不到你竟如此無情。」

柳木一笑,「是啊,我柳木天生就是個無情無義的無賴。你俞婉然剛認識我的時候我是如此,以後也是如此。我喜歡你可以將你奉若神明,我玩夠了,你就是我柳木的棄物。我柳家有的是錢,我想要包幾個姑娘,就包幾個姑娘。」

俞婉然說道「想不到我竟嫁了如此無情之人。」平日里柳木對自己百依百順絕不會說出這種話,此時柳木滿身酒氣,俞婉然倒以為這是酒後吐了真言。

柳木不屑的說道「怎麼,現在後悔了?若不是你們俞家貪圖錢財,又豈能為了幾千兩銀子將你嫁給我。你最開始不想與我成親,我那時又何嘗不想逃走。我本與紫嫣互相愛慕,都是你俞婉然非要進來插一腳拆散了我和紫嫣的大好姻緣!」柳木提筆將休書寫好,丟給俞婉然,說道「這下滿意了?」

俞婉然看著手中的休書,「柳木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紙黑字寫著呢,什麼意思還用問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哼,你看不上老子這種沒規矩的紈絝子弟,老子也不稀罕你這種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婆婆媽媽的什麼都管,什麼都不準,告訴你,老子早就受夠這些了。你以為我喜歡你啊,我不過是讓著你才對你百依百順的!」

俞婉然看著手中的休書,「你所言當真?」

「當真!我為何遲遲不與你洞房,只因我早就想要休了你。早在護國寺的時候我就看出你和馮琅渠那小白臉關係不一般,現在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那個小白臉濃情蜜意了,一起去吟你們的狗屁詩詞歌賦,玩什麼狗屁丹青水墨,什麼狗屁琴瑟和鳴,下那些狗屁棋子。我柳木就是一個粗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讀書,也不懂得丹青音律,棋盤上也是一個白痴。你要求的從來都是我不喜歡的。我早就巴不得你這母夜叉快點走,我好和兄弟們繼續花天酒地,每天去青樓和不同的姑娘喝花酒,去賭坊賭到天亮,喝酒喝到想吐也沒有人婆婆媽媽的管我!從你進了我們柳家,我就沒過過一天舒坦的日子。現在好了,終於要把你這瘟神送走了。」柳木紅著眼睛咆哮著。

俞婉然也紅了眼圈,眼中淚水還在打轉,點了點頭,「好,那我倒要多謝柳大公子這麼久對我的遷就了。」

柳木咬著牙,指節捏得發白,眼淚還在眼中打轉,我若是做的絕情一些,是不是你就可以免去一死,不會被柳家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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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然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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