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96第 96 章

俞婉然回到俞府沒幾日便離開金陵,去了峨眉山。

柳木這邊手下的人在金陵作威作福,柳木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柳老爺雖然不明白柳木為何這麼做,可也知道柳木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夜裡,柳木見柳老爺書房還有光亮,遂敲門走了進去,「爹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柳老爺一邊扇著扇子一邊說道「這夜裡悶熱的實在是睡不著。」

柳木說道「也是,這三伏天的只怕您老人家再中了暑,不如去北方找個鄉下避避暑吧。我都派人在鄉下打點好了,要不明天一早就走吧。」

柳老爺放下手中扇子,說道「木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爹?你休了婉然,最近又在外麵包了那麼多花魁,還疏遠了紫嫣,難不成你讓爹去鄉下避暑也是有意讓我離開金陵?」

柳木故作輕鬆的說道「爹,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婉然處處管著我,這也不許,那也不讓,和外面那些千依百順的女子比起來,我自然更喜歡那些花魁的。再說紫嫣如今懷有身孕,我二人又不能行房事,所以自然不能太過親近的。」

柳老爺說道「爹這一輩子最愛的是你娘,其次就是你和葉兒。當年你娘走的時候我為此消沉了好久,不想老來竟然白髮人送黑髮人,失去了家中唯一獨女。爹一把年紀了,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是不是府上出了什麼事?你但說無妨,爹經得起打擊。」

柳木見事情也瞞不住了,遂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柳老爺。

柳老爺聽了之後倒是鎮定,說道「我早就察覺你做事古怪,性情反常,我曾猜測此事或許和當日被人掉包在當鋪里的那些個前朝遺物有關,不想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

「既然爹已經知道柳家劫難在即,何不明日快些離開金陵。添油加醋和不三不四會護送你和柳林一路北上,曾青會派人在石橋縣接應你,一直將你護送到關外。」

「那你呢?」

柳木說道「你和柳林離開很容易,可如果知府離開金陵,那就一定會讓背地裡暗害咱們的小人懷疑。如果我走了,那柳家便一個也逃不掉了。」

柳老爺苦笑,「柳家若是註定要死於此劫,那我又如何逃得掉。我若是逃走,留你一個人在這兒等死,我九泉之下又哪有臉面見你娘親呢。」

柳木本是想讓柳老爺離開金陵隱居的,不想柳老爺執意要留下來,怎麼勸都不肯走。見柳老爺不肯走,柳木便想讓柳林一個人離開,怎奈還沒等柳木告訴柳林此事,柳府就已經「東窗事發」了。

不想帶人來柳府抓人的正是馮琅渠和溫思仁二人。

柳木上前說道「不知二位大人所為何事,竟然如此興師動眾帶兵來本官府上。」

馮琅渠背著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柳家祖墳修建在皇室龍脈之上,破壞皇室風水,涉嫌謀反,本官正是來將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緝拿歸案的。」

柳木說道「我聽風水先生說那祖墳重建的位置不大好,所以我已經命令下人們停工了,正在另覓它處等待重遷祖墳。馮大人若是因此污衊在下涉嫌謀反,是否有些太過武斷了。」

溫思仁一笑,走出來說道「柳木,身為朝廷命官,你應該知道私藏前朝玉璽和前朝御賜物品是什麼罪名吧?」

柳木心頭一緊,不等柳木回答,溫思仁又走到柳林旁邊,說道「聽聞柳二公子飽讀詩書,想必對我朝律法也應該倒背如流吧。那你說,私藏前朝玉璽等物該當何罪?」

柳林說道「按照我朝律例,私藏前朝玉璽和御賜物品,皆與謀反同罪。」

溫思仁對柳木笑道「這就對了。你二弟都親口說出你們柳家該當何罪了!捉拿你們柳家逆賊是皇上的旨意,當今聖上又豈能無憑無據錯抓好人。」溫思仁一聲大喊,「來人啊,將罪證拿過來!」

只見幾個官兵抬著一個木箱走了過來,說道「大人,這些是屬下在柳家當鋪里發現的謀反之物。已經鑒定過了,這些都是前朝御賜物品,其中還有前朝皇帝的玉璽和一塊免死金牌!」

「這……!」柳木和柳老爺都是一愣,二人互相看了眼對方,柳木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親手將這些東西毀掉了,可怎麼又會出現在當鋪里呢。

溫思仁一聲冷笑,得意的說道「柳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些東西是你們柳家私藏的,那就絕對跑不出去你們柳家的鋪子。」

柳木也是一聲冷笑,「果然是你這小人陷害我。」

馮琅渠走向前說道「本官聽不懂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只知道你們柳家先祖曾是前朝丞相,更深得前朝皇室重用。當年太祖皇帝建國之時本應將你們柳家斬草除根,誰知一時心慈手軟竟成了今日禍端。想不到你們柳家依然心繫前朝,私藏前朝之物,且將祖墳修建在龍脈之上,欲破壞皇家風水。如今證據確鑿,柳木你也休想抵賴!」說完舉起手中聖旨,「本官奉皇上之命,將柳府上下一干人等緝拿歸案,押送京城經由三司會審,再由皇上親自定奪!」

二夫人哭道「要殺要剮也是柳木這挨千刀的惹的禍,跟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關係啊!」說著又一把抓住溫思仁說道「溫大人應該記得我的,你當日向我們柳家提親,還是我親口答應的呢。雖說如今我女兒不在了,可溫大人總不能不念舊情吧!」

溫思仁一聲冷哼,將二夫人推到一邊,大聲說道「柳家上下,無論任何人,如果有人試圖逃走,就地正法!」

柳府外面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柳木和柳老爺帶著枷鎖和腳鐐走出府門,後面還跟著府的下人。只見添油加醋和不三不四幾個人跑過來說道,「我們也是柳府的,要抓連我們也一起抓了吧!」

柳木大聲說道「你們幾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好吃好喝的養著你們,你們幾個奴才還在我府上偷雞摸狗,我不是早就將你們趕出柳家了,你們怎麼還有臉回來,難不成是來看本少爺笑話的!」

官兵呵斥道「大膽刁民,還不趕快離開,要不將你們也一起和這些反賊抓走。」

加醋說道「那你倒是抓我們走啊,我們就是柳府的下人,只不過剛剛出去辦事沒在府上。」

馮琅渠一眼就認出了這四個家丁,當初自己來柳府想與俞婉然敘敘舊,可這四人像個門神似的,在一旁寸步不離盯得緊著呢,對自己也十分無理。馮琅渠說道「不錯,這四人也是柳府家丁,將他們四個一起帶走!」

這邊添油加醋幾個剛帶上枷鎖,那邊夏銅就從人群里沖了出來,「老大!」

官兵見狀以為是來劫死囚的,急忙將兵器亮了出來,夏銅一把將擋在自己身前的官兵推到在地,一個箭步擋在柳木身前,沖馮琅渠和溫思仁喊道「你們兩個狗官,我老大是被冤枉的!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公報私仇!」

柳木示意夏銅住口,說道「別胡鬧,快離開這兒。」

夏銅紅著臉喊道「老大,你不能去京城送死,就算是皇上能查明真相放過你們,只怕這兩個小人也會在路上暗害你!」

忽聽人群里又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有本郡主在,誰也別想害柳木!」只見曾青身後跟著幾個隨從走出了人群。

「曾青……」

曾青走上前一把握住柳木的手,一面示意對方寬心,一面又看似責備的說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你該怎麼做了,你為什麼不聽我的……」

柳木搖了搖頭,「這小人雖然想讓我死,不過我的命也未必是他們最終的目的,我又豈能再連累他人,正中這小人的下懷。」

曾青大喊一聲,「來人,將這枷鎖給我卸下!」

官兵說道「你是什麼人,在此指手畫腳的,若不是柳府的就快點滾開,否則將你一起帶走!」

曾青身後的侍衛走上前,一腳將那官兵踢跪在地上,說道「看好了,這是當今皇上義女,長樂郡主!」

官兵嚇得變了臉色,忙說「郡主開恩,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郡主別為難小的,柳木如今是朝廷欽犯,凡是謀反賊子都要戴上枷鎖的。」

曾青一巴掌打在那官兵臉上,說道「本郡主讓你打開你就打開,到了京城我自然會向皇上解釋。」

「這……」官兵朝不遠處騎在馬上的溫思仁看了一眼,只見溫思仁點了點頭,這才將柳木和柳老爺的枷鎖卸了下來。

這時張福又從人群中拿著酒罈走過來,倒了三碗酒,兄弟三人各拿一碗,三人誰也沒說一句話,只是互相看了看,而後又凝重的點了點頭,三人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夏銅紅著眼睛說道「老大,若是你有什麼不測,我定殺了那兩個狗、日的。」

柳木故作輕鬆的說道「張福,夏銅這小子做事不長腦子,以後可就全靠你了。」又說道「還有紫嫣就拜託二位兄弟照顧了。」

張福和夏銅重重的點了點頭,張福又對曾青說道「路上就拜託郡主了。」

曾青點頭說道「放心,有我在,誰也別想動柳木一根頭髮。」

官兵走過來恭敬的說道「郡主,是時候該上路了。」

柳木對張福和夏銅抱拳說道「二位兄弟保重了!」

柳府上下幾十口人被押解出了金陵,百姓在後面指指點點的說道「狗官,活該他們柳家滿門抄斬!你看那些地痞惡霸前些日子在城裡作威作福的,怎麼樣,遭報應了吧。還以為跟著知府找到個大靠山呢,誰知到全都陪葬了。」

「呸!柳木身為父母官,還縱容府上家丁在城中欺壓百姓,我看他就應該被凌遲處死。」

「你以為他穿著官府就真的是青天大老爺拉,難道你忘了柳木以前是個什麼樣的混蛋了?」

夏銅聽見這話頓時就來了脾氣,一把揪住那人衣領,說道「我老大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若不是當初我老大冒死揭發建造行宮那事,只怕那姓楊的狗官現在還在氣壓你們呢。」

那人推開夏銅的手,說道「小子,我們說的可是實話,柳木的所作所為是全金陵有目共睹的。再說了,他當初冒死攔下龍輦,表面是為了百姓做事,其實還不是為了自己的仕途。」

張福聽了這話也急了,說道「五年前金陵一帶鬧蝗災,莊稼失收,楊大成那狗官怎麼對你們的?」

其中一老伯說道「哼,那狗官私吞朝廷派發的賑災糧食,我那老婆子到死都沒喝上一口米湯。」

張福說道「那去年大旱,同樣是莊稼失收,柳知府是怎麼做的?」

「開倉放糧,後來官府的糧倉里放空了,柳知府又打開自家的糧倉放糧。」

張福又說道「柳知府為官這幾年,有沒有派人逐門逐戶的收稅賦或是征徭役?那些修築城牆的工匠,柳知府哪個不是自掏腰包多付了你們工錢!」

圍觀的百姓漸漸沒了抱怨,張福又說道「你們說那些惡霸仗著柳知府在城中欺壓百姓,可為何偏偏在柳知府出事的前一月,他才將那些惡霸收入府中?為何又這麼碰巧,金陵城裡的惡霸全都隨柳家一起蒙上了謀反的罪名要被問斬?」

突然一個曾在柳家做事的長工說道「是啊,為何這麼湊巧呢,難怪少爺會突然將我們全都辭退呢……」

另一個圍觀的百姓說道「難不成知府大人早就知道了有人要陷害柳家,所以故意要讓那些惡霸來為柳家陪葬的?」

「是啊,咱們錯怪柳知府了,想不到柳知府大難臨頭還不忘了為咱們百姓除害啊……」那老伯說的老淚縱橫,百姓們又開始紛紛自責,又朝著柳木被押出城的放下跪了下去紛紛磕頭。

柳木走後沒多久,百姓又自發修建了一座祠堂來供奉柳木。

曾青一路隨著柳木北上,馮琅渠和溫思仁雖然想在途中找柳木的麻煩,怎奈曾青寸步不離,也只得作罷。跟隨曾青的隨從里,除了曾丞相手下的那些侍衛以外,還有一個就是香芸。因怕引起馮琅渠和溫思仁的懷疑,香芸便不得不穿著男裝裝作曾青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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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然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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