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鬼醫威脅
沈醉墨並不知道這短短几個時辰里發生地變故,這天剩下的時間裡,沈醉墨都在認真地思索一個問題,如何達到她取葯的目的。
那氣味濃郁又特別,院子眾人似乎除了她,沒有人可以聞到。當真是奇怪。
若是熏香,那隻需要找機會弄到元香就可以,只是蘇佑武藝高超,要說誰還可以跟著他而不被發現的話,怕也只有她自己親自上陣了。
而且還有個最壞的可能性,那就是那香氣是天生的,那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難道要把他捉了天天帶在身邊?
她是不介意的……但是,老頭子一定會扒了她的皮吧?一定會跳著腳咆哮為什麼自己會教出這樣一個不懂禮義廉恥的徒弟吧?唔……還是不刺激古板老頭的好。
鳳雛跺著爪子已經有好一會,不見沈醉墨有所回應,乾脆撲騰著翅膀向她臉上撞去。
沈醉墨下意識捏著手指就要向眼前不明物體攻擊去,還好鳳雛一聲未卜先知的慘叫讓她停了手,她親昵地摸了摸鳳雛的小腦袋,掏出一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喂它吃了,心情微有些光明地靠在椅背上,懶懶道:「石夏,別自責了,這事不怪你。」
「嗯,」石夏的臉色這才好了點,「小姐……」
「大姐姐。你睡了嗎?」門外傳來怯怯聲響。
「進來罷。」
沈環臉色極不好看,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蒼白。
「怎麼?睡不著?還是心裡不舒服?」
「沒……沒有。」沈環否認之後抿著唇不願多說。
「是不是覺得身為衛國公嫡子,今日這等場合卻連出席的資格都沒,甚至外人都不知曉你的身份?」
「我……我……我想不明白。」從小到大,沈勁松都沒有和他解釋過為什麼要如此待他。
「再理解不了的事也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你現在這樣是絕對不能出去的,明白?」這個弟弟十足的小孩心腸,在沈勁松若即若離的保護中,心性始終沒有完全強大起來。看來是沈勁松雖表面上待他冷淡,背地裡還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但偏偏最重要的一點忽視了,那就是心結。
「我明白,我現在是女孩。」如果這時他硬要出頭,那最大的可能性是旁人知曉他是沈勁松的私生女,身份仍舊卑賤不堪。
「嗯,這麼晚,還有什麼事?」
「大姐姐,我想跟著你。我想入長生殿。」沈環捏了捏拳頭,語氣堅定道。
「唔,為何?因為身份地位還有榮耀?」
「……對。」沈環猶豫了會,還是誠實答,「我還想母親。」
「你要入長生殿,那我現在把話說開了。入長生殿意味著你將要放棄塵世間的一切俗緣,從此之後將一生忠心交付我手,舉個例子,哪怕是我讓你殺了沈勁松,你也必須去。」頓了頓,「這樣,你也願意?」
「我……」沈環愣住了,「為何要殺父親?」
「好了,」沈醉墨背過身不再看他,「你考慮好了再給我答覆,而且我警告你,很多話說出口,就不會有後悔的機會。」
沈環張大雙眼,依言離開深思去了。
而沈醉墨自己伸個懶腰洗漱一番睡覺去了。
屋外的某人正迎著月光看向那映了瞳瞳燈影的軒窗,許久,才飄然離去。
他剛走,剛剛還在擁被而眠睡得彷彿極沉的沈醉墨睜開眼,若有所思地挑開軒窗,看向他離去的方向。
……
大宅的另一端,陳宜母女正在嚶嚶哭泣,哭得沈勁松更是煩躁,「夠了!別哭了!」
陳宜紅腫著眼泡子,「老夫人她……」心中卻暗喜,這些年一直壓著她的老妖精終於要死了。
沈勁松打斷她的話,「別胡說!大夫還在救治!」
他自小父母雙亡,作為衛國公府唯一的年幼嫡子,是沈老夫人於錦頂住了各方壓力,含辛茹苦將他帶大,所以在他心中,於錦雖不是父母,但遠比父母親近,更讓他敬愛。
所以此刻於錦不停咯血,神智不清的樣子讓他很難過。腦中依稀出現沈醉墨的臉龐,想了想,正猶豫著要不要請她前來時——
「你……」管家跌跌撞撞闖進屋子稟告,「老爺,外面來了個人,怎麼都攔不住,說能救老夫人。」
沈勁松容不得權威被挑釁,正寒著臉訓斥時,「唔,國公爺的脾氣可真大……」輕飄飄的一句話和著一道身影走入屋中。
「你是,鬼醫,怎麼來了?!」認出來人的沈勁松大驚失色。
鬼醫是大誠國人盡皆知的名醫,但脾氣古怪又貪財,要是就診病患拿不出他提出的東西,那麼不管那人是誰,他都不會救治。因他常有出門巡視的機會,巧合中也見過幾次。
「世人皆知我鬼醫喜好三件事,一為飲酒,二為治疑難雜症,三為收金錢銀山,」佝僂著背的老者一身麻衣,整張臉上滿是褶子,「老身聽聞這府中有人得了疑難雜症,各路名醫都救不了,就想來解解看,不過……」
「什麼?」沈勁松不動聲色地按上腰邊的刀子。
「國公爺還是這麼警覺啊……哈哈……」老者眯著的視線落在他手上,冷笑一聲,「老身常年穿著這麻衣,就是為那些人穿的喪服!」
「鬼醫你是想拿老夫人試試手?」
「是,也不是,」鬼醫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詭異地笑著,「我自然是來給她看病的,診金一分也不能少。」
「笑話!」沈勁松甩了袖子就要離開,「且不說你是從何處得知老夫人的病症,就算你能救治又如何,我大女兒乃是長生殿中人,若是她出手,想救老夫人也不成問題!」鬼醫的行動太過不合常理,雖對沈醉墨是否會相幫,他根本不確定,但是他實在不敢貿貿然接受。
「說來說去還是捨不得那點診金啊,」鬼醫諷刺道,「什麼正直公正的國公爺,哈哈哈,要麼我們打個賭,你那大女兒不會救她!」
「為何?」當年的事,她是不可能知道的吧?只要好好商量,墨兒那孩子總歸會心軟的吧?她長得那麼象她的母親,性情自然也是像的吧?
「你不需要知道,這天底下還敢來救她的只有我一個。明天這個時辰我還會再來,如果決定救她了,就準備好診金吧,十萬兩白銀,」鬼醫粗啞著嗓子補充一句,「要是醫死了,那就是她命本該絕。呵呵呵呵呵……」身形慢慢隱著,如一團白霧一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