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露水 花園采露遭唇襲

夏果看著他又一臉正經的樣子，人都要笑岔氣了：「做聖賢？好！好！有理想，夠腦殘。」

柳言之對於夏果的嘲笑不為所動：「總有一天你會看到的。」

夏果站起身拍了拍柳言之的肩膀：「年輕人有高尚遠大的理想是好的，但要切合實際。聖賢那玩意兒是好，可是從古至今產量太低。」

「大曄朝一定會出一個，那個人就是我。」

柳言之眼裡的自信和堅定不由得讓夏果怔了一下，忽然之間她笑不出來。他目光里充滿著正能量，那股力量能將人征服。

夏果正在失神之際，柳言之忽然又一臉嘻笑的坐下來，討好的叫一聲：「姐，你說說要想做聖賢第一步該幹嘛？」

夏果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剛真被他唬住了，以為他突然一下子長大了。現在終於看清，他還是一個小屁孩。

「想做聖賢，找一個先賢做偶像，然後效法一下先賢是怎麼做的。」夏果真的相當無奈，一想到這個小屁孩是自己的丈夫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對！這個主意不錯，我先想想封誰做我的偶像。」柳言之一副深思的模樣。

夏果搖了搖頭，繼續看書。手裡這本書寫了很多當朝的人和事，裡邊居然還找到了柳華青的名字，看來是最接近她生活的時事雜誌了。

柳言之沉思了小半個時辰，倏地一抬頭：「算了，我還沒有想到，明天再想吧！睡了。」

夏果一驚：「睡覺？你回你房間去。」

「舅舅說了，我今天晚上不能出這個房間。我困了，我真的想睡了。」柳言之沒有理會夏果直接走到床邊倒了下去。

夏果一把拉起他：「你睡這兒，我睡哪兒？爹他早就休息了。」

「姐，哦，不對！娘子，我們是夫妻，可以睡一張床的。而且這床真的夠寬。」柳言之看上去真的很困了。

「你……」夏果一時語結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指著柳言之，「可，可是，可是我，我是你姐呀！你不覺得彆扭嗎？」

「是表姐，而且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姐。」柳言之還是那嘻笑的表情，「一起睡吧！我不碰你。等我想要個兒子的時候我們再圓房。」

夏果無奈得連發脾氣的**也沒有了，說他是個小屁孩兒吧！這事兒他還挺懂。說他是個大人吧，做的那事兒、說的那話，哪樣像個大人。

任性且被寵壞了的大男孩兒，這是夏果最終給他的評價。既然他只是個大孩子，就只能用孩子的辦法來對付他了。

「明天就要離開黃府了，你準備先去哪裡？」夏果試著套他的話。

「先去江州拜訪理學家劉克貞老前輩，我爹常提起他。江州和江寧只隔了一條江，兩三天就能到劉老前輩那裡。」柳言之躺在床上回了一句。

「劉克貞？」夏果在腦子裡思索了一下，「他好像蠻老了。如果現在還活著，估計都七十了吧！」

柳言之回應：「對啊！七十一了，聽說他肺不太好，老咳。」

「那我們去拜訪他，不需要準備點兒什麼見面禮嗎？」夏果問。

「當然要啊！」柳言之忽然從床上坐起來，「送什麼好呢？」

夏果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不是老咳嗎？我記得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個偏方，不妨試試。」

「你不是想送葯過去吧！」柳言之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合適。」

夏果微微一笑走近：「當然不是啦！那個方子上說，取早春之露水然後燉冬天之雪梨，調已冰糖每日服用兩次，可以治咳嗽的哦！很有效的。」

「你是說，我們可以做這道甜湯給他喝？」柳言之問，心裡覺得這個不錯，畢竟劉老前輩德高望重，又是有名的理學家，送些俗物也不好。便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嗯！不過……就是這早春的露水不好收集。馬上到春分了，春分之後的露水又沒用。」夏果一臉的猶豫。

「沒事兒，這幾天我多收集一些。我現在就去。」柳言之說著就從床上起來，拿著小瓷瓶出去了。

夏果心裡笑翻了，這麼容易上當。這個方子是可以治咳嗽沒錯，但是真的沒必要用早春的露水。

臉上假裝露出關心之色對著已走出門外的柳言之叮囑：「外面冷，多加件衣服，還有加件披風在身上。別染風寒。」

「知道了，知道了。」柳言之頭也沒回的就朝花園方向去了。

夏果看著柳言之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得意的關上門，拍拍手：「搞定！」

走到那梨花床邊，重重的倒下去，完全感覺不到床板，比草兒在思過齋搭的那個床舒服多了：「哇~真柔軟。這褥子這被子……太享受了。」

夏果不禁把一旁的被子抱在懷裡，這都是上等的面料和里料，摸在手裡柔滑舒適：「這黃老爺子太疼他女兒了吧！這哪是當普通人家的女兒養，這完全是當公主養！一個地方官有這麼多錢燒嗎？」懶得去想這個問題了，好不容易把柳言之騙出去，她可以獨享這張床了。

柳言之拿著小瓷瓶在花園裡一直很用心的收集露水。時間長了，就感覺越來越冷。但是想到可以治劉克貞老前輩的咳嗽，就繼續堅持下去。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柳言之不禁側耳傾聽，那聲音突然間又沒了。柳言之不禁一笑，可能自己聽錯了。然後繼續採集露水。然而那聲音又來了。

柳言之定住身子警覺的問了一聲：「誰？」

那聲音又沒了。柳言之打量著四周，他是不相信有鬼神之類的東西，所以肯定不是有人就是有什麼活物。

「別躲了，快出來。」柳言之試著再警告一聲。

沒有動靜。

柳言之便試著朝聲音來源的方向走去，他就不相信這黃府的花園半夜還能進賊，肯定是哪個家丁：「你現在快出來啊！別讓我抓到你，抓到你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黃芷芊聽到是柳言之的聲音，她早就想現身。但是，她身上背著包袱，他看見了怎麼解釋呢？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她只得將包袱丟進草叢中。然後倏地站起身。

「表哥，是我！」

柳言之一驚：「是你？你這大半夜的跑這裡來做什麼？」然後本能的朝後退了兩步。

「我，我睡不著，來花園走走。不巧卻碰到你在這裡。」黃芷芊注視著柳言之，她到現在還不相信他對她一點感覺沒有。

「哦！這麼晚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更深露重的，小心感染風寒。」柳言之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勸她回去。

黃芷芊沒動，心裡閃過一絲溫暖：「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你昨天說的那些話都只是對我爹說的對嗎？」

柳言之忙否認：「不，不，不是……」話音未落一個柔軟溫熱的身子撲過來。頓時驚諤得睜大眼睛，手裡的瓷瓶不禁掉到地上，定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下一秒，本能地推了推芷芊。

「芷、芷芊，別，別，別這樣。讓人看見不好！」

芷芊手裡的力道更重了，整個人緊緊的貼著柳言之：「這裡沒人，表哥，別拒絕我。」微微抬起頭，在月光下滿目含情，雙眸里透著幾分乞求幾分深情。

柳言之愣住了，也沒有繼續推她，芷芊身上淡淡的清香飄過來，那一刻他有些迷亂了。月光灑在芷芊嬌俏的臉上，如月宮的仙子一般。

芷芊見柳言之沒有拒絕，便微微掂起腳尖，大膽地朝柳言之的雙唇貼過去。她不會放棄的，她不相信柳言之對她沒有愛意。

溫熱柔軟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一股電流襲來，全身都跟著一陣蘇麻。無措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抱住面前的女子，剛剛觸到她身體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倏地推開芷芊，又後退了兩步，孰料被絆到了，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掉到荷花池裡。

「表哥！」芷芊一臉驚慌，忙探身上前想去拉他。

「別，別，別過來。我自己能上去。」柳言之從水池子里站起身搖手拒絕。好在水池裡的水不深，才剛沒過他的腰。

芷芊站在那裡看著柳言之一邊用警剔的眼神看著她，一邊狼狽得從池子里爬起來。

「表哥，你那麼討厭我嗎？」芷芊的眼神里透著傷感。

柳言之好不容易爬起來，全身都濕了：「不是。」

芷芊眼裡閃過一絲光芒，嘴角露著一絲欣喜：「那你喜歡我對嗎？」

「是，不，不是！這跟喜歡和討厭沒有關係。你是我表妹，我對你所有的感覺都只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感覺，知道嗎？」柳言之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他怎麼說芷芊才能明白。

「那你對黃嫿婇呢？」芷芊總覺得剛剛他沒有拒絕她的吻，心裡一定對他是有感覺的。之所以拒絕只是因為黃嫿婇的原因。

「她是我妻子。」柳言之沒有過多的解釋他對嫿婇的感覺，只是告訴他一個事實。看著芷芊，「你是我姨妹。」

芷芊還想再追問幾句，不遠處卻看著幾個家丁和丫鬟舉著火把朝這邊來了。

「二小姐，你在哪兒啊！二小姐。」

「芷芊，杏兒帶著家丁在找你，快回去吧！」柳言之撿起地上的瓷瓶，轉身就走。

杏兒看見前面有兩個人影晃動心中一喜：「在那兒，小姐在那兒。」

頓時幾個家丁和杏兒便朝他們跑過來：「小姐，你大半夜的幹嘛跑花園裡來呀！要來你也帶上杏兒啊！」

「別大呼小叫的，我睡不著出來走走而已。回去吧！」芷芊便跟著杏兒一起往回走，不禁回頭朝柳言之離開的方向看去。

杏兒也感覺奇怪，剛聽到這邊有落水的聲音，便朝這麼邊來了。而且剛剛明明看到兩個身影的，怎麼走近就只有小姐一個人。剛剛那個身影跟表少爺真的很像，難道小姐這半夜出來是為了與表少爺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