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43 聖誕快樂 side雙子&右京&光

電梯里恢復了照明，隨後不久，他們被救出了事故電梯。

兩人都顯得有些狼狽，一個全身的衣服皺巴巴的，另一個頭髮凌亂得雙馬尾都有些走形，不清楚事情始末的人看見必定會對兩人之間有什麼不純潔的誤會。

梓聽說椿在被圍困的時候「幽閉恐懼症」發作，嚇得臉色蒼白；又聽說了是凜凜讓椿得以好轉時，他感激的同時、心情卻說不出的混亂，特別是當他察覺到、椿看凜凜的眼神已經改變了的時候，他的內心竟然生出一陣驚慌！

椿和凜凜，到底在電梯里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短短的一個小時，椿就像變了一個人？

自己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心潮起伏？

「阿梓。」椿微垂著頭、神色晦暗不明地站在梓身後。

「阿椿……」梓先是一愣，隨即收斂心情回頭看向椿。

「我已經向她道歉了，不過她好像不想接受。」椿握成拳的手越收越緊，左眼下方的那顆淚痣在這一刻彷彿化身成淚、欲墜不墜，隱約飄散出一絲苦澀的憂傷。

面對這樣的椿，梓不由得呆住了，視線不經意間下移，椿捏成拳頭的手心中似乎有一抹深紅泄出他的指縫。

血……？！不對，是……羽毛？

不能確信的梓卻已然心跳如雷，他驚疑不定、猛地朝站在不遠處和其他人說話的凜凜投去一眼，凜凜正側對著他。

好像感應到梓的視線，凜凜向他的方向稍微扭轉頭顱，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兩根辮子上理應成對的羽毛裝飾只餘下孤零零的一邊。

「不過我的心意並沒有改變，我還是希望你能走出過去，至於用什麼方法，我就不強求了。」椿說，「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她……」

梓儘力想將心神放回他和椿之間的對話上，卻禁不住地一再走神。

椿的嘴一開一合，聲音彷彿隔著一層水，一說話就有「咕嚕咕嚕」的水泡往他的耳膜上涌動，讓他頭腦劇震、聽不真切。

「……梓！阿梓！」椿攫住了梓的上臂，表情有些擔心，「阿梓你怎麼了？」

「……啊？啊！我……」梓原本渙散的眼神勉力聚焦在一起，才問道，「你……你剛才說了什麼？」

梓那副如夢如醒的恍惚模樣，令椿的眉頭皺得更緊：「沒什麼，只是讓你不用再操心了。」

「……是嗎？那就好。」梓掩飾性地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

椿的放手並沒有讓他如同想象中的那般解脫。

他原本應該為此感到欣慰的不是嗎？

如果現在滿溢在他胸腔中的心情不是欣慰，那麼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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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事故果然是由於停電的原因，據說剛剛吉祥寺發生了大規模的停電，貌似是因為聖誕節用電過度，導致變電站出現故障，不過經過了緊急搶修，用電已經恢復了正常。

停電的那會，朝日奈家的其他人並沒有第一時間覺察到凜凜和椿失蹤了，反而是姍姍來遲的光首先發現了凜凜不在房間里。

今晚的光依舊是玻璃美人一般的女裝打扮，纖細的身軀包裹在性感的皮裙里，妝容也經過精心搭配，令他看起來越發美艷動人。

凜凜理智上明白自己應該去向光表示感謝，情感上卻萬般排斥，即使光又朝她漾出初見面時的那種友好的笑容，可一旦見識過他不笑時的模樣，又怎麼可能再心無芥蒂地回以相同的微笑呢？

騷動結束后，雅臣提議去電車站附近新開業的shoppingma11逛逛，據說為了迎接聖誕節，廣場中央將有大型的霓虹燈展示以及高達25米的聖誕樹。

琉生已經幫凜凜重新整理過衣服和髮型，只要再穿上一件外套，她就可以出門了。

打算回房間拿外套的凜凜、暫時對電梯產生了陰影，她腳步一轉，打算走樓梯下去。

快要拐進樓梯口的時候，右京叫住了她——

「凜凜桑！」右京大步追了上來，手中托著一個綁著金色緞帶的銀色紙盒，紙盒很大，大概能裝下兩雙長筒靴，「不介意的話，等一會出門請穿上這個吧。」

「這是？」凜凜雙手接過紙盒，就要當著右京的面打開——

右京及時按住了她的手，清冷的俊臉上飛過一抹尷尬：「請回房間再打開吧。」

「……好。」雖然不懂右京葫蘆里賣什麼葯，凜凜還是點了點頭。

「我不太了解現在年輕的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東西，所以讓律所的小杉小姐幫了個忙，我個人認為還不錯，希望你也會喜歡這份禮物。」右京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天藍色的雙眸此時盈滿了淺淺的笑意，瞬間柔和了他眼角眉梢處不為意流露出來一分冷峻。

在凜凜有意識之前，她就已心慌意亂地別開了目光、避過與那雙柔情款款的藍眼睛對視。

「……」右京見狀，不禁內心一陣嘆息。

忽略胸口湧出的些許失落，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我不耽誤你回房間了，準備完畢的話請直接到公寓門口，大家都會在那裡等你。」

「那我下去了，謝謝右京哥。」凜凜抱著盒子往樓梯口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下來。

右京：「？」

凜凜咬著下唇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過了一會，右京聽到她輕輕地說了一句：

「右京哥，聖誕快樂。」

回到房間的凜凜，立刻打開了那個盒子，一件白色的羊絨斗篷靜靜地躺在盒子里。

斗篷帽子的邊緣綴著一圈柔軟厚實的白色貉子毛；正面兩排金色的扣子閃爍著簇新的光芒；一邊胸口處還別著一枚金色的胸針，吊尾貓覬覦著水晶魚缸的式樣、復古中趣味盎然，同樣價值不菲。

凜凜披上斗篷站在穿衣鏡前，發現尺寸和長度都恰到好處時，心裡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右京怎麼能那麼清楚她穿衣的size呢？

不過一想起其他人或許都已等在樓下，她立刻決定暫時不去多想，抓起床上的包包就要走。

不經意間、眼角的餘光掠過旁邊的盒子，她才發覺裡頭還有別的東西。

那樣東西鄭重地用另外一個帆布袋子裝著，無法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內容。

拿起袋子拉開一看，一抹赭色迅速襲上凜凜瑩白的臉皮——

有件被她選擇性遺忘的綠底白波點內衣，被疊得一絲不苟地置於袋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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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ppingma11的廣場上，五顏六色的聖誕霓虹燈做成舞台帷幕的形狀，將整個廣場輝映得色彩斑斕、繽紛璀璨，一顆碩大的led愛心桃被掛在霓虹燈帷幕的正中央，四射著紅光；而在地面上，除了大型的聖誕老人和馴鹿的立體燈飾，最為引人眼球的無非是那棵25米高的挪威雲杉聖誕樹，由下而上共裝點著幾萬隻小彩燈和巨大的水晶星。

凜凜隨著朝日奈家的大部隊、站在聖誕樹下觀賞著廣場上的霓虹燈夜景。

她身上穿的正是右京所贈的那件白色斗篷，拉起帽子、柔軟厚實的貉子毛領把她的一張心形的臉包在中間。彩光映照中，那淡淡的、無悲無喜的表情，令淺金色的眸子和嫣紅的嘴唇、顯出幾分反差的妖嬈來。

這時，一道白色的閃光一閃而過，微微刺痛了凜凜的眼睛——

「聖誕快樂嗎？凜凜桑。」光手持著數碼相機立在凜凜斜前方几步處。

「光哥……」凜凜全身的神經馬上緊繃起來，「你剛才在做什麼？」

光甜蜜地一笑，喉嚨溢出一串玻璃風鈴般清脆的笑聲：「剛剛抓拍到凜凜桑發獃的臉咯~」

「……」凜凜警惕地注視著光，默默不語。

「雖然是在發獃，卻比平常的凜凜桑還要漂亮些，不知道這樣一張照片和之前的那張並排在一起，會有什麼效果呢？」光揚了揚手中的數碼相機，相機屏幕上正是凜凜被抓拍到的那一幕。

之前的那張……？

凜凜記起似乎是有那麼一回事，光剛剛回國的那天晚上，非要拉著她合照一張。

她當時還是原來那個模樣，劉海長長又穿著毫無女人味的全套運動衫。

光的說法令她難以控制地聯想到小學時代寫觀察日記的步驟……她忍不住一陣毛骨悚然。

「凜凜桑知道女王蜂嗎？」光一邊欣賞著相機屏幕上的凜凜，一邊問道。

凜凜：「……」

光見凜凜依然一副沉默是金的作態，便自顧自地說下去：「女王蜂是蜜蜂群體中唯一能正常產卵的雌性蜂。在自然界中，一個蜜蜂群體有幾千到幾萬隻蜜蜂，由眾多的工蜂和少量的雄蜂組成，卻只會有一隻女王蜂。女王蜂一出生后，就會飛出蜂巢尋找配偶，這時外面的雄蜂看到後會趕到女王蜂跟前，女王蜂會選擇一個來與之jiao配,

「擁有如此權力的女王蜂，對配偶擁有絕對的選擇權，後來就被引申到人際關係之中，比喻那種被眾多男性所愛慕的女性。這些男性在女王蜂的無邊魅力下情根深種、難以自拔，卻只能任由女王蜂驅使，無法真正干預女王蜂最後的選擇。

「你不覺得能成為女王蜂這樣的女性，很讓人欽佩和羨慕嗎？」

話音剛落，他便定定地直視著凜凜的雙眼，像是要蠱惑她一般、用一種充滿磁性又無比輕柔的聲音說道：「吶~凜凜桑有興趣的話，我也能幫助你成為女王蜂呢。」

凜凜手心發涼地倒退了幾步：「……我沒興趣。」

光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她會拒絕得如此之快，甚至恢復他原本的男性聲線、笑得格外爽朗。

周圍的行人紛紛詭異地側目於這個發出男人聲音的「大美女」，「大美女」本人卻毫不在意，仍舊我行我素。

無論哪一種聲線，都一樣令凜凜感到脊背發麻，然後她聽見光笑聲漸歇，青玉一般的墨綠色眼珠轉了轉，顯現出更為濃郁的深青色。

「我果然沒看錯凜凜桑。」光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凜凜桑不會只甘於女王蜂的道路呢，那麼，成為萬蟲之王的蠱你覺得如何？」

「蠱？」凜凜第一次接觸到這麼一個概念，但直覺不是什麼好東西。

光「體貼」地解說道：「傳說中國的古代有一種人工培養的毒蟲，培養的方法就是把很多劇毒的蟲子放到一個器皿里，讓它們互相咬噬、毒害，最後剩下的那條毒蟲，就叫『蠱』。

「凜凜桑難道不覺得朝日奈家很適合成為一個養蠱的器皿嗎？而你將會成為最後那個勝利的人。」

12月末的寒風吹在凜凜的身上，凜凜渾身發抖——

以往的聖誕節，有這麼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