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前塵（2）

幾周后，幸田熏衣等人的秘密基地。

「在座的都是我信任的對象，也是最親密的夥伴，」熏衣打量著所有的孩子們，「，今晚的機會，我們必須把握。如果能夠順利離開，那麼今後就是成敗生死各有天命了。當然，如果有人現在退縮了，也可以站出來說放棄，只要能嘴巴閉緊，我絕對不會為難。」她的眸子中仍然帶著從容的目光審視著所有人，但是並沒有人站出來說離開。

「那好，既然決定了，就沒有退縮的機會。」她道，「我再重複一次今晚的部署，每個人都要記好。入夜之後，都手腳輕點的出來，然後集中把倉庫拿下，今晚那裡會有四個守衛，我和零負責解決他們，你們用最快的速度挑些慣用的武器，不要貪多。之後分成三部分，我，零還有哀川七葉各帶一隊，從三個入口突破。今晚的守衛不會很多，我們的計劃也是絕密的，問題應該不大。最後到樹林里集合。就是這樣，你們還有什麼疑問沒。」

「熏衣，我……我……」哀川七葉有些猶豫，她並不出色，也沒有什麼領導能力，就這樣把同伴的生命交給她，她很怕。

「哀川，你可以的。」零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熏衣和我，以及在座的所有人都相信你。」

「是啊，七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件事你來做，我最能放心。」熏衣道。

「好……好吧……」她看起來還有些忐忑。

「那麼，大家各自休息，也都謹慎點你們身邊的人，不要讓他們發現咱們的計劃。」熏衣揮了揮手，眾人也就離開為晚上的事情做準備。

幸田熏衣微微鬆了口氣。

零道：「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熏衣。即便是失敗了，也不一定會死的。」

「零，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我幾乎窒息。」熏衣的臉上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放鬆一點就好，一切有我在。」

「好了，你也先回去吧，晚上會很累的。」熏衣推了推零。

「恩，晚上見。」零轉身慢慢的向回走去。吶……熏衣……對不起……

月黑風高，正是實施計劃的好時機。

零輕輕起身，下床走到床邊，今晚的月亮很詭異呢，為什麼泛著紅光呢……果然，今晚是要流血的天氣呢。

他迅速穿好了衣服，手上拿著一把銳利的匕首準備開門離開。

「唔……」就在這裡，他身邊的床上的那個孩子不知道怎麼被驚醒了，揉著迷離的小眼，道，「大半夜的，零你……」

話還沒說完，一道銀光閃過，手起刀落，溫熱的血噴洒出來。

零抹了抹刀刃上的血跡，看著眼前的屍體輕輕搖頭，怪就怪你睡的不安生啊。然後放輕腳步離開了房間。

所有人都已經整裝待發，零和熏衣兩人打頭陣摸到了倉庫的門房窗下，有四個男人正在那裡喝著酒守夜。兩人默契的點了點頭，熏衣一轉身站在門前，敲了敲門。果不其然，門開了，一個微醺的男人道：「什麼事？」

「剛才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進了射擊場，我擔心會不會出事，如果方便你們能不能派人去看看。」熏衣指了指不遠的射擊場。

「恩。帶我們去。」兩個男人站起身披上外套隨熏衣走出了門。伺伏在門外的零待門一關上就從後面割斷了他們的喉嚨，他們利落的將兩個人的屍體拖到屋后。

零和熏衣兩人交換了位置，零敲響了門。

「又怎麼了？」裡面那個男人不耐煩的開了門。

「救……救命啊……」零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我……我們屋裡有一個男孩莫名其妙的病死了……好可怕……好可怕！」他紫色的眸子中露出的驚慌讓人無法察覺話中的真假。

「有這種事？今晚還真是不太平。」那兩個人也從屋裡走了出來，準備查看。

於是，他們也死了。

處理好屍體后，零從一個男人的屍體上取下一串鑰匙，熏衣向黑暗中揮了揮手。於是，所有的人進了存放槍支的倉庫，尋找著趁手的武器。

零隻是隨便拿起一支槍，然後靠在門邊看著挑選東西的孩子們。

熏衣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麼快就選好了？」零淡淡一笑

「你不也很快么。」熏衣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就在這時，兩人都不說話了，彷彿一切都在這一刻靜止，雖然身邊滿是檢查槍支的「咔」聲，但是他們卻什麼樣聽不到，因為所有的感覺這一刻都系在對方的身上。零的手輕輕撫上了熏衣的臉頰，這一刻，熏衣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然後湊近了他精緻的臉，深深的吻上了他的唇，而這個吻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長，許久才的已結束。

「自己多加小心，不準有事。」零道

「你才是，根據之前的勘察，你那邊會比較難解決。」熏衣深粉色的眸子中露出了複雜的情態，「總之，我會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你，不許失約。」

兩人都不再說話，轉身集結自己的人馬，紛紛離去。

熏衣，雖然知道結果一定是失敗，但是卻只能放手讓你去做，對不起……零望著今晚的夜空，無奈的搖了搖頭。

零帶著五個其他的孩子以夜色作為掩護，向預定的出口摸索而去。出乎其他人的預料，沒有人在守衛，那五個孩子不禁懈怠了下來，警惕性也大幅度的降低。

而零始終低著頭沉默不語。

「零大人，真是難以置信的順利啊，根本沒有熏衣大人他們所說的那麼困難啊。」一個年紀略小的女孩略帶興奮的說道。

然而零還是冷著一張臉，發梢的陰影將他的紫眸掩藏的徹底。

是的，僅僅幾步就離開了那片血腥的土地。他們走到樹林里，微醺的晚風輕拂著他們的臉頰，在黑黢黢的樹林里，他們終於呼吸到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然而這種愜意並沒能持續幾分鐘。他們朝著約定的地點走去，但是，還沒到就看到了一個可怖的身影，銀色的長發在夜幕中飄蕩，臉上的笑容就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冰冷，他的眼中似乎夾雜著看待獵物的意興。他輕輕一揮手，7、8個舉著火把的黑衣人從巨大的樹影後走了出來，將他們包圍起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很開心的女孩臉色慘白起來，其他的幾個孩子也都開始發抖。

猩紅的火焰撩動了冰冷的夜幕，所有的人都慌了神，除了一個人——零。

零終於抬起了頭，他看著眼前的情形，不卑不亢的冷聲道：「熏衣和其他的孩子們呢。」

琴酒依舊保持著剛才的表情：「你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然後命令道，「把他們待到那邊集中起來。」

那幾個黑衣人利落的用一隻手拿出手槍，冰冷的槍口指著他們，要挾著他們向原本行進的方向走去。

而那邊的情景也讓所有人意識到，這本身就是個陰謀。

二十多名黑衣人同樣舉著火把，拿著槍，站成一個圓圈將幸田熏衣和哀川七葉所帶領的孩子們圍了起來，那些孩子們看到琴酒的身影都打了個寒噤，彼此蜷縮著。哀川七葉有些顫抖的拉了拉熏衣的衣袖。

但是熏衣的臉上依舊淡定從容，她抱著雙臂將所有人擋在身後，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一身黑衣，高昂頭顱的她如同一隻高貴的黑天鵝。看到零和那五個孩子被帶來，她的眉頭輕輕地皺了皺。

兩個黑衣人默契的讓開了一個空隙，讓這六個遲來的人進入了包圍圈內。零走到熏衣面前，他抱住了些熏衣。他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檸檬草的味道，很乾凈也很讓人安心，一瞬間，熏衣所有的面具都落了下來，她冰冷的雙手緊緊地抱住零，深切的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細密的睫毛也微微的濕潤了。

「啪」「啪」「啪」。三聲擊掌聲打破了溫馨的氛圍。

「真是感人的重逢……」琴酒的嘴角露出一個略帶譏諷的笑容，他打量了下在場的所有人。

零隻是淡淡的回過頭，注視著琴酒的雙目，道：「我討厭你的評價。」

「so。」琴酒並沒有多說，「今晚乾的還真是漂亮。不得不說，幸田熏衣，樞木零，你們兩個的計劃確實perfect。不過這個計劃最大的敗筆就在於你們實在是……太過天真了……憑著僅僅十來個小孩子的力量就想違抗組織，幼稚，可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熏衣沉聲道。

「幸田熏衣，我確實欣賞你在這方面的才華，如果你沒有做出今天這樣荒謬的事情，我想boss一定會非常賞識你。而你的生命也不會就此終結……」

「你說什麼！」零咬牙道。

「反正你們大部分人就要去死了，我就說一說你們失敗的原因。你們所有人都被最信任的人出賣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了眾多人中的一個。

熏衣簡直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作為世界上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為什麼是這個人出賣了自己，將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就是她——哀川七葉小姐。」

「七葉……」熏衣轉過身，掙開了零的懷抱，用一種非常陌生而冰冷的眼光看著哀川七葉，她狠狠地甩出一個掌摑，盈眶的淚水終於溢了出來，「為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信任你，你都做了什麼！」

「熏衣！熏衣！對不起，對不起！」哀川七葉無力的跪坐在地，一隻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另一隻手拉著熏衣的袖口，她幾近哀嚎的哭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而此時，熏衣身後的零卻沉默了。

「話說的夠多了。」琴酒對身旁的黑衣人道，「把哀川七葉和樞木零帶過來，剩下的，一個不留。」

兩邊各出來兩個人，分別拉扯著在地上的哀川七葉，還有零。

「放開我！」零狠狠地甩開，然後抓住了熏衣的手，對琴酒道，「要帶我走，把熏衣也一起帶走！」

「零，放手吧。」熏衣抽出了手，道，「我很開心，因為背叛的不是你，一個我可以信任的人，也算我在這個世界上活過的痕迹了，我再也不只是一個孤單的影子了。所以，已經滿足了。至於你，因為你姐姐的緣故，他們也不會太為難你的，快走吧。」

「熏衣，你開什麼玩笑！」

就在這時，他的雙手被黑衣人捉住，被強行的扭送到琴酒身邊。

「熏衣！熏衣！熏衣——」

一片血光飛濺，十多個生命一起隕落。

「琴酒！你簡直不是人！」零的雙眼微紅，他撕心裂肺的叫囂道。

「我已經很仁慈了，起碼最終在你的小女朋友面前並沒有揭穿你那醜惡的嘴臉。」琴酒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然後轉過頭看著目光獃滯的哀川七葉，他將一把槍遞給零，「至於她，你來處置。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你難道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我又是為了什麼告訴你熏衣的一切計劃！」

「不就是讓幸田熏衣活著嗎，不過，我改主意了。」琴酒道，「維護組織的利益，消滅一切反對組織的人，是我的行為準則，不論對象是什麼人，就算今天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姐姐，我也絕對不會留情。」

「你……你好狠……」

「只能說明，你對組織的了解還不透徹。」琴酒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熏衣……熏衣……」哀川七葉的嘴唇發白她不停地念叨著熏衣的名字。

「夠了！」零看著面前的，熏衣昔日最好的朋友，也是名義上這個計劃最大的叛徒，他抬起手臂，雙眼微闔，一發子彈殺死了她，也殺死了那個簡單單純，不諳世事的少年。

【——】

「也就是說，是零害死了幸田熏衣？」紫原千夏很驚訝。

「他出賣了她，因為他衡量之後發現這個計劃很有可能失敗，所以，他和琴酒談了條件，幫他做內應粉碎這個計劃，然後嫁禍到哀川七葉身上，從而保證自己和幸田熏衣的安全，只不過琴酒比他更加狡猾罷了。」貝爾摩多道，「其實我還蠻欣賞他的。從這件事之後，他訓練地更加努力，我相信他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和琴酒一較高下，boss也是這樣認為，所以親自為他調了名為『zero』的雞尾酒，以此作為他的代號，你要知道，對於組織成員來說這本來就是一種殊榮。」

「他真的這麼強？」這大大出乎了紫原千夏的意料，「那麼，他現在……」

「他是我的心腹，但是因為我最近要回美國，但是他本人似乎更喜歡日本多一些，所以boss暫時把他安排在琴酒這裡，不過我可以隨時調用他。」貝爾摩多道，「你放心，我會儘可能保證他的安全，他畢竟也是我的angel。說的也夠多了，我要去處理點別的事情。」她起身，準備離去。

「等一下，」紫原千夏攔住她，道，「我想知道你和那個男孩後來發生了什麼！」

「他死了，」貝爾摩多似乎很輕鬆，但是紫原千夏從她的眼中讀出了淡淡的哀傷，「他為了我加入了組織，擁有了不小的勢力，但是在知道我和boss之間的關係后，他開始反抗組織，但是失敗了，所以被殺了。」

「也就是說，他愛你？」

「我不知道，或許吧。」她微微一笑，想起了那個男孩認真的表情，笑意更深了。

「cinderella，我衷心的希望，悲劇不會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