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夢魘
好大的霧氣……這裡是什麼地方……
頭好暈,身體好疲憊啊……
眼前的景色被蒙白色的霧氣掩去,卻也始終不知道身在何處。她無助的望了望四周,無奈的搖了搖頭。
忽然,一陣風過,眼前的一切清明起來,幽暗的森林裡寂靜一片。
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墨綠色的長裙被荊棘勾住了裙擺,她跌倒在地。微濕的長發耷在臉側,有些狼狽。她狠命地拽起裙子,「刺啦」,絲綢和薄紗一齊撕裂。
荊棘上的布條隨著陰風舞動,她站起身,眼前出現了一座高聳的象牙塔。塔底有一個木製的門,上半部分開著一扇窗,若隱若現地光不住的流瀉,灑在她的身上。
帶著好奇,她推開了那扇門。
一束金光由塔頂垂直射下,順著光柱飄落著片片羽毛,多麼夢幻的場景——如果那羽毛上未曾染血的話……
一旁有個金色的旋轉長梯,她赤足走了上去,越往上,羽毛愈加密集,她抬頭望去,那分明是一雙鮮血斑駁的翅膀,她的心猛地抽動了一下。
好大的一雙翅膀,難道,塔里有個天使么?她繼續向上走去。
不一會兒,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形,她忽然有些不安。
愈來愈近了,她終於看清了!
兩根鐵鉤從塔頂倒掉下來,鉤尖過穿過了那個天使般的小男孩的肩胛,他的身上不住地向下流血,細密的血珠匯聚成一道道駭人的血痕順著他的身側流到身後的翅膀上,翅膀上的羽毛一枚一枚地向下凋零。
那個不過9歲的男孩低著頭,銀髮蓋住了他的面龐。
「啊!」她驚叫,這是……零么?
就在這時,男孩抬起了頭,紫眸幽幽地看著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姐姐,你怎麼才來?」
一瞬間,沉積在塔底的羽毛飄了起來,零身後的翅膀也徹底的掉落下來,血色漸漸凝固成了黑色,黑羽旋風般縈繞著那束光柱,深綠色的藤蔓由塔的四周伸出,一點一點地吞噬了整個象牙塔。忽然,黑羽消失了,光也消失了,整座塔被緻密地包裹起來,不見光亮,就在這時,一束銀光斜射而來,宴會上,那個身穿黑色西裝的zero,一步步走來,牽起她的手輕輕親吻著,一股冷意伴隨著他的唇深入了她身體中的每一個角落……
「零——」紫原千夏猛地坐了起來。
原來,是夢啊……
她感覺很冷,額頭上卻早已汗涔涔。不過這個夢卻提醒了她,或許她應該嘗試著去了解零的過去,雖然知道零一定不願意開口,但是她可以向另一個人詢問。
游輪上的coffeebar里,貝爾摩多輕輕攪拌著面前的咖啡,紫原千夏坐在她的對面,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意,道:「我早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貝爾摩多,我想你最好解釋一下,那句『你的angel,同樣也是我的angel』到底是什麼意思。」
貝爾摩多端起咖啡杯,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零為什麼會是你的angel?」紫原千夏微微蹙眉。
「我知道你是來打聽他的事情,但是你現在這個問題卻是逼我說出我的過往,你真的要聽?」
「洗耳恭聽。」
「好吧,」貝爾摩多正色道,「我是孤兒,小的時候生活在孤兒院里,那裡有個比我小8歲的小男孩,對於我是如同弟弟一般的存在。我15歲那年,被boss看中,加入了組織,離開了孤兒院,7年後,我再回到那家孤兒院的時候,14歲的他一眼認出了我,小小的他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我。而我和你弟弟的第一次見面與我與他的重逢頗有些類似。」
【—回憶—】
暮色已至,結束少年訓練營授課的貝爾摩多正準備走出營地發,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叫:「姐姐!姐姐!」
很快,身後便有人緊緊地抱住了她,她低下頭,一雙屬於少年的手交疊在她腰間,那個聲音囁嚅道:「姐姐……」他哽咽了。
她感覺到身後這個小小的身軀是那麼溫暖,也勾起了她的一段回憶。她將手放在那雙手上,回過頭溫柔地看著他。
那個男孩卻撒開了手,臉頰微紅地說道:「對不起,我還以為是姐姐……你們的背影很像……」
【——】
「他將你當成了我?」所以說,這麼多年,零也一直記掛著自己。
「恩,雖然只是誤會,但是從此也不得不讓我對他多關注了幾分。」貝爾摩多道,「他真的是個很單純的孩子。」
紫原千夏似是贊同,似是不贊同,她抬起頭,正好看到零和組織某位重要人物談笑著從門外走過,現在的零成熟幹練,那單純遺失殆盡……
「現在的他不能用單純來形容吧,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紫原千夏低聲問道。
「我想一部分是你的原因,你應該知道,赤井秀一那件事後,零多少因為你的失勢受到了牽連,聽說是被同伴欺負的厲害,為了反抗選擇了變強(見二卷上番外)。不過這只是一方面。」
紫原千夏又自責了幾分。
「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女朋友的事情。」
「女朋友?幸田花衣么?」
貝爾摩多道:「不是,他的女朋友其實是幸田花衣的姐姐幸田熏衣,不過現在已經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