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是內奸?

第四章 誰是內奸?

第四章誰是內奸?

夜已深沉。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據說這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段。

雖早已睡下,我卻仍睡不寧靜。太安靜了,靜得嚇人。睡時,我連衣褲也未除,只囫圇和衣躺下罷了。劍就在我的身上,在一個旁人看不到,又可以最快拔出的地方。

如果說一剎那是六十分之一秒,那麼,這正是我拔劍與彈出光刃的速度。

沒有任何聲息,整個公主府一片死寂,幾乎可以聞到死亡的氣息了。

突然,一股奇怪而陌生的氣息躥入我遍布庭院的意識領域。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一聲尖叫:「有刺客!公主遇刺!」

「快來人啦,公主遇刺!」

人們從死亡中爬了起來,跑出了棺材,鑼聲、人聲、鳥叫聲混成一片,整座府第猛然活了過來。

我已經整個飛了出去,對於公主的狀況還是一無所知,我的意識可沒有放到她的閨房去。

迅速的,我已衝進了公主的房間,慌亂的丫頭婆子們正包圍著公主。她正躺在床上,並沒有昏過去,只是神情倦怠,失血過多的癥狀。傷口已經包紮,左胸附近,不知道是何種武器,看來是打算一擊致命的。

「公主,你……」我忙問道。

「沒事,死不了。」公主笑了。

我訝異於她生命力的旺盛。

人群漸漸散去,為了防止再出意外,我決定親自留守。

過了半天,公主突然說:「你施放個隔音結界吧。」

我猜她有話要說,也不問了,就施放了結界。

「你一定也以為我受了致命重傷。」公主續道。

「雖非致命,看來也很嚴重啊,行動與實力都會在近期內大打折扣。」我說道。

「你再仔細看看我。」

借著昏暗的燭光,我瞬間看到一張活力四射的面孔,又瞬間黯淡下去。

「這,這?」我有些疑惑。

「沒錯,其實我只是受了點小傷,擦破而已。這都是我裝出來的,給別人看的。」

「你是說,府內有姦細。」

「還不肯定是誰,但肯定有。假如是姦細,他自己就會露出來,因為他肯定最關心我的傷勢……當然,他不是希望我好,而是希望我快點死。好了,先這樣吧,這幾日你都陪著我。明日,把我受重傷、生命垂危的消息傳出去,還有,讓別人以為現在的公主府已完全陷入慌亂之中,大家已開始人心離散……。」

「好,我一定辦到。」我答道。

從第二天開始,我就叫人把凌玄發找來了府中,要求他在我不在公主附近時替我保護公主。

我則開始暗中在府中探察那可能的姦細。

這個人,自然不會是新面孔,說不定本來不是姦細,只是府中一名普通下人,但可能被對方收買了。

「管家,去把府中所有新來的舊有的人都找來了,我有話吩咐。」

人都找來了,齊集在庭院之中。

默默掃視這些各按品級站好的人眾之後,我說道:「現在,府里出了大事,公主的情況時好時壞……這個,處於非常時期。雖然我不認為你們中有人已被外人收買了,但人心難測,我不也不敢擔保。因此,我有一個要求,這段時間所有人都住在府內,沒有我的命令,一律禁止外出。當然,今天還可以給你們半天的時間回去與家人說明一下。好了,解散。」

我在說到公主的情況時,故意吞吞吐吐,那些有二心的人自然會注意到。同時,我也觀察了一下這些人的表情,當然,一時也看不出什麼。但是,感覺大難來臨,變故將起的神情在許多人臉上還是無可遮掩的顯露出來。

在大家都離去后,我才對那名絕對可以信任的在府中服務多年的老管家說道:「你叫人注意外面的傳聞,還有,注意府內哪些人可疑的,都報上來。

又過了幾日,我又傳出消息,說公主終於擺脫了死亡威脅,只是暫時還沒有恢復元氣,而在城中由於太嘈雜,不適合養病,因此要到城外西郊別園去靜養。

預定明日前去。

這樣的說法,卻是公主與我商議的結果。

本來,她剛對我這樣提議時,我有些不解公主的舉動。照目前形勢,公主是不宜外出的。我對她說出了我的擔心:「公主殿下,此刻出行,是否有些冒險?」

「冒什麼險?你說說。」公主好似並不擔心,卻鼓勵我道。

「一怕我們在外面遭到伏擊,畢竟我們人少。二怕城中我們的人失了領袖,群龍無首,對手可能會冒出頭來,而把我們各個擊破,又發生類似上次『老字號』的慘狀。」我一口氣道出了我的想法。

「恩,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公主賣了個關子。

「不過什麼,恕雪戈魯鈍。」

「魯鈍,你不笨呢,說來也是頭頭是道。只不過嘛,我這次是要來個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難道公主是想假意出城,再來個回馬槍,殺個措手不及?」我道。

「假意出城到未必,我們是真出城,而且真要做得要去長住一段時間,帶著府內大批從人的樣子。只不過,你也說得差不遠了。事實上,城中一切我早已暗中安排妥當,凌玄發我也另有任務給他,此刻他就是城中留守人員的首腦。」稍停,公主又續道,「凌玄發這個人,雖然有些簡慢,不過倒不失為一條漢子,有實力,有勇略。我知道他是不會隨便背叛的,加之又有湘兒協助。從上次你們在秦淮河畔的事情看來,他的實力不下於黃金武士,足可當此重任。而你嘛,雖然只是黑鐵法師,其實肯定不會弱於我,說不定還要高些。近來,我的實力也大有進益。對手卻以為我受傷后實力大減,出去也只是毫無防備的休養。無論是凌,還是你、我,我們三人任一人的實力,目前對手都不是完全清楚的……」

「你是說,趁對手虛實不明……」我搶道。

「正是如此。雖說,上次凌的實力稍有暴露,你也有所暴露,但畢竟他們的人並未親見,在場多是平民,多半不敢肯定你兩人的實力深淺。」

「可公主你怎麼知……」我有些奇怪。

「當然,我派人跟著你們,主要是保護你呀,你那時剛恢復啊。」

我明白了,公主曾派人監視著我們。雖有些不舒服,卻也明了她的苦心。

「哦,那我們或可以利用對手的疏忽。」我說。

「正是。只希望不要出什麼問題,對方可也有聰明人啊!」公主嘆了一聲。

「我們一定成功的。」我安慰道,「看誰更聰明吧。」

「希望吧。」公主又顯出了疲憊,「其實是誰更狡猾。」

消息發布下去后,府之中更是慌亂,有收拾出行的,也有趁機挾裹出逃的,這些我也不去細究。

只是,那暗處的姦細卻還沒有暴露,這令我有些不耐。

「老管家,你說說……」我把管家找來商詢。

「這個急不得,這幾天人心惶惶的,朝中本來屬於我方的大臣也有許多開始投向四王爺或七王爺。我總覺得,似乎我們這邊的真實情況,外面雖然不很清楚,卻也有許多猜測……」

「怎麼說?」

「有的認為公主其實已經,已經……那個了,所以群龍無首,導致府中人開始逃走的。還有的認為公主就算沒有那個,卻也肯定沒有復原的可能了。另有人認為,公主其實沒怎麼受傷,只是裝出來的,恐怕有大的行動,因此懷疑我們的這次外出行動……」

對於那些認為公主已經不行了的,我並不擔心,畢竟那正是我們所需要的效果。但對於最後一類,卻需要提防。

「對了,你要叫人在外面加強外人對公主的前兩種印象,最後一種,卻盡量消湮。」

「是。」

他下去了。

雖然知道了一些外面的情況,但對於我們內部的問題,還是沒能解決。

今天,必須要把這個釘子拔出來,否則明天出城之後,那個隱患一旦發作起來將會更危險。

外面有人想到公主並沒有真的受傷,那麼,假如這不是出於猜測就只能認為是有人通風報信。

想來,猜測是不大可能的。因為當日的刺客肯定認為自己已經得手了。那麼,這就只是有人通報外面了。

那人,肯定有接近公主的機會,才可能猜測到這些。

公主周圍的侍女,誰有問題呢?

我在心中細心排察了半天,也得不出結論。

首先,公主的實情其實只有我一人才真的確知,其他府中的人即使老管家也不能完全肯定。公主周圍的侍女,同樣也不知道。

其次,那幾名侍女都自幼跟隨公主,其忠心是不應該有什麼問題的。

忽然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大概這幾日殫精竭慮,確實累了。

一想至此,就連忙跑去上廁所。

當我站起來時,無意間低頭看了看下面干沙盒裡稀釋的糞便。

然後我走了出來。

對了,剛才我看到了什麼?

身體不舒服,與往日不同的排泄物!

這想起來有些臟,卻有股光芒一直在我心中閃爍。

對了,要知道一個人的身體是否真有問題,有一樣卻是無法假裝的。

那就是每個人必然有的排泄物。

假如有這樣一個人,有機會見到公主的……那個,那麼她(他)自然就有可能發現實情。

原來如此。

真是百密一疏,什麼都想到了,就這看來令人掩鼻的骯髒物卻出現了問題。

我立刻去總管處查看府內的此類人員。

原來,貴族人家的如廁情況與平民小家大不相同。用時,都解在專用的木盒中,盒內鋪以干沙,用后即換。當然,有此規格的只是主子類的,尋常下人還是使用公用廁所。

專門負責替公主侍侯這方面的,有三名中年婦女。

這三人,都是府中老僕,平時也多受封賞。

我立即將三人提來分別訊問。

這三個人,其中兩人都很老實,很快的回答完了我的問題。

只有一人,言辭中頗有閃爍。

「劉媽,近來是不是也想拋下主子,自己跑了啊?」我裝做閑談的隨口問道。

「不,不,哪會呢……何況,公主身體儘管有些不適,卻也不是真的不好哇,我們這些下人更不會忘記公主往日的恩情……」

「你是說,公主的沒什麼大礙?」我故意不解的問道。

「恩……哦,不,奴才也只是猜測……」

「哈,猜測,你可猜得比較准啦……對了,劉媽,近來手頭是不是有些緊啊?」我忽然換了話題。

「怎麼會,公主一向善待我們這些下人的,打賞是常有的事……」

「可是,我聽說你有一個好賭的老公……」

「確實,那老不死的從前是好賭,好幾次還是公主幫助才過了關,還上了賭債。不過,現在他收斂多了,已有兩個月沒有去過賭坊了。」

「是嗎……怎麼我聽說的好象與你說的有些不同啊。」我此刻心中已有了把握,故意慢條斯理的說道:「上個月十三,有人看見你家老劉凌晨從銀月坊出來;又兩天,同一地點,幾乎同一時刻,又一次看見你家老劉從那裡出來;還有這個月三號,還是那裡,還是凌晨四點多,還是你叫老劉,從那裡被人打了出來……我想,類似的情況這麼多,我也不用一一列舉了。大概,他不會只是到那裡去觀賞吧,更何況被人打出來,多半是欠了賭債吧?」

我說得這樣詳細,她一時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說!誰指使你的,府里還有沒有被收買的人,都說出來,或許我會向公主求情,饒了你家小劉,否則……」

我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她的身體還是發抖,臉色開始慌亂。

「我,……我說,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真的不是要對不起公主她老人家啊,若不是他們威脅說要我兒子的命去抵債,還要把我女兒送去勾欄……我也不會這樣啊……」她忽然哭了起來。

我卻有些同情她了,不幸嫁了那樣的丈夫,不僅不能顧家,更連累了家人。可是,我知道,對他們的處理必然是那樣,只有他們的孩子,或許我還可以網開一面。

我也是一名平民啊。

對於平民的苦楚,我自然有些體會。

「好了,只要你說出來,一切都說清楚,我會饒了你的兩名孩子的。」我和藹的說道。

她開始招供了。

原來另外還有兩名被收買者,都是如她一樣,家中忽然就出了問題,需要大筆的錢,於是也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姦細,被不留痕迹的處理掉了。我對劉媽的承諾,也總算實現了。

這樣一來,我們可以稍微安心的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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