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五 蘇塵的真面目

三百一十五 蘇塵的真面目

李競亦是輕輕捏住了這孩子的手掌,忽而又捏了姚雁兒的手掌一下。

姚雁兒忽而覺得踏實了幾分。

還是喜歡的,這樣的的溫厚安寧,似乎從前心裡淺淺的黯淡,此刻都是漸漸從心底消失。

姚雁兒眼角也是微微有些酸澀。

那孩子,李競與姚雁兒商量了名字,取了一個惠字。

李競挑了塊極好的玉,做了墜子,弄成了長命鎖的模樣,就系住在惠兒身上,好保護平安。

之前姚雁兒將男的女的衣衫俱也是做好了些個,如今之前做好的男孩子的衣衫,終於也是有了作用。

李競倒並沒有心思大肆操辦,他只覺得有些個淡淡疲憊,能好生守著自己妻兒就好了。

只蜀中豪強,俱也是得了風聲,紛紛送了些個禮物過來,以示祝賀。

以李競如今的身份,那可也是足以震懾這些個蜀中豪強。

李競雖然不太想張揚,人情禮數也是不缺,卻也是命人回禮了就是。

他也只是不想而已,只要李競樂意,還是極能將那些個事兒弄得十分熨帖穩妥的。

紫色流蘇垂落,床上的男子輕輕翻身,卻也是咳嗽了幾分。

隨即,那修長的手指死死的掩住了唇瓣,生生咽下去喉頭那一抹腥甜!

卻也是極為難受的。

碧兒一雙碧色的眸子里,那也是有幾分關切,明明自己受傷了,卻也是來看顧蘇塵。

她想起了那一日,自己擺脫了李競,回到了寺廟之中時候的情景。

蘇塵倒在了雪地之上,捂住了胸口,雪白的雪地上,血珠輕盈的滑落,卻也是染紅了一大片。

簡直是觸目驚心!

那時候,碧兒的心裡簡直是一片冰涼。

她匆匆撲過去,蘇塵已經是氣息微弱。

碧兒也是照顧了三天三夜,蘇塵方才也是醒了過來。

雖是醒過來,卻也是孱弱不堪。

碧色的碗中,卻也是盛著苦澀的葯汁,輕輕晃動,一股子苦澀的氣息頓時也是撲鼻而來。

蘇塵緩緩的將這些葯汁一飲而盡。

他仍面色蒼白,宛如白紙。

碧兒眼一酸,好生難受。

公子,她自也是心疼的,沒有公子,她也是不想活了。可是公子身邊縈繞的鶯鶯燕燕,那可也不知道多少,什麼容家雙姝,什麼秦家姑娘。而自己,不過是個小婢子。

那個雪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

必定是這個雪兒,害了公子!碧兒深恨不已。

蘇塵吃了葯,眼睛里卻也是漸漸生了光彩。

說到底,自己到底還是著了那納蘭音的道。

那個女子,一貫聰慧,想不到自己到底還是小瞧了她了。

卻也是個心計深的,雪兒最後一處心壁,只能自己打開,姚雁兒束手無策。

解開心鎖,雪兒卻並沒有崩潰而死,反而是一劍穿心。

若非雪兒初醒,神智還有些個不清楚,只恐怕自己如今已經是死了。

那死亡的氣息,從來沒有如此接近蘇塵過,讓蘇塵幾乎都是喘不過氣來了。

碧兒眼見蘇塵身子好了些,心裡也是歡喜無限,故此碧兒也是在蘇塵耳邊念叨了些個話兒。

無非是蜀中局勢而已。

自家公子,雖然看似超脫,其實卻也是暗暗在操縱這些的。

既然是這般,碧兒也是將那諸般發展說給蘇塵聽聽。

等碧兒說到了聶紫寒的死,蘇塵忽而輕輕嘆息了一口氣,嗓音里竟然是有些個感慨。

只是蘇塵卻也只是抿緊了唇瓣,別的話兒,卻也是並沒有再提。

隨即碧兒又絮絮叨叨,說了些個別的事兒,又說到了姚雁兒如今已經是生了孩子的事情。

蘇塵容色動了動,就讓碧兒備好禮物,只送過去道賀。

碧兒雖是應了,心下可也是多少是有些不樂意的。

她也是猜得出去,公子之所以受傷,多半和這個美艷的婦人有些個干係。

只是蘇塵既然是這般吩咐,必定也是另有用意。

故此碧兒也是答應下來了。

郡守府中,姚雁兒卻也是知曉蘇塵送了禮。

及姚雁兒聽到了下屬回稟,只說蘇塵如今生了病,不能親自道賀,姚雁兒唇角驀然也是透出了冷笑。

姚雁兒臉頰輕輕的靠在了綢緞枕面上,如雲烏髮卻也是撒遍了枕頭。

生病了,倒真有趣。

只恐怕蘇塵也是並不僅僅是得病那般簡單吧。

許也是入自己猜測的那般,是受了傷了吧。

若雪兒當真與蘇塵有干係,那麼這個俊美無比的公子,心思就一定不會那樣子的簡單。

看著好似超脫,其實差點讓德雲帝一命歸西吧。

姚雁兒深深呼吸一口氣,覆蓋在自己身上的烏黑秀髮卻也是輕輕顫抖。

這個男人,還當真是極為危險的。

花園裡,李競手掌卻也是輕輕撫摸那鮮潤美麗的梅花。

下屬容桂回了消息,卻也是為了李競不平。

「侯爺回了蜀中,短短日子,那就是震懾了蜀中豪強。可是剛剛安定下來,陛下就招你回京。這話兒,倒是說得十分好聽。可是卻也是明升暗貶,誰不知曉?」

「又有什麼了不得的,陛下,可不就是這樣子的性子。五姓子已經是讓陛下忙得焦頭爛額,難道除了那容家秦家,以後還會出現個什麼李家?若我留在蜀中,聲望實力俱在,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邊說著,李競一伸手,就將那臘梅花折了一枝。

李競喚了一邊的丫鬟:「夫人喜愛臘梅的清香,且先給夫人送過去。」

容桂也是黯然,這話兒雖然是對的,可是也是未免太委屈侯爺了。

「更何況,聶紫寒已經是死了。從前我與聶紫寒不合,陛下難道當真不知道,卻也不過是帝王制衡之術而已。」

李競冷冷一笑。

德雲帝那涼薄性兒,李競早就看得透透的,所以當初他寧可成為別人口中的紈絝。

只是若是從前,李競也許內心之中還會有淡淡的不甘,如今的他卻也是什麼都是不會在意了。

最要緊的,無非是自己的妻兒。

姚雁兒休養時候,也是得了消息,只說李競只恐怕也是要調配回京了。

她心思流轉,也是個心思靈活的,李競能想到的事情,她又如何沒想得到?

不過德雲帝也是沒催得很急,且姚雁兒生了孩子,還是需要休息的。

姚雁兒方才休息了半個月,身子就是好了差不多了,不過李競心疼,足足是讓姚雁兒休息了整個月,卻也方才讓姚雁兒出門。

這日天氣好得很,姚雁兒也是帶著惠兒就出門了。

她也是想去寺廟,給惠兒求求平安。

原先姚雁兒是並不如何相信這些的,可是如今姚雁兒是穿越了,故此那心裡多多殺殺也是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一些東西,自己並不能全然掌握得。

況且便是求一求,也是能心安。

一路到了南山寺,主持因侯夫人來了,也是服侍得十分周到殷切。

姚雁兒拜過了菩薩,就被迎去後院兒休息。

道路上積雪已經是被盡數掃了個乾淨,庭院之中,朵朵臘梅飄香。

梅影之中,卻也是有一道極為優雅的身影,縱然瞧不清他的面容,卻也是能瞧得出他極為出塵的氣質。

若不是蘇塵,誰還能有這般氣質?

眼見姚雁兒來了,蘇塵唇角也微微含笑:「夫人,可是要對弈一局。」

姚雁兒靜靜的瞧著他,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卻也是清而靜,靜而寧。

「我還以為,夫人要有許多話兒,要與我說一說。」

蘇塵卻也仍是那等溫文爾雅的模樣。

數日不見,蘇塵面頰蒼白,消瘦了一些,似乎只瘦得好似皮包骨頭。

可是縱然是這般,他仍然是目光生輝,掩不住他五官的俊秀之意,一舉一動,無不是震懾人心。

暖閣之中,紅綾輕輕哄著惠兒,一片棋盤之上,卻也是擺放著冷暖玉棋子。

「公子瞧著,可也是消瘦了。」姚雁兒淡淡說道。

「原本養的熟了的狗兒,可也是被人救了,誰知道,居然咬了一口。」

蘇塵緩緩的推了一枚棋子。

他眼波脈脈,好似春水流轉,雖在冬日,卻也是讓人如沐春風。

「每次受著疼痛,感受這般難受時候,我就經不住思念起夫人,甚至覺得,有一股十分異樣的感覺。而我對夫人的感覺,就越來越深。我心悅夫人,夫人覺得如何?」

姚雁兒全然怔住了,蘇塵自然是敵人,而自己更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並且生下兒子。

她幾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故此蘇塵方才能如此氣定神閑,只那般淡淡的說,我心悅夫人。

就是一旁的丫鬟紅綾,也是頓時怔住了。

姚雁兒面頰忽而升起了蒸騰的紅暈,她是想要生生壓下去的,可也是怎麼都壓不下去。

一股惱意卻頓時滋生。

「這等折辱的言語,蘇公子,可是要仔細言辭。」

姚雁兒眼底,卻也是透出了冷意。

便是那等繚亂心思的手段,卻也是有些個下作不堪不是?

姚雁兒麵皮更也是不由得漲紅。

「春日裡的林中,野獸若是有了情愫,一貫都是極為直接的。可是一旦生而為人,卻也是生出了許許多多的顧忌不是。夫人有夫君也好,沒夫君也好,這其實與我又能有什麼相干?」

「可笑,那麼對公子而言,殺了誰,若只是因為礙著自己,總也是十分自然的事兒不是?」

姚雁兒瞧著蘇塵那俊朗的臉頰,緩緩言語。

蘇塵只微微一笑,緩緩落了子:「夫人又何必如此吃驚?弱肉強食,一貫都是如此。人類馴服了畜類,剝皮吃肉,又用來打獵行走,一貫都是習以為常。那又是為什麼?只因為生而為人,比這些畜類要聰明,就算力氣不算最大,可是靠著人過人的心智,就能製作出許多工具,又能馴服這些畜類。若是有人,比許許多多的人聰明,將他們當畜生一樣子使喚,又能有什麼了不得的?」

他緩緩的敘述之中,眼底一股子淡淡的黑暗之意卻也是噴涌而來。

這樣子大逆不道的言語,卻也是被蘇塵說得這般自自然然的。

姚雁兒也是落了一枚棋子。

「那如此瞧來,公子認為自己是十分聰明,比許許多多的人都聰明,足以將他們當成畜類?」

「蘇塵自己,何嘗不是畜類?」

蘇塵冉冉含笑,卻也是容色朗朗。

他縱然有些個病弱之態,可也仍然是溫文爾雅翩翩佳公子一枚。

如今,他卻也是唇角微微含笑,只說自己是畜類。

姚雁兒也是瞧得出,蘇塵並沒有什麼自貶的意思。

他反而說得是真心實意,並且深以為然。

這個如沐春風的公子,卻竟然實實在在認定了叢林之中的法則。

楊昭撕破麵皮,只會顯得猙獰。

可是當蘇塵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時候,卻也是溫文爾雅,秀雅非凡。

只是,一股濃濃的黑暗之意,卻也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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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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