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這傢伙很礙眼
就這樣,在聶文遠的「精心」照顧下,凌靜妍很快就恢復活蹦亂跳了。
這天,她如常來到公司,休息時間去茶水間倒水的時候,看到幾個同事圍在一起小聲談論什麼,有人見到她過來,馬上捅了捅其他人,然後幾個向她扯了個敷衍的笑就往外走。
她一看就覺得有問題,順手拉住走在最後的葛歡,這是和她差不多時間來公司的,平時私交不錯。
對方本來不想說的,被她詐了幾句,朝門外瞅了幾眼,壓低聲音說:「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聶總讓我們別說,你上回不是得罪了王局嗎,後來我們公司的一些審批項目都被刁難,本來一兩天就可以辦成的事,一會說材料不充分,一會說經辦人不在,這都罷了,好歹只是看些臉色而已,他們也真不至於不辦事,不過這些天有些拆遷戶在我們工地旁扯橫幅鬧事,說我們當初強行征地,補償條件偏低,強烈要求我們給個說法,昨天爭執中還傷了幾個,現在上頭責令我們停工整頓,你知道,我們是預售房,房子都賣出一大半了,違期交房的話會被業主告的,而且這事還不知會鬧多久,我們這是第一期房,出問題的話會對我們公司聲譽造成很大影響,而且停工一天就是一天損失……」
凌靜妍一聽就懵了,她知道王局那事不會這麼輕易解決的,卻沒想到鬧得這麼嚴重。
「當初這塊地皮不是政俯拍賣用地嗎,怎麼還會有拆遷糾紛?」
「就是說啊,可是那些拆遷戶白條黑字地躺在那裡鬧,我們有什麼辦法?」
不用說了,一定是有人搞鬼。
凌靜妍想了一下。
「我知道了,這事既然是我惹下的,我會想辦法解決。」
「誒,你別衝動。」
她笑笑:「放心吧,我有分寸。」
這些天聶文遠都很忙,很少時間在公司,她打聽過了,王局還沒出院,於是獨自搭車去了他所在的那家醫院。
說來也巧,剛走到醫院門口便接到聶文遠的電話,「你在哪?」
「有事嗎?」
「你不在公司?」
她以為他回公司了,隨口說:「嗯,出來辦點事。」
「現在在哪?」
「就在公司附近,」她一邊說著電話一邊往住院部走,「你回公司了嗎?我辦完事就回來……呀……」
橫空伸出一隻手掌捏住她,她驚地差點連手機都扔了,抬臉一瞧,竟然是聶文遠。
「你怎麼在這?」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聶文遠沒好氣掛了電話,將她扯到一邊說:「這是公司附近?」隔了不知有多遠。
她尷尬地笑了笑,又理直氣壯地說:「那你來這幹嘛。」
「跟我回去。」聶文遠牽住她往停車場走,她一把甩掉說:「不行,我還有事。」
「什麼事?」
「來醫院當然是看病人啊,難道看電影?」
「那行,我陪你。」
見聶文遠跟過來,她直接了當地問:「你來這是見王局還是見被打傷的幾個拆遷戶?」
後者挑挑眉:「你都知道了?」
「你到底還有什麼是瞞著我的?」她賭氣地說:「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你就希望他們都在背後議論我,說我拖累了全公司嗎?」
「沒事的,我會處理。」
「不要!」她轉身說:「我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我現在就去替王局磕頭認錯,讓他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一般見識,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連累你們。」
「不許去!」聶文遠又一把扯住她:「什麼你們我們,你難道不是我的人?」
被他這樣霸道強勢的一說,然後凌靜妍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他拽進車裡。
「現在去哪兒?」司機從後視鏡里瞧了他們一眼問。
「先回公司。」
礙於有人在場,凌靜妍沒說什麼,心想這次運氣不好被你撞見了,下次我不會再來么?你攔得了我一時攔不了一世。
彷彿看出她的心思,沉默一會聶文遠說:「你以為去求王局,這事就能解決么?他搞出這些,就等著你上門去求她呢,你倒好,巴巴地撞到他槍口上。」
「難道我什麼都不做?那樣他不是更生氣。」
「他氣他的,我們又不會少一根汗毛。」
「可是我們的工期拖不起啊。」
「相信我,這不是問題。」他坐在那裡,表情淡淡的,聲音也不大,可是淡雅從容的姿態,卻給人一股勝券在握的氣勢。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拆遷糾紛和他完全是兩碼事,他用什麼立場來答應你?他插手這事豈非承認這些都是他喑中指使的?所以就算你主動去求他,低聲下氣地討好好,不過是給機會讓他羞辱,然後更加讓我們理虧而已。」
「那你想怎麼做?」聽他這麼一分析,凌靜妍覺得似乎也有道理,想了一下問:「我能幫你什麼?」
「嗯,不如幫我安排一下,今晚在哪用餐好了。」聶文遠一本正經地說。
凌靜妍呀了一聲,奇怪地瞅著他,就這?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她趕緊搖頭:「不知聶總今天想吃中式、西式還是家常菜?」
意思是去中餐廳、西餐廳或者回家吃。
聶文遠唇角挑起若有若無的弧度:「你說了算。」
這感覺好像老夫老妻討論今晚的菜式一樣輕鬆自然。
「那就家常菜吧,聶總吃慣了大魚大肉,是時候換個口味了。」
後者點點頭,放在一側的手探過來,握住她的,十指交握。
「其實大魚大肉我也很少吃。」
凌靜妍揚揚眉。
「那不如今晚給聶總定個滿漢全席?」
「那倒不用,葷的吃多了我怕消化不了。」
凌靜妍總覺得他此刻的笑不懷好意。
「不知幾葷幾素比較科學呢?」
「你說呢?」聶文遠輕笑,握住她的手悄悄溜到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擰了一把,眉梢眼底挑起一股莫名的韻味,使他原本溫潤的臉孔變得有幾分妖魅。
凌靜妍白他一眼,壓低聲音:「討厭,虧你還有心思想這些。」
「為什麼沒有心思?」他也低聲說,臉湊過來,幾乎咬著她的耳垂說:「累了一天,當然需要放鬆身心了。」
「走開,旁邊還有人呢。」她紅著臉,看到司機目不斜視地開著車,才稍微放下心來。
被他這樣一鬧,王局那件事的緊張也差不多忘了。
到了公司門口,聶文遠把她放下來,然後又去忙自己的去了,凌靜妍乘電梯到了公司,前台小妹見到她說:「凌秘,有人找。」
「哦,誰啊?」
「他說是你朋友,在會客室等著。」
她嗯了一聲,邊猜測會是誰邊往會客室走,看見一道人影佇立在會客室的落地窗旁,似乎在俯瞰腳下的車水馬龍,因為背對著她,看不清模樣,她停下腳步,與此同時,窗邊那抹人影也彷彿聽到動靜,倏地朝她轉過臉,唇角一勾,挑出一抹譏諷的笑。
「小妍妍,見你一面可真難啊。」
赫然是陰魂不散的常松!
凌靜妍瞪著他:「你來這做什麼?」
「當然是想你才過來的啊。」
「快滾!」凌靜妍三步並作一步衝進會客室:「否則我讓保安把你扔出去。」
「嘖嘖,這身材、這口氣、這氣勢……」常松吊兒盪當地走過來,圍著她轉了幾圈,不要臉地湊到她耳邊說:「果然是不一樣了啊,小妍妍,你現在改玩制服誘惑呀?」
凌靜妍一口氣已經要堵在嗓子眼,不過想到他既然找到這,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長吸一口氣問:「你想怎樣?」
「不怎樣啊,我不過是路過這兒,聽說老朋友在這上班,過來打個招呼,很正常吧?」常松雙手插兜,在會客室里打量了幾眼說:「雖然位置小了點,不過以這個地段來說,價值也不算低了,我還聽說這幢樓都是你們老闆家的,你呢,又和你們老闆……嘿,小妍妍,看來你這些年混得不錯啊。」
「有話就說!」她瞪他一眼,後者一笑:「行,你還象當年那樣爽快,我發覺我越來越喜歡你了,那我就開門見山吧,我今天是來跟你作筆交易的。」
「不好意思,我對推銷一向沒興趣。」凌靜妍嗤。
「可是這些東西你絕對有興趣。」常松摸出手機,隨手點了幾下,她放在包中的手機隨即響起來,她摸出來瞧了幾眼,神情變得冰冷。
是一篇爆料,內容是揭秘y城某豪門兒媳的內幕,內容極盡八卦之能事,把那個女人說得極其不堪,凌靜妍粗略翻了幾下就明白他想做什麼。
「你以為你說人家就信?我還說你是從狗窩裡撿出來的,還不知是你媽和誰生下來的呢!」
「無所謂啊,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介平民,就算真是狗雜種人家也沒興趣,反而是提高我的知名度,可是某些人就不一樣了……」常松指尖輕輕敲著手機屏,玩味地瞅著她說:「我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不在乎那些虛的,但不是每個人都和我們一樣,你知道象那些一邊說著仇富一邊又拼了命想發財的平民百姓,對這些豪門秘史還是很有興趣的。」
凌靜妍努力保持平靜,不過心底還是有略微的緊張,的確,她沒法賭,她名聲再壞都無所謂,但常松這個瘋子如果把聶文遠牽連進來就糟了,這也是她一直擔心的事。
「你愛怎樣就怎樣,沒事的話就趕緊滾,我還要工作。」她故作平靜地說。
常松也痞氣地點點頭,「那好,你忙吧,我也該忙我的去了。」
看到他就那麼當著自己的面在手機上撥出個電話,拉長聲音說:「喂,xx雜誌社吧?我這裡有……」
「滾!」她劈手搶過他的手機扔到地上,還上去踩了兩腳:「常松,你到底想怎樣?」
「嘖嘖,還是那麼野蠻啊。」常松遺憾地撿起手機,看見屏幕都踩花了,搖搖頭塞回口袋說:「我是誠心來跟你談生意的,小妍妍,過去你那麼對我我都沒怪你,你怎麼就不相信我的誠心呢?」
「你要怎麼樣才能罷手!」凌靜妍瞪著他,又彷彿回到多年前那個晚上,如果不是她現在理智尚存,肯定會搬起一張椅子砸過去。
「一千萬!」他張嘴說。
凌靜妍冷嗤:「你這是勒索?我象有錢的的樣子么?」
「你沒有可是你的男人有啊,你不知道他上回有多爽快呢,一下就掏出張支票,不過我覺得我倆交情好,所以先來找你談。」
上次聶文遠的確因王局的事找過他,也正是這樣,讓他察覺了聶文遠對凌靜妍的在意,因此,他才會斷然拒絕聶文遠開出的條件,因為他要的不僅是錢。
說到這凌靜妍也想起來:「他真的找過你?」
「他沒告訴你嗎?」常松痞笑:「小妍妍,看來你男人對你也不是那麼老實哦。」
「你想多了,我和他根本沒有關係。」
「是么?」
真要托陳慧的福,讓常松重遇凌靜妍,還知道了她那麼多事情,他一直都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怎麼可能見到她到得如此滋潤呢?
他看著凌靜妍,比起當年的紅髮野丫頭,如今的她端莊得體,一襲淺色職業裝的襯托下,她成熟漂亮,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是大家風範,找不到一點當初毛燥跳脫的影子,而且她的模樣出落得更加標緻,就象一隻青澀的青蟲,歷經磨難,已經蛻變成一隻美麗的蝴蝶。
「小妍妍,其實我也覺得你們不可能有關係,畢竟骨子裡我們是同一類人。」他涎著臉湊近她,彷彿貪婪她鬢邊的香氣,曖昧地在她耳邊吹著氣:「沒有錢,那就肉償吧。」
凌靜妍沒有動,只是冷冷地、鄙夷地瞅他一眼。
「就憑你?還能人道么?」
常松的眼神凌厲起來,這就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地方,他的語氣充滿怨毒。
「別忘了,這都是你欠我的,所以你必須賠給我,如果我不能人道,你就得替我守活寡!」
送走常松,凌靜妍跌坐在沙發上,瞅著手機上傳來的那段信息,最後還是點了刪除鍵。
可是信息能輕易刪除,她的人生,那些無法磨滅的污點呢?
另一邊,聶文遠驅車來到一家咖啡廳,在他經常光顧的那個座位上,一道慵懶閑適的身影正優雅地品著咖啡。
他慢條斯理地走過去,坐到他對面。
「你又遲到了。」卓彥非悠閑地抬腕瞧了眼時間,語氣平淡,抬眸之間是令人心悸的驚艷:「我已等了你五分零三秒。」
「還不夠,你上次讓我等足了半個小時。」
兩人見面,似乎總沒有心平氣和的時候,卓彥非淡淡一笑:「我已經作主幫你點了咖啡。」
「謝了。」聶文遠也不客氣地端起面前的藍山咖啡,淺淺抿了一口,還裊著熱氣,溫度正適中。
「你那邊的事情解決了么?」卓彥非問。
「差不多了。」
聶文遠頓下咖啡杯,「已經實名舉報了,沒有意外的話,這兩天就會有動靜。」
「嗯,」卓彥非點頭:「我這方面也打過招呼了,拆遷戶的問題會成立專門小組解決,你可以如常開工。」
「謝了。」聶文遠揚揚咖啡杯以示感謝。
「不客氣,這也是為了我自己。」
怎麼說這期工程兩人是合作方,誰出問題都是不利的。
又扯了幾句正事,卓彥非話鋒一轉:「那這邊的事你多看著點,我打算和小愛重度蜜月,行程都訂好了,過兩天就出發。」
聶文遠無語地白他一眼,去就去唄,顯擺個啥。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
對方風騷地一笑:「謝謝。」
這個笑……
即使兩人能風淡雲輕地坐下來聊天、喝茶、品咖啡、合作無間,聶文遠還是覺得……這傢伙很礙眼。
凌靜妍處理完手頭的事,打電話和聶文遠說了一聲,提前離開了辦公室,她先去超市買了些菜,然後直接回到聶家。
正在廚房將買來的東西放好,聽到房門一響,她以為是聶文遠回來了,心想他怎麼也回這麼早?迎出去一看,卻是拎著大包小袋的荷嫂。
「荷嫂。」她識趣地叫了一聲,上前去接她手中的袋子,這是陳慧的心腹,她當然不能怠慢。
「不用了,怎麼能勞煩二少夫人你動手呢?」荷嫂客套地扯出一絲笑,自行拎著東西去了廚房。
凌靜妍跟過去,這好像是聶文遠的家吧,但是荷嫂的態度,好像是把她當成了客人。
這感覺很不好。
「二少夫人今天怎麼在家啊?」荷嫂問。
「哦,看公司沒什麼事就提前回來了。」
「是啊,本來聶家少夫人就不用出去拋頭露面,好像普通人那樣朝九晚五地拚命,賺那點辛苦錢,象夫人那樣,沒事和闊太太們喝喝茶聊聊天,做點公益慈善什麼的,既自在又露臉,你可別小瞧了這些,男人在外面應酬作的是門面功夫,他有什麼貼已話還不是只和自已枕邊人講,所以太太團起的就是這個紐帶作用,你看,打牌做美容的功夫就替老公在外聯絡了感情,多好啊。」
凌靜妍默,這些生活的確對她有點陌生,想起陳慧八面玲瓏地和些闊太周旋的場景,她頓時認識了自己的不足。
「呀,怎麼能買小龍蝦呢?」荷嫂說著,嫌惡地瞧著洗理池中的一堆東西說:「又臟又臭,細菌又多,怎麼能給二少吃?」
「可是我看他好像挺喜歡吃的……」
「不行的,這東西都是臭水溝里養大的,多不衛生啊,二少想吃也得吃新鮮空運的澳洲龍蝦,那才配得起他的身份。男人嘛都是貪刺激、不懂節制的,不能說他喜歡什麼你就給他吃什麼,你得為他著想。」
凌靜妍怎麼聽都覺得她意有所指。
「可是買都買了,總不能浪費吧,等會我自己吃。」她低下頭,仔細地刷著小龍蝦。
荷嫂鄙夷地撇撇嘴,自顧自地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好,兩個女人暫時都忙自己的,沒顧得上交談。
本來凌靜妍已經準備好今晚的食譜,可是荷嫂的到來打亂了她計劃。
刷完小龍蝦,她看著荷嫂嫻熟地在廚房裡忙碌,倏地升起一種無力感。
「荷嫂,要不我來吧,你到客廳休息一下。」
「不了,我照顧二少十幾年了,他吃慣了我做的菜。」荷嫂說。
凌靜妍點點頭,行,有人侍候,何樂而不為呢?
「那就麻煩荷嫂了。」她笑笑,解開圍裙走出去。
聶文遠回來得剛剛好,荷嫂的最後一道菜出鍋前就聽見門鈴響。
凌靜妍趕緊衝到門邊,他一進來便使勁嗅了嗅,順手攬過凌靜妍,臉順勢側過去。
「好香!」
凌靜妍推他一把,一扭頭躲開:「討厭。」
「我是說飯菜香呢,」聶文遠笑著去捉她:「家常菜都做好了,嗯?」
正鬧著,荷嫂不解風情地走出來,手中端著一盅湯:「二少,回來了,正好開飯。」
聶文遠的笑凝固下來,瞥了眼朝他擠眉弄眼的凌靜妍,拖著她走進飯廳。
「夫人說二少夫人病剛好,你工作又忙,讓我過來照顧幾天。」荷嫂說。
聶文遠點點頭,也沒多計較:「那就一起吃吧。」
凌靜妍坐下來一看,果然沒有自己精心採購的菜肴,連刷了半天的小龍蝦也沒做。
荷嫂的手藝是不錯,可她突然沒了胃口。
再加上她老氣橫秋地擠在自己和聶文遠中間,好好的二人世界怎麼看都不和諧。
她低下臉,默不作聲地扒著飯粒。
「二少夫人,這盅參芪紅棗乳鴿湯是特意為你熬的,你病剛好,有助於恢復元氣。」荷嫂將最後端出的那個小湯盅放到她面前。
「謝謝。」她打開蓋子聞了一下,湯汁清亮,香氣濃郁,賣相確實不錯。
「我從小就是吃荷嫂的飯長大的,她的手藝比外面餐廳那些大廚還要好呢,你嘗嘗。」
聶文遠也跟著誇了一句,聯想到剛才荷嫂炫耀的那句「二少吃慣了我做的菜」,她更沒胃口了。
她拿起小勺舀了幾口湯,也許是心理作用吧,她也沒覺得怎麼特別,相反還有點淡淡的苦味。
抿了幾小口,眼角的餘光冷不丁看到荷嫂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說有多鬼祟就多鬼祟,聯想到她剛才的多番擠兌,凌靜妍心裡一賭氣,扔下湯勺,捂著嘴乾嘔了幾聲。
「怎麼了?」聶文遠問。
「沒什麼,也許是病剛好,沒什麼胃口。」她搖搖手說:「你們慢吃,我去下洗手間。」
聶文遠不放心起身跟過去。
背後,荷嫂眼神一凜,會吐?她不會是懷孕了吧?
於是這餐飯凌靜妍就沒再吃,荷嫂也匆匆收拾完,然後向陳慧彙報去了,果然,對方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相當震驚。
「她有了?怎麼說有就有,還在這種時候?」她剛想換了這兒媳婦呢,她居然就有了。
「太太,現在怎麼辦?」
陳慧也是五心不定,坐在那想了一會:「你今天的佐料下了沒有?」
「下了,她就是喝了兩口,然後突然想吐的。」
原來,她們商議好了,荷嫂借替兩人做飯的機會,每天往凌靜妍的飲食中加避孕藥,哪知道第一次就失敗了。
「這女人!」陳慧揉著額角,她再怎麼不喜歡,這畢竟是聶家骨血,總不能不要的,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前幾天不是剛住過院,當時沒檢查出來么?」
「她當時是因為感冒發燒住的院,沒有往這方面想吧?」
「她住的是哪家醫院,想辦法去問問。」
不一會,荷嫂過來稟告。
「醫生說,如果是發燒,只會作個普通的血液檢查,頂多是查血中的細胞量和比值,了解是那類疾病引起發熱,而懷孕是查血中或尿液中的hcg,兩者時不同的,所以未見得查得出來。」
那就難怪了。
陳慧沉吟了一會。
「那就先弄清楚了再說。」
另一邊,凌靜妍悶悶地看著電視劇,不過心思根本沒放在上面,聶文遠過來問:「還不舒服?」
「沒有。」
「那想不想吃點東西?」
她搖頭,實際上是真沒胃口。
「還在為早晨的事發愁?」聶文遠坐到她旁邊問。
她勉強笑笑,怎麼能把常松的要挾告訴他呢?不過明顯聶文遠是會錯了意。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工程已經開始復工了,而且王局也已經被停職,接受內部調查,消息過些天就會公布。」
「真的?」
聶文遠在她臉頰揪了一下。
「就這麼不信你老公?」
她嘿嘿笑了兩聲,的確是好消息,而且太突然了,讓她有點消化不了。
「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
「討厭,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那你現在可以笑一下了?」他又捏了她一把,眼神柔軟,蓄著一股她看不懂的情愫,卻莫名令她心跳得厲害。
這就是愛嗎?即使是他的一聲軟語,一個微笑,哪怕是一個淡淡的眼神,都能讓她臉紅心跳,令她心悸莫名。
天知道她是多喜歡此時的溫情,他這樣看著她,眼底只有她一個,對她笑著,彷彿他的心底只有她。
她倏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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