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解釋哀愁

清水漂在一朵軟雲上默默地注視著下面。

一千三百座封魔塔儼然崩塌在雲端，一大片的殘渣廢墟中，無數白衣仙人站成十數個八卦巨陣在作法。

搖鈴鐺響聲和仙人誦吟聲充斥九天，不絕於耳。

場面很是壯觀，卻令人膽寒。

七天前的大戰告一段落，那些作亂的妖魔鬼怪仙該抓的也抓回來了，比如龍意；抓不住的也跑了，好比肆風。

現在，天庭首要做的就是重建封魔塔，讓抓來的妖魔鬼怪有個涼快舒爽的地兒呆著去。

至於清水，死了也無礙。

廢墟巨陣間，天帝領著一群得高望重的上仙進入了她的視線，那其中包括一臉嚴峻的遷澤琰。

他們在視察。

遷澤琰身邊的仙人似乎在對他說些什麼，只見他站住，側耳，稍稍凝了眉傾聽著。

清水跟難得見他這般認真的樣子，他嚴肅的模樣還是很有魅力的，於是她不由得看多了一眼，真的是一眼，再一眼……

遷澤琰的視線突然悠悠地看向她，清水嚇了一跳。

但他眼裡卻意外地沒有半點波瀾，像是沒看見她一樣，又像是早已知道清水就在那一樣，他依舊認地側仰著頭聽別仙說話，視線仍清明地投向清水這裡。

定是見不到她的……

「喝！」清水突然一個寒顫，她怎麼好像看見遷澤琰對她眨了一下眼！

她再看，遷澤琰嚴峻如初。

幻覺！

清水抹了把冷汗，心有餘悸地看著遷澤琰的動作。

他正平靜地注視她，嘴唇微微地，若有似無地動了……

即使隔了那麼遠，清水也好似能聽見他那未發出口的聲音------嗯啊！！！

「喝！」清水驚得連連後退幾步后急急轉身落荒而逃。

她的娘啊……

天河畔，柳依依，沒有了那最常在此砍樹的瘦弱身影，只有白衣女鬼孤身遊盪。

清水漂著，無所事事。

「清水~」

身後突然有人叫她，那是一把猾頭中帶騷的聲音。

清水轉身，一見到那仙便猛然驚叫一聲往後彈出老遠，重重地撞上一棵垂柳。

「清水你怎麼了？」太極老君見狀急急忙向她走去。

他一走近，剛起身的清水又「啊！」的一聲被無形的力量彈了出去。

「你別過來！」清水慌張爬起身飄得遠遠的才轉身對他做了個「停」的手勢。

「為什麼嘛？」老君說著便向前幾步。

清水嚇得一個踉蹌往後跌，她驚魂未定地飄到更遠的地方。

「你再過來我就、就……」

她隨手抓來一把柳條架向自己的脖子，「我就勒死我自己我。」

太極老君無言，他的視線從清水的臉一路劃到她的小腿處，她沒有了腳，她正懸在空氣中，衣擺輕飄。

老君還是沒有說話，他的視線從下至上重新落在清水清秀的臉龐。

良久，他才道，「老夫就喜歡你天真。」

「……」

「咦，怎麼不說話？你不會以為我們看不見你吧？」

「……」

不知道昨天遷澤琰泡澡的時候，看沒看見坐在窗外樹杈上的她……

許是……沒看見的吧……

不然，他是不應該如此淡定地在水中泡了三個半時辰的……不應該。

「清水，你怎麼走神了？身子不舒爽？」

「是的，老君我肚子疼，不想和你說話。」

清水幽幽地轉身向綠柳翩翻的林子飄去。

仙長生不老的時候想死，是因為悲傷。

仙死了還想徹底地再死一次，是因為她看透了天機命理，內心有了新感悟，思想得到了升華而上升至另一個高度，她成了……神、經、病。

姑且就這樣解釋一下自己為何哀愁罷，清水默默地抹去額頭涼汗。

照這樣想來，她的境界又高了。

縱觀她已經結束的整個仙生，真是太……太牛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