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生產

「師兄。」練雨瀟叫了一聲，發現自己的嗓子又有些沙啞了。

「是師兄不好，累著你了。」秦靜陽低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有些燙。他這身子，還是太弱了。

練雨瀟聽了這話，羞紅了臉。微微動了一下身體，發現雖然沒有像從前那樣疼痛不已，卻也是酸痛得難受。

秦靜陽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又蠢蠢欲動。他急忙道：「師兄，今天不成了。你且放過我吧。」

「你這個樣子，太魅惑人了。」秦靜陽嘆了口氣。這樣的雨瀟，他怎麼能放手？

下人此時送來飯菜。秦靜陽親自喂他吃了。

練雨瀟身子一動，就是腰酸不已。秦靜陽看著也是心疼，過來給他揉捏了幾下，使他受用不少。

一邊揉捏著，兩個人一邊說著話。

「左弘交給我解藥的時候，說是生是死，他都等著你一句話。」

秦靜陽冷笑。「他倒是明白。這樣算計我，怎麼還能留他？」

「左弘醫毒雙絕，武功也好。殺了實在可惜。可是如果他不肯為我所用，留著也是個禍害。」練雨瀟愛惜左弘之才，卻放不下毒殺他的仇恨。

他從來都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

「只是他畢竟是嫣兒的兄長。手足連心，還是放他一條生路吧。」練雨瀟回頭看著秦靜陽說。

「你不想報仇了？」秦靜陽低頭吻住他的唇。

練雨瀟躲開。「還是關著吧。我雖然想他死，總不急於一時。」

「都聽你的。」秦靜陽又膩了過來。

「師兄，我身子都已經這樣了，你也忍心？」練雨瀟皺著眉，將身子又向裡面挪了挪。

秦靜陽無奈，只好坐直了身子。「你總是這樣。抓住每個人的弱點就往死里利用。連師父當年都說，獄燁宮真正的魔星不是我，是你。」

練雨瀟眉梢挑了挑。「那也要師兄肯疼我才行。」

能夠冷靜的觀察，準確地找出對方的弱點加以利用。這才是練雨瀟最大的本事。

每件事都不是只有武力解決一種方式。所以練雨瀟並不覺得自己沒有了內力，就無法在江湖中贏得一席之地。

時光如水流逝。自那日之後，秦靜陽每晚都纏著練雨瀟。練雨瀟身子前段日子連番受傷，又沒有內力，受損太大，無法恢復。如今再每晚這麼折騰，又迅速地消瘦下去。

左嫣兒已經不止一次地提醒秦靜陽要注意節制。秦靜陽心裡也清楚。可惜一到了床上，就無法剋制自己。

練雨瀟依舊無法適應，每次都要哄上好一陣，才會放鬆身子。秦靜陽食髓知味，從不肯輕易放手。練雨瀟雖然也會拒絕，但見師兄如此情動，終究不忍心太過抗拒。就這樣，半月不到，練雨瀟的身子已經快垮了。

左嫣兒為練雨瀟號脈之後，又伸手摸摸他滾燙的額頭。忍不住回頭瞪了一眼秦靜陽。

「宮主，嫣兒知道您疼二宮主。可是您這麼個疼法是會要他的命的。」左嫣兒是大夫，對這些床笫之事並不諱言。

秦靜陽也知道自己這段日子是過分了。

「我知道了。我會節制的。可是他這身子……就沒有點別的辦法嗎？」秦靜陽也是鬱悶。

左嫣兒嘆道：「宮主，嫣兒曾經對您說過，二宮主的內力被突然化去，損了根本。這沒有辦法醫治和調理。除非能夠幫他恢復內力，否則……就算好好休養，也會減少壽數的。何況您還這麼對他。」

秦靜陽沒有說話。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自從練雨瀟開始振作，重新擔負起獄燁宮二宮主的責任開始，他就完全當一切又回到了從前。除了沒有內力，練雨瀟似乎沒有任何改變。卻原來，練雨瀟一直在獨自承受這副虛弱身子的折磨。

他每天吃得那麼少。他每天去陪邱沐辰。他每天要幫助處理獄燁宮的事。他每天晚上還要應付秦靜陽毫無節制的需索。他一直在承受著，不斷透支著自己的生命。

左嫣兒回去配藥了。秦靜陽抓著練雨瀟的手，他的手不再冰冷，而是如同額頭上的高溫一樣燙人。

「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為什麼要這麼勉強自己？」

練雨瀟睜開眼，「師兄，我知道這個身子受過的傷太多太重，已經無法康復。可是我捨不得你和小師妹，我希望能夠一直陪在你們身邊。我只能這麼做，把每一天都用來陪著你們，這樣我將來才不會後悔。」

「雨瀟，我會想辦法救你的。」秦靜陽將他的手放到自己嘴邊，細細親吻著。

「我已經死過一次，能夠借屍還魂已經是上蒼庇佑。再說，我也不是馬上就會死。只求師兄以後憐惜我一些。」練雨瀟笑著說。

「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秦靜陽心疼地斥責著。

吃了左嫣兒配製的葯，休養了幾天之後，練雨瀟又可以下床了。

天氣已經漸漸冷了。剛下過今冬的第一場雪。邱沐辰臨盆的日子到了。

秦靜陽一早就派人請了有經驗的穩婆，調了十幾個丫鬟婆子到須臾齋侍候。左嫣兒也是守在一旁，以備不時之需。畢竟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里轉一圈。能不能轉出來，那要看閻王爺的心意。

邱沐辰的叫聲已經持續了快一個時辰。練雨瀟聽得撕心裂肺，完全坐不下來。

秦靜陽也在這邊陪著。見他這個樣子，過來拉著他坐下。「你轉暈了也幫不到小師妹的。裡面那麼多人在，她會沒事的。你放心。」

練雨瀟心神不寧。「都這麼久了。為什麼孩子還沒出來？」

秦靜陽有些發窘。這種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這時候左嫣兒走了出來。練雨瀟急忙過去問：「小師妹怎麼樣了？為什麼孩子還沒出來？」

左嫣兒出來正是要說明此事。「宮主，二宮主，大小姐的胎位不正。恐怕是要難產。」

練雨瀟皺眉，「會有危險嗎？」

左嫣兒點點頭。「剛才穩婆說，搞不好會一屍兩命。所以要我出來跟你們說一聲。」

練雨瀟抓住左嫣兒的手，「嫣兒，你告訴穩婆。實在不行就放棄孩子。無論如何要保住小師妹的命。」

左嫣兒的手被抓得生疼。她卻不敢掙脫。能得到一個男子這般的保護，她是羨慕邱沐辰的。

「我知道了。」

左嫣兒又進了房間。練雨瀟看了一眼秦靜陽，眸子里清冷不在，滿是擔心和憂慮。

雖然明知道時候不對，秦靜陽還是挺嫉妒邱沐辰的。

又過了半個時辰，邱沐辰突然慘叫了一聲之後就沒了聲音。練雨瀟幾步走到門口，擔心得手心裡全都是冷汗。

左嫣兒又跑出來，這次比上次還要驚慌。「宮主，大小姐昏過去了。我看著情況不太好。求求您把我哥放出來，他的金針或許還能保住大小姐一條命！」左嫣兒醫術不錯。金針也會。但是不會武功。無法用內力催針保下邱沐辰。

秦靜陽立刻派人去把左弘帶來。自那次迷情事件后，左弘又被關了起來。他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只是秦靜陽受了藥物控制，寧可自己難受也不肯碰他一下，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尤其在看到秦靜陽不肯用練雨瀟緩解藥力的時候，他終於死心了。一個男人寧願經受這種折磨，只為了對另一個男人負責。他明白，自己不會再有機會了。

左弘被帶到須臾齋。左嫣兒簡單對他說了一下情況，就要拉著他進房間。

一直守在房間門口的練雨瀟攔住了他。「左弘，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小師妹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你要我的命，盡可拿去。我求你一定要救活她！」

左弘聽了這話就是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練雨瀟會對邱沐辰這般好。回頭看了一眼秦靜陽，見他一臉陰冷地盯著自己。卻是對練雨瀟的話沒什麼反應。

以秦靜陽的獨佔欲，都會默認練雨瀟的話。可見練雨瀟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的地位。

「二宮主，我不會要你的命，否則宮主會傷心的。我還是獄燁宮的人，裡面是獄燁宮的大小姐，我會儘力的。」

「多謝！」練雨瀟聽了這話，終於鬆了口氣。他的身子靠在牆上，似乎已經無法承受自身的重量。

秦靜陽走過來抱住他。「雨瀟，你放心吧。左弘會救活她的。」

練雨瀟將頭埋進秦靜陽的懷裡。整個身子顫抖著。「師兄，我好怕！」

「別怕，沒事的。我們都在這，小師妹會沒事的。」秦靜陽將他抱緊。

練雨瀟的頭點了點，卻不肯抬頭。

秦靜陽忍不住在心裡想，若是要死的人是自己，不知道他會不會這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