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變
回到家鄉的小紅豆,就在離家不遠的學校上初中,她其實是厭倦這樣時不時地轉學的,這樣頻繁的轉換環境讓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也讓她很難交到真正的朋友……
而就在她上初三那一年,一向恩愛有加的父母提出了離婚!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不懂,父母明明是相愛的,父親對母親一直是呵護有加的,母親也一直用她的柔情溫暖著父親,維持著這個家。
她一直都覺得她有個最幸福的家,她的父母是世上最好的父母,父親蕭武鎮是個省重點大學的教授,他才華橫溢,風度翩翩,年經時曾是炙手可熱的有為青年。而母親古依素更是遠近有名的才女,學舞蹈出身的她內外兼修,外表的美麗不在話下,氣質更是宛若空谷幽蘭般清新,作為一名出色的舞蹈演員,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母親的追求者總是不斷……但這影響不了他們夫妻的感情,二人情比金堅,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可以拆散得了他們!小紅豆亦一直為有這樣的父母而感到驕傲,他們一直是小紅豆的榜樣,為了配當他們的孩子,她一直嚴格要求著自己,告訴自己必須優秀才可以。
但就是這樣一對在世人眼中永遠都不可能分開的璧人,提出了離婚……
其實早在兩年前父母之間就已經出現了問題,而這個問題就是父親蕭武鎮有了外遇。
驕傲如古依素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她一直認為蕭武鎮愛她甚過了愛他自己,也認為自己做得夠好了,所以古依素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從來沒想過她的婚姻會走到這一步。她是愛這個家,愛蕭武鎮,也愛小紅豆的,她不想大人的事影響到小紅豆,對小紅豆造成傷害,她的寶貝女兒還小,還那麼純潔,那麼美好,古依素不願意讓小紅豆知道她心裡美好的家庭即將面臨破碎,所以將小紅豆送到了北京的母親家裡……
為了挽救這個家,古依素將委屈埋入心裡,低下高傲的頭顱,試著用柔情讓蕭武鎮回心轉意,她堅信蕭武鎮心裡還是有她,有這個家的。
在古依素的柔情攻勢下,蕭武鎮漸漸表現出後悔與愧疚,最後哭著跪求結髮妻子的原諒,說自己只是一時糊塗,最愛的還是自己的妻子,並保證自己從今以後與那女人斷絕往來,一心一意為這個家。
即使內心再怎麼不甘,為了小紅豆,古依素選擇了再次相信自己的丈夫,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
於是二人接回了小紅豆,一家人也終於再團聚。
對於之前發生的事,在小紅豆面前,古依素與蕭武鎮都極有默契地隻字不提,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之前,家還是原來那個溫馨的家。但古依素心裡明白,她與蕭武鎮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雖然理智上為了這個家她是答應原諒他了,但感情上,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她甚至排斥蕭武鎮對她的碰觸……
一個說會愛自己一輩子的男人,對自己立下海枯石爛的誓言的男人,卻如此輕易地背叛她,這叫她怎麼接受,要是她不愛還好,偏偏這個男人是她愛入心坎的人,這對她的打擊該是有多大?
當初為了愛情,她不顧父親的反對,執意南下嫁給大她8歲的蕭武鎮,她覺得只要有了愛情,什麼都不是問題,為了愛,她可以放棄一切,包括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放棄自己正如日當天的事業,甘心當個家庭主婦,相夫教子,一心只為了愛!
可如今愛卻成了打擊傷害她的猝毒利器……
似乎是覺得對古依素的傷害還不夠深,蕭武鎮在安分了一年多后,又再次與那女人勾搭上了。並且這次來勢洶洶,聲稱他們愛得熾熱,而跟古依素之間太過平淡沒有激情,便強烈要求跟古依素離婚,希望古依素能成全他們的愛。
古依素是想哭的,但她卻笑了……
愛?當初她就是因為它才為這個男人放棄了自己的一切,現在這個男人卻用他跟另一個女人之間的它來傷害她,這對古依素來說該是多麼諷刺的字眼啊!
如果說之前蕭武鎮的外遇讓古依素的心千瘡百孔了,那麼這一次蕭武鎮的強勢逼離,直接讓古依素的心支離破碎了!
終於,撐了許久的古依素倒了,這一倒就再也沒離開過病房,她被查出患了癌症,已是中晚期……
這接二連三的噩耗,震得小紅豆整個人傻了!
彷彿一夕之間,她所有的美好都消失了。父母的離婚是她不能接愛,不願接受,也不敢接受的!
雖然兩年前母親送她去北京的決定顯得很倉促,母親那對著她笑時也藏不住的憂傷讓她隱隱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但她一直說服自己不會有事的,父母那麼相愛,父親那麼疼她,她是個那麼幸福的人,怎麼會有事?結果也確實如此,半年後,父母一起接她回家了,他們一家又團聚了,小紅豆終於鬆了口氣,她的家還在!
可她沒想到好景不長,一年半后,父親居然提出了跟母親離婚,而這次也終於爆出了2年前送走她的真相,她完美的家沒了……
她哭過鬧過,可無論她怎麼掙扎,父母離婚的心意都已堅定不可移。蕭武鎮是一心想與新歡廝守,古依素則是心死了……
她恨她父親,是他對母親的背叛毀了這個家,他利用母親對他的愛,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母親,傷害了她。
在她還未從父母離婚的透骨心傷中緩過來,老天又狠狠地將她打入了18層地獄,對她的世界宣判了極刑。
小紅豆感覺自己的人生像是走到了盡頭,她的家沒了,最愛她的媽媽也要離她而去了。
她害怕極了,不知該何去何從,父親已從那曾經溫馨的屋裡搬走了,母親則躺在醫院裡,空蕩蕩的家裡只剩她一個……她只得哭,借著哭聲來讓這凄靜的空間熱鬧一點……
但她越哭,心裡就越難過越不安越空蕩,她知道這個空空的家是不能再呆的了!
因此,除了上課,其他時間小紅豆都是陪伴在古依素的身邊,她害怕一個不注意,媽媽就會離開她,她要陪媽媽度過這最後的珍貴時間。
看著被病痛折磨得面容憔悴的母親,小紅豆心如刀絞,這兩年來,媽媽是因為操心爸爸的事,才會忽略了自身身體的異樣,錯過了治療時間,小紅豆恨蕭武鎮,卻更心疼古依素,特別是在一個清晨突然發現古依素的頭上多了好幾根白髮時,更是忍不住在古依素麵前痛哭出聲。
「媽媽,我捨不得你,我捨不得你,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傻孩子,媽媽怎麼可能會離開你呢,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啊,就算媽媽不在了,也會一直關注著我的小公主的。」
古依素伸手慈愛地摸著小紅豆的頭,這是她現在唯一不後悔嫁給蕭武鎮的地方了,她擁有個乖巧可愛又貼心的女兒,而有這個女兒,叫她又怎麼捨得離開呢?老天,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殘忍,我還不想走,我還沒看到我的孩子一步一步成長,我想看她上高中,上大學,談戀愛,創業,結婚,生子……她還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我還想陪她走好長好長的路,她看似堅強,其實很脆弱,她需要我的呵護,未來的路她需要我的陪伴,這樣的她,叫我怎麼捨得丟下……
小紅豆看到放在自己頭上那瘦得只剩骨頭的手,心裡更是疼痛,哭得更是大聲,想將這陣子壓抑的苦痛都給哭出來……
這邊聽到消息而匆忙從北京趕來的老人,一下飛機就奔往醫院,人還未走進病房,就聽到小紅豆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老人頓時也是淚流滿面……
她苦命的女兒,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兒卻慘遭婚變,現在老天還要把她帶走,結束她年輕的生命,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天爺啊,你要帶走就帶走我這個老太婆吧,放過我的女兒吧,她這短短的一生已經夠苦的了,何況她還有一個16歲的女兒要照顧呢……
老天爺顯然是沒有聽到小紅豆她姥姥的請求的,就算是聽到了,也是沒有同意的,因為古依素的病情在惡化了,她現在清醒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整個人瘦得只剩皮包骨,面容憔悴得不成人形,整張臉蠟黃蠟黃的,眼窩深陷,顴骨高翹,兩頰無肉,只剩一雙眼睛還清亮著,身子更是輕得就好像隨時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帶離這個世界……
看著這樣日漸虛弱的母親,小紅豆都快崩潰了,可在母親面前她卻還得保持小心翼翼地,生怕一個不慎,就會打破這個局面,被迫來面對母親的離開,只因現在古依素的生命氣息真的好弱,弱到像是隨時都會撒手人寰……
如果不是姥姥陪在身邊,看到母親這麼苦痛,小紅豆早就撐不下去了。
而自從古依素住院以來,蕭武鎮一次都沒來看望過她,哪怕是站在病房外看一眼,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願意來,原因為何,誰也猜不透,有人說他薄情寡義,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有人說他心裡愧疚,不敢再次出現在被他傷了那麼深的髮妻面前;有人說他心裡還是有愛的,不忍面對曾經深受的女人被病魔折磨這一事實……
不管原因是什麼,他沒來,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