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三娘沒有想到偉國竟然要親自送她回去,她心裡清楚,自己剛答應劉詩萌晚上去相親,緊接著就突然離開,劉詩萌肯定要有想法。事到如今劉詩萌對自己有想法也莫奈何了,恨就恨去吧,反正也是眼不見心不煩了。可是偉國要和三娘一起回去,會讓劉詩萌把對三娘的怨恨全部轉移到偉國的身上,搞不好這個家就有破裂的危險。三娘不想給孩子們帶來半點麻煩,聽偉國說完便勸偉國無論如何不要陪她一起回天津去。然而偉國卻異常堅決的不答應,說讓您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三娘見勸不通便不得不退一步說:「要不你給詩萌打個電話好好解釋解釋,告訴她是我執意要回去你攔不住。等把我送到家你就立刻回來……」
偉國淡淡笑了一下說:「媽,您就不要為我操心了,和詩萌我會解釋的。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準備好行李然後我們出發到機場去。」
母子兩個分頭準備行李,出門的時候三娘又問和詩萌說了沒有,偉國知道母親的脾氣,便笑著敷衍說出門前已經跟她打過招呼了。三娘將信將疑還要再問卻被偉國把話題岔開了,直到上飛機偉國才告訴三娘他根本就沒有給劉詩萌打招呼,他太清楚劉詩萌了,如果提前和劉詩萌打招呼,只怕今天就休想離開廣州。所以偉國不但沒有打招呼,而且出門前手機就已經關掉了。三娘氣得恨不得要把偉國趕下飛機,說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惹來多大的麻煩,偉國只是笑而不答,三娘從兒子的笑紋里讀到了什麼,心裡顫抖了一下再沒說什麼,一路上只是搖頭嘆氣。飛機起飛了,偉國瞥了一眼藍天白雲下的這座城市,苦笑了一下轉過頭來閉上了眼睛。
偉國沒有和劉詩萌打招呼,卻把三娘回天津的消息告訴了高姨,於是當飛機在天津機場降落,偉國陪著三娘走出機場就看見高姨的兒子占軍在向他們招手。
三娘問占軍:「聽說金伯伯查出癌症了?」
占軍一臉茫然的說:「這我可不知道。」
三娘打了個愣神,盯問:「你媽沒有跟你說?」
占軍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忙解釋說:「我都有一個多月沒回去看他們二老了,還是今天早晨我媽媽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機場接您,才知道您要從廣州回來。」接著又惋惜說:「要說金伯伯可是個大好人呀,咋好人沒好報,攤上這麼個不治之症,唉,可惜呀。」
三娘沒有搭茬,卻轉對坐在副駕駛席上的偉國說:「給你高姨打個電話,說占軍已經接到我們了。順便問問金伯伯在哪個醫院住院,我們直接去醫院看看他。」
偉國答應了一聲,占軍卻攔著說:「三娘,我來的時候我媽交代接上您就直接回家,我想是讓您回家先休息休息,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
話音沒落,就聽見偉國的手機簡訊提示音的聲音叫個不停,占軍睃了一眼便打趣道:「行啊偉國,弟妹可真對你夠關心的,剛分開幾個鐘頭就七八條簡訊追過來。放到是我們那口子,我就是死在外頭他都不會打聽一句的……」
偉國被占軍調侃的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用看就知道這些條全部來自劉詩萌的簡訊都說了些什麼。說不定馬上劉詩萌的電話就會打過來興師問罪。偉國可不想當著占軍的面和劉詩萌在電話里發生正面衝突,他不想在一起長大的發小跟前出醜,於是偷偷地又關掉了手機。
占軍早瞟見了偉國的異樣,心裡就明白了**,卻故意催道:「別拿著了,趕緊給弟妹回一個電話吧。」
偉國笑笑說:「都老夫老妻了,打什麼打。再說手機也沒電了。」
占軍忙說:「用我的呀」
偉國尷尬地說:「算了,等回家以後再說吧。」
占軍就笑:「小心眼了吧,是怕我知道弟妹的號碼還是有些私房話不好當著我們說?」見偉國臉上不自在乾笑不說話就知道偉國夫妻有情況,占軍也不想讓偉國太尷尬,便連忙換了個話題不再糾纏。
一路平安的回到家,高姨早就在單元門口等著了。一見面就親熱的對三娘說:「三娘呀,可把你盼回來了」而後挽著三娘的胳膊上了樓。
進了家門,高姨把房門鑰匙遞到三娘手裡說:「你回來了我也該完璧歸趙了。」
看著纖塵不染熟悉的環境,三娘感激的沖高姨笑了笑道了謝。高姨客氣了一下說:「你先安頓一下,一會兒到我家裡來給你接風。」
高姨準備的晚宴很豐盛,可是三娘心裡有事只是略吃了些就放下了筷子。高姨也就跟著放下了筷子對占軍說:「偉國難得回來,你們小哥倆好好喝喝酒談談心,我們老姐輛找地方去說點兒私房話。」又叮囑老伴兒不要和兩個年輕人拼酒,便拉著三娘出了門去了三娘家。
等著三娘給三伯的遺像上完三炷香,高姨才拉著三娘坐到身邊笑著問:「出去這麼長時間收穫不小吧。」
三娘被問愣了,原以為高姨會和她提老金的病情,畢竟她是為了老金重病才匆匆忙忙趕回來的,沒想到高姨開口先問了這麼一個風馬牛的問題,而且看上去一本正經弦外有音,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什麼意思?」三娘懶得去猜,反問道。
「什麼意思?我聽說你小兒媳婦給你找了個高幹,還聽說你在上海只呆了兩天就匆匆忙忙飛到廣州相親去了……」
「……」三娘被問得瞠目結舌,劉詩萌要給她相親的事自己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怎麼遠在幾千里之外的高姨也會知道,而且顯然她比自己知道的要早,不過她聽到的版本嚴重與事實不符,明明自己是被騙去的,怎麼就搞的自己像是迫不及待的樣子?散布這個消息的人肯定是別有用心,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在背地裡這麼編排我?這是三娘最想搞清楚的問題,一時也就忘了去問老金的病情。
「這話是誰對你說的?」三娘問。
「先不忙問是誰跟我說的,我問問你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有,可是事先我一點都不知道」三娘就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高姨說了,當三娘說她聽說老金得了癌症將不久於世的時候,什麼都顧不得只想著趕緊回來要見老金最後一面。
「這是真心話」
高姨將信將疑的目光讓三娘很是惱火的推開高姨的手:「你愛信不信,我告訴你,為了送我回來偉國連和劉詩萌招呼都沒打,這一路上一直就關著機,你也知道我那個小兒媳婦的為人,我要不是真心,又怎麼能讓偉國冒著夫妻反目的風險送我回來?!」
高姨聽了這話早已笑逐顏開的對三娘說:「這就對了,我就說嘛三娘你絕對不是那種見異思遷關鍵時候拿不準主意的人。三娘啊,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你也回來了,和老金的事總該有個了斷了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這個。我問你老金到底的的什麼病?真的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要是在天津治不了就到北京去,我親家母在三軍總醫院,可以求他幫幫忙……」看著三娘著急的樣子高姨只是笑,急得三娘就變臉責問:你總笑什麼?
高姨說:「三娘呀,看來你對老金是真上心呀,看你剛才我才知道什麼叫事不關心關心則亂了。你別著急,我跟你說實話你可不能怪我。老金,老金他……」高姨欲言又止對三娘簡直就是一種折磨,連催高姨快說,高姨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老金他好好的根本就沒有病,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三娘一聽這話當時就來了火氣,指著高姨的鼻子罵道:「老高婆子,你一會兒人一會兒鬼的到底安的什麼心呀?不說你這麼咒老金應不應該,就是你這麼瞪著眼說瞎話,知不知道把我兒子給害慘了,他要是回去了打離婚,我和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