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詩出有靈,天降六彩
柳和停筆,頓時感覺一股力量從自己體內向這詩涌去。一瞬之間,柳和便感覺身疲神乏,彷彿被抽幹了所有力量,再無力保持清醒,接著便「砰」一聲倒在了桌子上,昏迷了過去。相鄰柳和的考生聽見這「砰」聲,便知柳和昏迷了。
「唉,又昏了一個,媽蛋的士學試,還讓不讓人過了?!」
「草包,就這種水平也來參考?真是羞與其為伍!」
「昏掉也好,免得一會難堪。就是不知是誰?」
「唉,明年再來吧」
……
且不管這些考生的小聲議論,在柳和昏迷之際,一股玄妙的波動終於從其詩中散發而出,席捲方圓十里,有儒位在身之人莫不感受驚訝。一房間里,三位主考官正品茗自賞。「吳兄,今年貴縣參試者兩千餘人,想必能取得好成績了吧?」一位身著白sè長袍的中年男子笑道。「唉,恐難有子弟入得學宮,只怕又是數十人得儒位歸而已!」居中一人苦笑道。「縣令不必如此,天佑我吳縣,此次我吳縣定有子弟能入得學宮!」這話卻是出自最左之人。「你倒是有信心!」縣令哈哈笑道。話畢,一股玄妙的波動從這房間一劃而過,隨即向遠方散去。
三人皆愣了一下。
「哈哈,詩出有靈,正氣有波,想必是此屆考生有人寫出好詩了!吳兄,恭喜啊!」白袍男子恭喜道。
吳縣令此刻亦是沉浸在不可置信中,「哈哈,十年了,十年了,終於有子弟能寫出靈詩了!天佑我吳縣啊!」
左側之人亦是剛才說話之人,也喜笑顏開,「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哈哈,上天果真垂憐我吳縣!大人,此刻我們是否前去一觀?」
吳剛沉吟了一下,「縣丞說得對,我們應當前去看看。考生寫出靈詩后,若意志不夠,極其可能昏倒甚至猝死。以防有變,我們應當前去一觀!」說完,吳剛對著白袍男子一拜,「柳兄,不如我們前去一觀?」
白袍男子擺擺手,「吳兄不必客氣,我正有此意。」說完,就往考場走去。
吳剛三人循波動而來,就看到柳和已昏迷靠在桌上。
周圍考生見主考官三人齊驅而來,皆往昏迷的柳和走去,不禁開始暗暗猜測。「出什麼大事了?竟然讓三大主考官一同上陣?莫非是這小子死掉了?」「估計是死掉了,真是草包。」「唉,晦氣!」
…….
吳剛並沒有理會這些考生在想些什麼,徑自走到柳和前,雙指並劍,一道浩然正氣直衝柳和體內,幾個呼吸后,吳剛這才收手。「沒有大礙,只是因體弱而昏倒。估計是詩成之時吸掉了他大半jing神力,導致他昏厥,應該一會就能醒來。」
此刻,三人都已來到柳和近前,白袍男子和縣丞聽聞柳和無礙后,皆放下心來。然後,十分默契的,都往柳和的考卷瞄去。只見紙上正寫著「青海長」「黃沙百戰」,其餘的字卻被柳和昏迷時用手肘擋住了。
三個人的臉sè頓時難看起來。說實話,在士學試中是極少有人能寫出靈詩的,而且以剛才那股波動的強度來看,這首詩也不是一般的靈詩可比。三人對此詩也是十分好奇,特別見到兩句詩前幾個字后便感覺此詩篇宏偉不凡,更是好奇難耐,但誰知竟然被柳和遮住了?這和惡漢見到絕世美女,而且正是關鍵時刻,卻被無情打斷有什麼區別?
三人臉sè難看,就這麼站在柳和前面,也不動作。要知道,這是士學試,有半聖監考,考官是不能和考生有什麼接觸的。剛才吳剛也只是出手試探柳和是否有生命之危罷了,現在三人還真沒有辦法看看柳和寫的詩如何。「可惜,這是文廟,壓制天地異象,否則我們就能從天地異象中推測出他的詩如何了。」沉默一會兒后,白袍男子終於開口說道,不過聽其語氣,對於柳和之詩不能先睹為快還是抱有極大遺憾的。
吳剛也苦笑了一下,他這個一縣之令在此刻也有點不甘,「十萬年前,上蒼憐我武界,降九彩霞光,九道正氣,一彩詩不凡,二彩為佳作,三彩可留名,四彩必題書,五彩詩舉國,不知道他能達幾彩。我很好奇啊!」
「哈哈」白袍男子笑道,「一會不就知道了!我們先走吧!」
「也好!先走吧,等他們考完就知道了!」
……
柳和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自己醒來時試卷已收走,周圍不見人影。柳和走了出去,卻看見天sè已暗,有星點微閃,夜即將降臨。他想了想,開始往客棧方向走去,並不斷思考未來該怎麼辦。
另一面,吳剛與白袍男子立於剛剛整理好的試卷前,神sè肅穆,「柳兄,開始吧!」
白袍男子吸了口氣,也是莊重無比,「好!」隨即,他拿出一塊令牌,似銀非銀,形似玉佩,不過巴掌大,遍布花紋,中刻「儒」字,古樸大氣。「學生柳浪,持稷下學宮令,請半聖明察,士學試畢」說完,柳浪咬破手指,一指點出,血書「儒」字,然後令牌白光大作,卻是無邊浩然正氣攜血字入令牌,而後穿過無數空間,跨越無盡大地,shè進一座大殿之內。大殿內只有一老者,膚如嬰兒,眸若星辰,白須垂揚。老者目接此光,吳縣監考之況在其眼內一一閃現,半晌,他收回目光,不再搭理此事。而柳和等人卻欣喜,「來吧,批卷吧,我倒要看看,那小子有何能耐!柳兄,還請你解開文廟封印!」
柳浪點頭。好詩成就時有天地異象,越好之詩天地異象越是不凡。為使考試秩序穩定,聖學大陸特以文廟作考試之地,壓制天地異象,使考生能專心應考。而他是稷下學宮子弟,掌管士學試監考、批閱、放榜等一切事宜,自然有特殊辦法可以暫時解開文廟封印。在如今的聖學大陸,稷下學宮已經掌管儒道科仕,具有絕對權威。因而他即便是一個普通學宮子弟,在出宮后便是吳剛這等一縣之令也得對他客客氣氣。柳浪提筆,浩然正氣猛然灌注於筆尖,如羚羊掛角,又如空魚羨淵,一個閃爍著金光的「破」字便出現在空中。吳剛望去,「破」字如一輪熾烈的小太陽,散發著無盡的光輝,似乎要破盡人間萬法,其中威能連他這等賢人也心驚。他不禁嘆道:「稷下學宮實乃儒道聖地也!」
柳浪笑了笑,也沒多說,指著整理過的考卷,一聲大喝:「破!」
……
柳和此刻極是疲憊,渾身提不起半點力,眼皮也十分沉重,似乎下一刻便要睡著。然後他看見了那家客棧。
燈火通明。
似乎是為遊子點一盞回家的燈,風雨不阻,只為指明方向,有愛永存。
但柳和深深知道這只是外像,就像那老闆娘,姿容雖好,心毒卻如蛇蠍。雖說今晚必有兇險,但他卻必須回來。他拿了老闆娘的錢,雖說老闆娘欠自己的酬薪遠不止如此,但他畢竟是拿了。如果他跑了,他就再無理,因為那就是「偷」,是畏罪潛逃,而且剩下的錢永遠再收不回來;他堂堂正正回來,或許會被毒打、痛罵,但這是理,老闆娘欠他錢,他只是支配了自己的錢,不可謂「偷」,而且老闆娘仍虧欠他!
走了一會,他慢慢停了下來。
老闆娘在等他,她就在那。她的兒子在等他,他就在那。還有兩個客棧夥計也在那,拿著木棍。
柳和沒說話,老闆娘卻開口了。「你這個野雜種,偷了老娘的錢,你現在終於知道回來了?小畜生,快把老娘的錢交出來!」
「沒了」柳和淡淡道。
「沒了?小畜生,十個銅板就被你花光了?」老闆娘似乎有點不可置信,愣了一下,隨即尖叫起來:「小畜生,你又拿我的錢去考學士了?你這般狗東西也想考學士?!」
老闆娘的聲音很尖,很尖,比前世柳和聽貓用爪子抓玻璃的聲音更尖銳難聽。柳和感覺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女子的剽悍。三個銅板一個饅頭,在現在的柳和看來十個銅板不過是芝麻小事,卻要被這女子鬧得天翻地覆。他的兒子本來是yin沉著臉,但聽到其母說柳和竟是為了去參考而偷錢時,他不禁譏笑,手掌一翻,一團浩然正氣出現在他手上,「就你豬狗不如的東西也想考學士?學士豈是你這等人能染指的?」
柳和看著那團浩然正氣,感覺十分刺眼。於是他靜靜道:「我不如你」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老闆娘哈哈大笑,「我兒乃天才,豈是你可以比?!」他的兒子也想得意地笑一下,但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神sè不禁yin沉至極,「你罵我是豬狗?」
柳和笑了,牙齒有點白,有點刺眼,「你還不算笨。」
老闆娘像是被突然捏住脖子的鴨子,再也笑不出來,反而岔了氣。她咳嗽著也在尖叫,「給我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小畜生!」
兩個夥計拿著木棍應聲沖了過來,形若惡獸。
柳和惴惴,試想自己身疲力乏,無力反抗,而兩夥計身強力壯,估計一人一棍便能將自己送給佛祖。於是他不斷思考著脫身之計。便在此刻,四周光芒大作,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停下了動作,那兩夥計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
只見文廟上空,瑞彩升騰,無數霞光亂作,如夢如幻,如詩如畫。倏爾,風聲大作,有旌旗招展,有鼓鳴焉;又見古城百丈,巍峨如山,風沙吹不動,雪雨不能腐;有千軍萬馬縱躍出城,似長龍出海;無數儒士唇槍舌劍,揮墨成兵;詩詞滅百萬,畫琴屠千里;有殘軀倒下,英魂站起,黃沙百戰,殺盡仙蠻;萬仞山起,有神人從中躍,有聖求道中。
異象消失,有六彩霞光升騰,形成百丈彩蓮,照方圓八百里美輪美奐。中有詩篇升起,謂《從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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