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再別莫府
（）在顏的救治下.莫府數十人的性命算是救回來了.大家對顏和莫無憶的感謝自然不用說.原本對莫無憶還有些微辭的下人一個個都感恩戴德的.不過這些與莫無憶而言無所謂有無所謂無.
「你是來辭行的.」莫老夫人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莫無憶.眼中蓄滿濁淚.看著他與莫府並肩作戰.以為他是會留下的.卻不想還是要走.
「奶奶誤會了.我只是想帶娘子去小屋裡靜養.等她身子好些了.我自然會回來.」雖然莫無憶還是恨這個地方.但是娘子說的對.不管如何這裡是自己的家.那不幸的孩子也在這裡.所以他們是不能離開莫府的.而這次他說要離開莫府.不過是有別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了.記得逢年過節的回來一趟.如果可以的話……」莫老夫人停頓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常回家是最好的.奶奶還不知道能看你們幾眼呢.」
「奶奶多慮了.您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莫無憶輕輕抬頭.看著莫老夫人.白髮中幾乎已經不夾青絲.這三四年來一下子卻老了數十年的感覺.「您的身子顏已經給您調理好了.只要平日多加休息.不要太過傷思便能很快好起來.」
「奶奶記住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啟程.」莫老夫人明白多說無益.能做的也只是讓子孫安心.這次莫府中毒事件讓她想通了.生死各有天命.太過執著又能如何.兒孫自有兒孫富.
「即刻便啟程.」莫無憶起身.
莫老夫人點點頭:「餘下半生我會待在莫府等你們回來相聚.廟宇我也就不去了.」本身莫老夫人是想著這些事過後繼續回到廟中吃齋念佛.不過如今卻改變了主意.哪裡不能吃齋.哪裡不能念佛.心有牽挂.人又何必將自己困在廟宇中.
「如此甚好.」莫無憶聽她這麼說心中也是高興.以前在廟宇中有子嫣陪著無需擔心.而如今子嫣已嫁.如果奶奶執意要去廟宇.還真是有些不放心.
「退下吧.讓孫媳進來.我有話說.」莫老夫人看了看莫無憶.見他眼神有些閃爍.又補充上一句.「當然.如果怕我驚了她不見也無礙.」
莫無憶看了一眼莫老夫人.雖然他心中確實不願意.但是見老人那悲傷的眼神.還是不忍拒絕:「奶奶想見孫媳.孫兒哪有說不的道理.不過……希望等會奶奶見了娘子.能泰然若之.」
莫老夫人想著莫無憶還是怕自己驚了蕭瀟.卻不知道他說的是其他.蕭瀟回來后沒有人在她跟前說起過現狀.她也未見過.只知道她回來了.
所以當蕭瀟被小寒牽著進門時莫老夫人愣住了.莫無憶沒有一起進來.或許為了表現他的信任.蕭瀟沒有蒙著紗巾.或者說.進門前取下了.她跟隨著小寒的腳步.慢慢的行至老人的面前.
「孩子.你的臉……」莫老夫人太震驚了.等她想起莫無憶的囑託.話已經出去.她萬萬沒想到見到的是這般.難怪莫無憶離開時說那樣的話.
「孫媳見過奶奶.」蕭瀟面無表情的微微行禮.從聲音傳來的方向.她知道自己沒有弄錯.
「孫媳婦多禮了.與小寒一起坐奶奶這邊來.」莫老夫人恢復了神態.朝著他們招招手.
小寒沒有像平日一樣一個蹦噠就到祖奶奶的懷裡.而是小心的牽著娘親.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
莫老夫人輕皺眉頭.有些怪蕭瀟的磨蹭.不過再仔細一看.卻覺得哪裡不對.她輕輕起身往著他們母子走去.
「祖奶奶你要讓一下哦.娘親看不見.等會撞著你就不好了.」小寒其實想說的是她擋路了.他沒法子帶娘親過去.不過剛剛進來的時光爹爹說了.一定要照顧好祖奶奶和娘親兩個人.而且不能說讓奶奶不高興的話.所以他只能委婉的說了.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看不見.」果然是看不見嗎.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瀟兒.你的眼睛.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莫老夫人真心無法再淡定了.為什麼沒人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要活著就行.容貌.眼睛.不過是裝飾」蕭瀟淡淡的說道.「有些人擁有絕世的容顏.卻沒有一顆善良的心.有些人擁有明亮的眼睛卻看不清世事.如今我雖瞎了.卻看明白了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蕭瀟的話讓莫老夫人的神情頓了一下.險些沒站穩.幸兒小寒喚了一聲祖奶奶將他扶住.即使小寒的力氣很小.但是只要那麼一下也就站穩了.她輕輕一嘆.蕭瀟說的沒錯她確實眼瞎.二十年前引狼入室.二十年後卻依舊看不清人心.
她行至床榻.在枕頭裡搗騰了一番.最後那曾經所謂家寶的鐵環子掉了下來.拾起行至蕭瀟的身邊.輕輕抓起她的手.將東西放在她手心：「這是你爹臨死前一定要我交於你的.」
蕭瀟輕輕一摸便知道是當初還給莫老爺的傳家之寶.她輕輕一笑.將東西遞了回去:「這個東西我已不需要.你還是給莫白吧.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付出.」
「這個東西只能是給你」莫老夫人將她的手推回去.「其實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這把所謂的鑰匙能打開的那扇門裡藏著金銀財寶.其實這不過是假象.財寶是不會少的.不過那都是陪葬物.裡面還有無憶她娘親家族世代的遺骸.包括她娘的.這是無憶不知道的.」
「這……」蕭瀟頓時無從思考了.「那麼無憶娘親的墳是空的.」
莫老夫人點點頭.有些乏了便坐了下來:「直到無憶出生以前他們家族世世代代都只產女嬰.那藏骸之處也只有女子的屍體.丈夫是不準入穴的.不過為了不被後人閑說.所以她們的後人會將先人的遺物與父輩合葬.」
「可是無憶的娘親生下的分明是男子.這又如何解釋.」蕭瀟無法理解.
「她們祖祖輩輩雖然只生一女.不過姻緣卻很好.家族事業也興旺.但是每位女子卻始終活不過三十.聽無憶娘親的娘親說.那是源於一個詛咒.那個被人淡忘的詛咒.她沒有告訴我有關詛咒的事情.但是卻告訴我她要改變無憶她娘的命運……」莫老夫人彷彿想起了當年那女子的眼神.
「她成功了.所以她女兒.就是無憶的娘親生下了無憶.」蕭瀟似乎找到一點眉目了.可是又覺得沒那麼簡單.
「無憶姓莫.」莫老夫人輕輕一嘆.「她們沒有改變誰的命運.或許命運一直以來都是在她們自己手中.所謂的詛咒或許也不過是……」
「既然如此.奶奶何必與我說這些.」蕭瀟直接打斷了莫老夫人的話.既然她認為一切子虛烏有.那何必再提往事.
「不管詛咒是真是假.當年夫人跟我說.只要我兒她們生下的是男丁.便可以將世代的遺骸移出埋葬.但是進入這墓穴的人必須是兒媳.」莫老夫人心中是不信那些了.不過既然當時夫人那麼交代.那麼她就要遵守.
「我明白了.倘若我一輩子無法恢復光明.那麼我也一定會讓我兒子的媳婦辦好這件事.」蕭瀟手下了那東西.
莫老夫人點點頭.又在蕭瀟的耳邊說了墓穴的地點.以及別的什麼.而後才讓蕭瀟她們母子離去.
蕭瀟從奶奶的房間出來.莫無憶上前將小寒抱起來.一手擁著蕭瀟.沒有問任何的問題.也沒有說有關的事.三人就這麼慢慢的走向門口.那裡有一大堆子的人等著.
「少夫人.」小瞳上前扶著蕭瀟.想要將她的面紗帶上.卻被蕭瀟拒絕了.
「如今已經沒有掩飾的必要.而且顏哥哥不是也說這樣傷口好的更快.」蕭瀟輕輕一笑.當初她遮著面紗是怕莫無憶認出來.如今還有什麼理由.就連小寒都不怕自己這般模樣了.
小瞳看著蕭瀟的笑容.心裡卻更加的難過.她寧願少夫人跟一般女子一樣哭天搶地的.畢竟是毀容了啊.她的堅強讓人心疼.
與莫白告別.幾人坐上馬車離開.
莫子嫣與蕭羽回門時在途中耽擱了幾日.后聽說蕭瀟回來了.雖然緊趕慢趕的.最終還是錯過了.不過聽二哥的話他們以後會經常回來.而且還聽說會去蕭府看他們.這讓倆夫妻高興了一陣.不過一樣的.所有人都不曾提及蕭瀟的傷.這是莫無憶臨走時交代的.他不要再有節外生枝的事情.
一家數口一路上嘻嘻哈哈的行著.雖說蕭瀟的性子變了許多.不過言語之間卻依稀可見當年的俏皮模樣.這讓所有人都暗自高興.他們沒有刻意的趕路.而是走走停停的.更像踏青.此刻一家子正坐在一片青草之上.前面有一處清澈的溪流.一如當年嘻玩一般.
小寒光著腳丫子在水中蹦噠著.說是要抓魚.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那熊孩子根本就是要玩水.不過見他高興也就不說什麼了.用他的話來說:「莫家的男人.怎會玩玩水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