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抗議四起

席間行酒令還在繼續。

崔浩喚下人上了杯清水，他醒了醒酒。

一切都準備好后，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一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崔浩的話吸引了過去。

拓跋燾自知崔浩意欲何為，便配合他，揮了揮手示意爾妝暫時停下酒令。

爾妝聞令，收了劍，緩緩退至了一旁靜候。

「臣以為，柔然王庭會撤退，必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崔浩起身，踱到了方才爾妝舞劍的位置。

「難道崔大人是在暗示——」一個將軍接道，又猶豫不說穿。

崔浩環視眾人，迎著大家質疑的目光，「不錯，我認為我軍出了姦細。」

爾妝只覺手中一滑，劍柄差點失去了她的掌控。

好在沒有人看到了她這轉瞬即逝的慌張。

崔浩並未隨軍出征，卻敢指明著說出姦細一事，必是有備而來。

難道他早已準備好，今晚將她毀掉……朱紅袖袍下她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有些發抖。

可是崔浩無憑無據，她深知，誣陷，不是他的個性。

她又穩定了心神，手指放鬆了許多，鎮定的聽著崔浩說話。

「如果不是事先得到了我軍的行動路線，如果他們的撤退只是巧合，那他們為何要在撤退之時留下營帳？」

拓跋燾在崔浩說話的間隙，一直深沉著眸子，打量著每個人的反應。

「那崔大人認為，誰是你口中的姦細？」李順問道。

「李大人，你可聽說過，順藤摸瓜？」

「自然聽過。」

「有了藤在手，還怕找不到瓜嗎？」

「崔大人的意思是，已經有了線索？或者說此人已經露出了馬腳？」李順捋了捋鬍鬚。

「正是。」崔浩背起一隻手，目光鋒利起來，「此人就在今晚的宴會之上！」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絲竹聲漸低，整個大帳莫名的被一種肅穆的氣氛籠罩起來。

爾妝再次不自覺攥緊了劍。

「崔大人，話可要說清楚啊！聖上面前，你這樣不明不白，豈不是讓所有人都擔了嫌疑！」李順指了眾人一圈，「兄弟們出生入死，豈容你這樣一句話就污了清白！」

「就是！李將軍所言極是！」孫孟乾這個冷靜的人也拍案而起，心有不服。

「兩位既然反應如此之大，為何不好奇一下，究竟是誰做出了如此賣主求榮之事！」崔浩抬高了聲音，「難道兩位是分不清孰輕孰重？還是被在下說中了心事！？」

「崔大人，你休要如此放肆！」李順也不顧皇帝還在此，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了崔浩跟前，「眾人都知道，此番出征，只有崔大人您沒有隨征。我等隨征之人都沒有看出的端倪，你一個足不出營之人就敢斷言？！還是說崔大人你分明就是賊喊捉賊？！！」

「是啊！」

「說的有道理！」

附和之聲越來越響，崔浩完全被孤立了出來。

爾妝徹底迷惑了。

如果崔浩是針對她而來，那又何必把他自己置於風口浪尖。

「好了好了，愛卿們不要吵了。」拓跋燾見形勢有些不可收拾，便開口圓場。

「陛下，如果今晚崔大人不把話說清楚，我等難以安眠！」李順以為自己得了人心，說的愈發肆無忌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