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時空碎片 章十一 真言禦敵
這無名騎士一擊不中,並沒有立刻撥轉馬頭重新發起衝鋒,而是順著剛剛衝擊的方向縱馬跑出去百餘米后,才兜了個大圈,重新朝向了陳一諾。接著他右手一舉,頃刻間身邊就彙集起十餘名來襲的騎兵。很明顯,這些騎兵全都是訓練有素的jing銳。他隨即右手一揮,同這十餘名騎兵一起並排前行,緩緩加速,向陳一諾所在方向壓了過來。只要再過片刻,他們就會加起速來,給陳一諾來一次絕殺的集群衝鋒。
可這次衝鋒並沒有發動起來。
還沒等他們的速度加起來,趙奮基就看準了時機,率領十來名羅斯拉堡騎兵一頭撞在了他們的側翼上。
騎兵在集群衝鋒的時候,也是其側翼最為脆弱的時刻。
趙奮基這次率隊衝鋒反擊,實際上並沒有完全展開衝鋒隊形。而是看到有了機會,立刻就發一聲喊,帶頭撲了上去,其他剛剛趕過來集合的十餘名羅斯拉堡騎兵見狀,也都亂鬨哄的跟了上去。但就是這麼一次要隊形沒有隊形,要節奏沒有節奏的側翼衝鋒,一個照面就干翻了對方四個騎兵。並讓剩下的幾個騎兵一下子失去了隊形和速度,被迫停下來開始了一場亂鬨哄的騎兵大亂斗。
陳一諾沒理會這邊,因為這無名騎士引領的第060章群衝鋒,陳一諾把頭一轉,撲向了其他正在對商隊眾人大砍大殺的來襲騎兵。
撩、洗、截、刺,崩、掛、格、抹,頃刻之間八劍斃八敵,在他劍下竟然沒有一合之將!
劍法不同於刀法,講究輕靈翔動,順勢而為。劍法的至境是攻守合一,以至柔乘瑕抵隙,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但一名劍客要想將劍法之中的稜角磨平,不見絲毫剛硬的煙火氣,沒有數十年的苦功是絕無可能的。也只有像陳一諾這種有時空道標傍身,按趙奮基的話來說,開了「心眼」的劍客,才會在攻擊時每每以最小的動作達到致命的效果,其外在表現便成了劍法的「至柔」。如同死神行走於大地,所經之處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便叫敵人紛紛落馬,同時鮮血飆shè。
這一幕當初在堪培拉村商隊遇襲的時候,陳一諾已然展示過一把。但當時敵人只有五騎,被他瞬間五劍撂倒,在視覺衝擊力上還不算太大。這次敵人數量足有好幾十,可以說是殺不勝殺,這才讓陳一諾一劍一個的連殺勢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這一場好殺,來襲的騎兵碰上一個死一個,頃刻間就被他幹掉了二十多個。最後直殺的陳一諾渾身浴血,如同從血海里撈出來的一個血魔,粘稠的血液甚至讓他手中的利劍都顯得有些濕滑而握不住了。
商隊眾人這時已經傷亡過半,剩下的那些也都四散奔逃,被砍死只是個時間問題了。
此時趙奮基麾下的十餘名騎兵也倒下了一多半。僅剩的幾個隨同子爵本人緊緊纏住了來襲的那名騎士,讓他沒機會再次發動衝鋒特技。
至於柴博鰲柴大團長,則第一時間躺倒在一匹被砍死的駱駝身下,以駝血洗面,裝成了一個死人……
陳一諾低頭把利劍插在地上,氣定神閑的隨手抓起一把黃沙在兩手之間蹭了蹭,去掉了那些濕滑的粘稠血液。
剛剛他那一番如同死神行走於人間的好殺,盡數看在了來襲騎兵的眼中。他現在明明已經利劍離身,卻沒有任何一名來襲騎兵敢於靠近,甚至可以說,來襲的騎兵都在有意無意的避開他。
當陳一諾再次抬頭觀看整個戰場時,即便不動用時空道標,他也知道己方恐怕撐不了多久了。陳一諾本人再厲害,他也只是一個人而已,而且還沒有劍煞、劍罡之類的大殺招護身,其殺敵的速度遠遠比不上來襲騎兵幾十個人一起動手。至於那個趙子爵,前幾天剛剛放過劍煞,還沒過十五天的凝練之期,現在根本指望不上。此時倘若陳一諾依舊這麼胡亂殺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將是自己一人單挑對方几十名騎兵,外加一個騎士的局面。到時鹿死誰手,還真是說不準。
此時趙奮基急得滿頭大汗。
剛剛開戰不久,對方的帶隊騎士就露了一手。但這同時也顯露出了這支來襲騎兵的破綻所在,那就是這位帶隊騎士自身。在趙奮基的嚴重,這幾十名訓練有素的騎兵,絕非己方十餘名騎兵外加倆傭兵所能抗衡,哪怕那少年艾根施塔特劍法通神也沒可能。而在這大漠之中,一旦戰敗,恐怕連逃生都沒機會。所以己方唯一的生機,就是制住對方這名騎士,然後以他的生命安全作為籌碼,才有可能逃得了xing命。
騎士同劍士、鬥士等士族,以及真言術士不一樣,他的戰鬥力大半全在和胯下坐騎合力發動的技藝上。因此只要能幹掉這個無名騎士的戰馬,那他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了。正因如此,趙奮基才在對方發動第二次衝鋒的同時,從其側翼展開了反擊。希望能在自己纏住對方的同時,讓陳一諾殺過來拿下對方。
可這小子完全是個戰術白痴,這麼簡單的關竅居然看不懂,反而一轉頭去救那些已經死定了的商人們去了。現在纏著對方騎士的羅斯拉堡騎兵已經傷亡殆盡,纏不住對方多久了。
陳一諾並非笨人,此時抬頭一看戰場的態勢,自然也明白了自己剛才做的岔了。但此時戰機已失,再衝上去和沒剩幾人的羅斯拉堡騎兵匯合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現在能挽救危局的辦法只有一個!
「空氣以每秒三十米的速度從南向北流動!」他以漢語朗聲說道。
瞬間一股颶風吹過,黃沙漫天飛舞。所有人全都眼不能看,耳不能聽,陷入到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沙暴當中!
幾乎就在這場沙暴刮起來的同時,那個無名騎士擺脫了趙奮基的糾纏,獨自一人朝著陳一諾沖了過來。然後白光一閃,漫天黃沙同時湧起……
……
半分鐘后,沙暴停了下來。
這場短促而強勁的沙暴,幾乎把陳一諾整個埋進了黃沙里。當陳一諾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從沙堆里刨出來時,再看周圍,已經全都是黃沙一片。別說活人、馬匹和駱駝,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一具。
不論是敵人還是同伴,全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沙暴給被吹散了。
此時離陳一諾此行的終點克里米亞還有三天的路程。拋開商隊孤身前往也不是不行,但他此刻要馬沒馬,要補給沒補給,連「人民銅」身上都沒帶半個,就這麼乾渴著喉嚨餓著肚子走著去克里米亞,恐怕到了地方什麼都幹不了,還得為吃飯發愁。對他要辦的事來說,顯然不是什麼好路數。
他抬頭看了看太陽所在的方位,想要按照風沙颳起前記憶中的方位來找尋同伴,卻很快就發現這完全不可行。因為大漠中沒有固定的地形地貌,所有的沙丘全都隨著風吹而隨時變化著。剛剛那場沙暴,更是吹得此地的地形全變了樣,根本無法以之辨別方位或者方向。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前方黃沙之中突然伸出了一隻手。陳一諾二話沒說,上去就扒沙子,也不管這位到底是敵是友。結果這次運氣不錯,扒出來的,居然是柴博鰲柴大團長。此人說起來倒也沒什麼長處,但有一點好,他的錢總是隨身攜帶著。也就是說,救下了此人,至少到了克里米亞之後的吃喝,是有著落了。
然後沒多久,兩人又找到了四個商隊成員,以及趙奮基趙子爵。
趙子爵在大風颳起的瞬間就下了馬,同時按倒了坐騎,以減小受風面,所以基本還呆在大風颳起之前的位置上。但他手下剩下的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連帶子爵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坎普,全都被大風吹的不知所蹤。
除了這支原本四十多人,如今卻只剩下個位數的商隊眾人外,還有一位來襲騎兵被眾人發現並俘虜。從他口中,眾人終於知道了襲擊者的真實身份,五星聯邦的男爵騎士,李瓊士。
這李瓊士明面上是個騎士男爵,私底下但卻和大漠中的馬賊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在堪培拉村被趙奮基用劍煞幹掉的那個烏龜殼基洛尼恩,正是李男爵在馬賊行業里的代理人。兩人之間並非簡單的領主、僕從關係,同趙奮基和坎普一樣,這兩人也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基洛尼恩是哥哥,李男爵是弟弟。兩人之間不但感情很好,利益紐帶更是牢不可破。基洛尼恩有了男爵撐腰,在大漠里可以說是橫著走。而男爵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勾當,也正好有基洛尼恩幫著出手。基洛尼恩這次yin襲堪培拉村意外被殺,毫無疑問讓李瓊士動了真火。一天前,他親自帶隊襲擊了所託非人的羅斯拉堡,然後順著眾人在大漠里留下的蹤跡,追殺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