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Fate/Zero

澤田綱吉覺得自己又在做夢了,一個有關少女柳王故事的夢。

一座輝煌的宮殿,住著許多據說成仙的官員，以及一位總是高高在上的少女，眾人都稱呼她為「柳王陛下」。

後來,清冷的宮殿內來了一個墨發清朗的青年，青年被封為柳國選輔,少女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聆聽朝政時漫不經心的態度漸漸轉為認真。

這是柳國歷史的重大轉折。

柳王、宰輔和選輔以及柳國所有官員的齊心協力下，柳國被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樂，民生富足。

本是少女想許諾給予青年一個三百年的柳國盛世,事實上卻是身份選輔的青年出力最多,然而,就在柳國國力漸漸強盛之際，柳王卻給柳國帶來了一個大轉折，柳王力排眾議，廢除了君主封建制，成立政法、司法、議會三權分立的君主立憲制。

她把做到鼎盛的君主權利慢慢下放給手下，自己只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幕後掌舵人，選輔和宰輔被她推改革前線，力壓反對者。

事實證明柳王的決策是正確的。

十二國除了柳國，之後再也沒有出過劉國君主，可以說，少女即使柳國最後一位柳王。

眾所周知，十二諸國皆是由麒麟聽從天命轉而選擇君主成為一國君主的國家，國道正則麒麟君王永生，國道衰則麒麟死君王死。

麒麟和君王兩人的命運是一出生就綁在一起的，誰也沒想到，柳國的最後一任君主卻打破了這個天命不可逃脫的宿命。

君王是為了國家而存在的，麒麟亦是，只要麒麟一日不擇主，國家便會陷入長期動亂之中，而三權分立后的柳國，君王不再是國家必要的存在，柳王在柳國可有可無，柳國徹底擺脫了君主和麒麟的雙重桎梏。

在十二諸國眼裡，柳國就是一個奇迹，而創造出這個奇迹的柳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歷史傳奇，然而這個在別人眼裡的歷史傳奇，不過是一個為了完成系統任務不得不做王（偽）的世界穿越者。

比起一群活在十二諸國的土著，當然是身具異界穿越者和神之代替者兩重身份的林唯一更具有歷史前瞻性的優勢，君不見，曾為世界霸主的英國，它的君主封建制就是這樣被湮滅在歷史洪流中的。

柳國的永昌三百年，這是一個值得全民紀念的日子，在這一天，柳王與君子陽大婚，也是在同一天，芳華宮起火，柳國女王與劉麒一同死於大火之中，喜事變成了喪事，柳國民眾舉國哀悼。

事實的真相卻是另一番模樣。

林唯一：大婚你妹！勞資不過是心血來潮想為羲和和望舒這兩一對心愛的神劍舉行婚禮，誰知道消息傳到了外邊變成了她和君子陽的婚禮，所謂三人成虎，哪裡想到連禮官也誤以為林唯一是打算舉行選輔和柳王的婚禮，所以慎之又慎。

事實上關於羲和和望舒這一對神劍的劍魂，十二國里除了林唯一，君子陽也能看到這一對劍魂，這果斷不科學！為此林唯一甚至還為此懷疑過君子陽的身世是否乃上輩子安倍晴明的轉世，君子陽和安倍晴明兩人不僅氣質像，性格也像，而安倍晴明作為平安時代的大陰陽師，能看到妖魔鬼魂再正常不過。

至於她為什麼懷疑君子陽是安倍晴明的前世而不是麻倉好的前世，只能說，如果是君子陽真的是麻倉好的轉世，請默默為十二國這個世界點三十二個蠟，不偏執不反動世界的麻倉好不是真的麻倉好，君子陽要是真的麻倉好，柳國就危險了，哪裡還會任勞任怨，為她做牛做馬當柳國選輔賣身2oo多年？

君子陽能看得見羲和和望舒，也就是說知道她想為這對劍魂舉行婚禮的除了她自己還有君子陽，偏偏舉行大婚的命令經君子陽之後莫名其妙被傳成了舉行君子陽和她的婚禮。

當然，這個美麗的誤會也是林唯一後來才知曉的，等林唯一知曉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婚禮肯定是不能撤銷的，難道要她去對柳國全國國民說——「孤其實是開玩笑的根本沒有什麼婚禮哈哈哈」又或者說——「孤其實是想為孤的兩個劍魂好友舉行婚禮你們搞錯了對象了呵呵呵……」

——陛下你的笑話真冷，神馬？你要為你的兩個好友舉行婚禮？且你的好友只是兩個你看不見我們我們也看不見他們的劍魂？陛下，今天不是愚人節你就不要逗我們了！誰不知道你和選輔感情好呀我們都懂的陛下【擠眉弄眼】

林唯一：「……呵呵呵呵。」

莫名躺槍的羲和與望舒：「……」

最後的結果顯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誰也不知道柳國女王最後會被自己的麒麟捅了一刀，林唯一想過千百種3oo年後自己離開十二國的方式，卻沒有想到卻是以這種史上最坑爹的方式離開。

「為什麼？」

被最信任的屬下捅了一刀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林唯一當然不會忘記詢問劉麒捅自己一刀的原因，說他想造反的吧，和君主有契約的麒麟是不可以殺死君主的，難道是情殺？想想最近的流言，林唯一頓悟了。

「如果你是為了子陽，孤奉勸你一句，和直男攪基是沒有前途的。」

劉麒：「……」

不說情商值低下的林唯一，單說盯著少女的臉龐滿目悲傷的金髮青年，也即是劉麒，青年白皙的手指細細摸索著心愛之人的面龐，在少女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印下一個柔情似水的吻。「我的王，你也許已經忘了，我向你跪拜時你對我的承諾。」

那時候他說，尊奉天命，迎接主上，從此以往，不離御前，不違詔命，以此誓約，盡獻忠誠。

請說我允許。

然後她便說，孤允許。

這一允許便是三百年。

三百年的光陰對比其他找不到自己的王只能3o歲死亡的麒麟而言是一個1o倍的數字，她做到了兩人之間的承諾，但劉麒身為林唯一的契約麒麟，自然知曉她終有一天會離開，與其如此……

「我希望王能永遠記得我是你的劉麒。」

林唯一走後劉麒不會回歸死亡，但若林唯一離開，劉麒不希望自己活在沒有少女存在柳國的日子裡，他死後，重生的劉麒不會再有與林唯一一起度過的記憶，這樣便好……他喃喃地想。

「就為了這個？」

如果不是血流的太多了沒有力氣，此刻的林唯一真心很想摔桌，就知道以系統一貫的尿性讓她安全走人那根本就是痴人說夢，想想她曾經在其他世界離開時所有的遭遇，說出去都是滿滿不忍直視的血淚。

當然，夢見這一切的內容的澤田綱吉是不可能知道當事人的心理活動的，只能像看電影一般，所有場景快速瀏覽而過，最後一的畫面定格在黑髮青年趕過來的時刻，身影幾近消失的少女朝他露出一個複雜又釋然的笑容，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一句「抱歉」。柳王死後，君子陽悲慟辭職，主動割除仙籍，不久憂思而終。

柳國永昌三百零一年，君子陽抱著柳王的衣冠冢合葬，新劉麒在蓬山重新誕生。

澤田綱吉夢醒后感覺眼角有些濕潤，一看外面還是深夜，擦了擦眼角下樓，發現少女正坐在樓下……偷酒喝，酒的辛辣味嗆住了少女的喉嚨，少女舔了舔唇，彷彿在享受什麼人間美味，末了還不忘問他一句：「綱君，你要不要也來點？」

澤田綱吉：「……」

本想勸少女不要喝酒，又想起對方表面上跟他年紀差不多，實際年齡已經足以當他好幾個曾字輩的曾祖奶奶了，如此一想，想說的話立刻又咽了回去。

林唯一見他欲言又止，笑道：「少年，想勸酒的話，請做好必死的覺悟。」

澤田綱吉：「……」

林唯一：「不喝算了，難得的好酒，要省著點喝。」

澤田綱吉：「……」

見少女臉色越來越酡紅，猶豫了一會兒，他小聲道：「那個，媽媽說喝酒容易傷身，林醬還是不要喝太多酒比較好。」

瞥了瞥少年乾瘦的身材眨眼，少女道：「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我的。」末了又笑道，「中國有句話叫做借酒消愁，沒看見我正在借酒消愁嗎？這時候還敢勸酒，少年你是想死呢還是想作死？想作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

澤田綱吉的面部表情微微一抽，覺得自己的好心果斷被驢踢了，說到借酒消愁，猜想她借酒消愁的原因，不、不會是他以為的那個原因吧？

「那個，林醬，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少女回給他一個特別陰森的笑臉，「綱君，你這是在詛咒我早死嗎？」雖然她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不、不是的！」澤田綱吉連忙擺手。

「那你是什麼意思？」

漲紅了臉的澤田綱吉良久才憋出幾個字：「君、君子陽不是……」才一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立刻捂住了嘴巴封口不語。

「君子陽怎麼了？」少女眯起了眼睛，驚訝的表情中帶出幾分上位者的威壓。

「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他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

意識到自己在掩耳盜鈴，澤田綱吉無奈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做夢夢見的。」

少女聽完后自覺摸了摸他的額頭，自言自語道：「奇怪，沒生病呀？」

澤田綱吉：「……」

作為少女的master，因為契約的關係，master會在夢中夢見servant的一生，這是契約本身附帶的效果，非人力所能。

澤田綱吉滿臉愧色，「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挑眉，「那就是你有意的了？」

「……」

澤田綱吉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見少女一臉平靜，好似並不介意他知道她的事情，心中不由暗鬆了一口氣。

「知道我當柳王的過去，有什麼感想嗎？」少女一臉平靜的問。

澤田綱吉沉默不語，看一部電影你說他能有什麼感想？想了想少女最後身死後青年悲慟的畫面，莫名覺得有點難過。

「怎麼，你對我的死有意見？還是對我的年齡有意見？」少女一副【敢說有意見勞資就崩了你】的表情。

「……沒有沒有！」澤田綱吉果斷搖頭。

「沒意見你可以跪安了。」說著打了打哈哈，少女轉身往樓上走去，「我要睡覺了，明天攻打間桐家肯定是一場硬戰，不好好休息可不行。」

被拋棄的澤田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