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五 失蹤

風將垂落在地的窗帘吹的刷刷響，屋內歸於平靜，平靜的似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仍被綁縛的那些男人眨了眨眼，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覺得不真實，屋內，一切整齊良好，唯有那敞開的大門像他們昭示著：剛剛的一切是真的！

為首的男人維持了一會兒呆愣的狀態，然後，渾身脫力一般，目光悲痛，「完了！一切都完了！」

身後被綁縛的王仔挪動著肥碩的身子，湊到他身邊，「師傅，我們現在怎麼辦？」

那電腦里，可是保留著很多他們平時收集的信息，要是被毀壞的話，那這飯碗真就砸了。

「還能怎麼辦？所有的收集的資料都沒有了，這碗飯算是吃到頭了。」後頭，一個男人神情悲切的說，低頭那瞬間，沒忘記跟王仔對一下眼神。

他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那被人叫作師傅的男人，眼睛晝亮，大叫：「快幫我解開繩子，快幫我解開繩子。」

三分鐘后，透過那敞開的窗戶，傳來了男人悲痛又震驚的呼喊：「全沒了，完了啊！」

而樓下，四人並排站著，動作一致的抬頭看了眼亮著燈的窗口，最左邊一人，輕嘲一聲，「小樣兒，以為上傳到雲端加密，我就刪不了了么？」

「任務完成，我們也快點走吧，等會兒還等向首長報告呢。」

汽車啟動聲響起，亮起的尾燈拉長，最後漸漸消失。

大廣告牌下的黑狗，嗚咽一聲，睜開眼睛看了下四周，發現沒有陌生人，換了個睡姿，沉沉睡去。

——

顧長明是哼著小調兒從卧室的衛生間出來的。

那愉快的心情，那得瑟的表情，還是李美蘭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的。

受不了他那跑調的哼哼，李美蘭從床床上坐起來，憤怒道：「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顧長明下巴一揚，「婦道人家，就知道睡，懂什麼？」

「是，我不懂！就知道睡。」生氣的看著掀開被子就要上床的顧長明，腳一抬，踢在他屁、股上，「那今晚你就別睡了。」

顧長明一時不察，被踢下了床，好心情……沒了。

……

被趕了，顧長明也很自覺，直接拿了件毯子去了書房。

想著剛剛電話里的報告，拿出手機，撥了顧子琛的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顧長明聽到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估摸著是怕吵醒念採薇，出了卧室。

「爸，什麼事？」

「小子，事情我全都搞定了，你準備拿什麼謝我？」說著，還特別猖狂的哼哼了兩聲。

顧子琛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他的動作這麼快，有驚訝，亦有驚喜，其間還夾雜著一絲絲的感動。

「喂，小子，你不該表達表達你內心的想法嗎？」

雖然倆人見面總是吵，但顧長明對於這麼滿是反骨的兒子，卻是更加喜歡。

顧子琛握著電話，沉吟了一會兒，才壓著聲說：「爸，謝謝！」

一句話，輕飄飄，卻在顧長明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漣漪，眼睛也有些酸澀，有多久沒有聽到他這麼有誠意的話了。

咳咳兩聲，「小念也快生產了，這段時間，你就多抽些時間陪她，工作上的事情，能給別人做就給別人做，至於查到的一些資料，我不看，明天會有人送到你手上。」

顧長明隱隱覺得，這裡面的秘密，遠遠不止報紙上所報道的那一點，而現在維持這個平衡正好，又何必因為一些別的東西而打破呢？

況且，現狀已經這樣，要改變也是不可能的。

「嗯！」

站在陽台上的顧子琛，看著滿天的星星閃爍，呼了一口氣，那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些。

吹了會兒涼風，等將頭腦中的計劃捋清楚后，才轉身進了卧室。

——

張芷欣接到電話時，正坐在電腦前，睜大眼睛，飛快的點擊著滑鼠。

明明還滿天飛的新聞，不過是幾分鐘后，就全都消失不見，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在發表報道之前，張芷欣有想過這些新聞會被壓下來，可沒料到他們動作會這麼迅速，竟然處理的這麼快。

那她所預料的結果，不就達不到了？

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正擰著眉心，桌面上的電話就響了。

看了下來電顯示，心，往下一沉，直覺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剛接聽，就聽到那頭傳來不太好的語氣，「張小姐，這件事我們恐怕無法繼續合作了，剛剛有人來，將我收集的資料，全毀壞了。」

驀地，攥緊了手裡的滑鼠，「是誰？」

「不清楚，但最有可能的是顧子琛。」不待張芷欣反應過來，那頭就繼續說道：「張小姐，當初簽合約之前，我們可是說好了的，如果造成我的損失，你會全力補償，那現在，因為你的事情，我之前所有的資料全沒了，你得賠償我。」

「我賠償？你不要偷換概念，你的資料沒了，是你們辦事不謹慎，不能怪到我頭上，至於損失，我只會補償你我這件事上的損失，至於別的……」冷笑一聲，「我可不能奉陪！」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砰！」

電話被大力的扔到了地上，椅子也被張芷欣推翻在地。

一切的計劃，似乎都脫離了原先所預料的軌道。

那個女人難道就真的值得他這麼護著嗎？

心裡煩躁，大腦，更是無法冷靜，在房裡來回的走著。

不行！

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她要回京城！

如果再呆在D市，等到那女人生下孩子，那她就真的沒機會了。

落定一般，看著亮著的電腦，咬著唇，目光堅定又憤恨。

——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風平浪靜。

那新聞，就好似從沒出現過，沒人提起。

念採薇就這麼蒙在鼓裡，悠閑的度過了半個月，迎來了八個半月的產檢。

身子越來越沉，坐不能坐太長時間，站更是不能站太久，如果站的太久，就感覺肚子隨時要往下墜一樣。

而小屁孩，厭學症過去，對於即將迎來的小學生活，那是相當的期待。

每天，都掰著手指頭算著，還有多長時間開學。

因為早上起不來，所以將產檢的時間挪到了下午。

顧子琛一個人開著車出門時上班，出門前，特地囑咐了小屁孩要陪在媽媽身邊，寸步不離，對此，小屁孩十分的有意見。

「琛琛，你說是媽媽重要還是工作重要？」小屁孩穿著背帶褲，雙手插腰，肥嘟嘟的臉，很是嚴肅，看著十分的有喜感。

「當然是媽媽重要。」鎮定的跟小屁孩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對視，「可是寸寸，如果琛琛不工作，就沒錢，沒錢還怎麼養你跟媽媽還有弟弟？」

「錢啊？」小屁孩踢著腳尖，想了一會兒，撅著嘴說：「那好吧，看在錢的面子上，琛琛就出去工作吧，不過琛琛，你是大BOSS，可以遲去早退的。」

顧子琛：「……！」

——

開著車出門，顧子琛打了個電話給徐浩，「確定是今天到嗎？」

「確定以及肯定，顧總您放心，我已經給您訂好位置了，您只要去那兒坐著等，肯定能見到張老。」

「嗯！知道了！」

掛了電話，提速，車，快速的在車流中穿梭。

……

在國賓館側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雙眼，看著國賓館門口。

看了眼手錶，還有十分鐘應該就能出來了。

喝了杯咖啡，時間差不多是，起身，走到國賓館門口，從懷裡拿出一張卡，遞到門口穿著軍裝的士兵手裡。

一分鐘后，卡歸還，士兵臉上的靜默表情變成了崇拜，朝著他敬了個禮，然後站直，看著前方。

將卡揣回兜里，剛走進大門，電梯門開，迎面，張提年率先從裡面出來，身後，還簇擁了一群人。

往前走了兩步，才停下腳步，帶著淡淡的笑，恭敬地喊了聲：「張老！」

張提年驚笑出聲，臉上褶子堆在一起，「子琛，來這兒辦事？」

「不是，今天來這兒，是特地來找張老您的。」

「我？」臉上笑意淡了幾分，「也是，我們也好久沒坐下好好聊聊了。」說罷，轉身，跟一個穿著西裝的男的吩咐了幾句，才拄著拐杖往前走。

顧子琛跟上，一手攙扶出張提年，「張老，我已經在隔壁訂好了位置。」

張提年鬍子一吹，「想的倒周到。」

……

精緻的包房內，冷氣很足，倆人面對面坐著，中間，還有一整套茶具，跟冒著熱氣的茶水。

盤膝而坐，張提年看著低頭喝茶的顧子琛，直接就問道：「子琛，你有話就直說吧。」

顧子琛原本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放下茶杯，給張提年沏了杯茶水后，才抬眼，斂了笑意，「不知道張老有沒有看到前段時間的新聞？」

「嗯！」動作雖迅速，那看到那新聞的人，還挺多，「胡編亂造的，不可信。」

「那張老知道這新聞是誰杜撰的嗎？」一雙眼睛，染了冰涼的笑意，在政界沉浮多年的張提年又豈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

「這件事是芷欣做的？」

顧子琛沒否認，「這新聞，知情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不過……我爸看到很生氣，而且，最近，正是我五叔升遷評估的關鍵時刻，所以就調查了一下，結果……令人驚訝。」

「我知道，在這件事上，您也為難，但是，我妻子就快要生產，我不希望她出任何一點意外，所以才想找您說明白一些。」

「啪！」張提年一巴掌拍在了身側的地板上，「我還以為她想通了，原來是瞞著我暗地裡使壞。」

雙目沉著，可見其憤怒。

「子琛，你放心，我張提年跟你保證，以後芷欣絕不可能有能力再做任何妨礙你的事情。」

「那就勞煩張老了。」笑著，「您是從小看我長大的，也知道我的脾氣，要是真生起起來，那是六親不認的，而我現在的底線，就是我的妻子跟女兒，只要讓她們受到傷害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話，已經說到明面上，張提年自然懂，沉聲道：「你放心，不會再有別的事情發生了。」

……

張提年從包房裡出來，由著顧子琛攙扶著走到國賓館門口，看著有人上來迎接他后，顧子琛才離開。

上車后的張提年，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前頭的士兵，「打個電話去家裡，吩咐家裡的人，不要讓小姐出門。」

電話過去，那士兵聽了那頭說了幾句話后，才掛斷電話，扭頭，對張提年恭敬的說：「大小姐說，剛剛小姐已經出去了。」

眼睛登時瞪大，「快回家去！」

心裡已經後悔，根本就不應該聽信張芷欣的話，把她帶來京城。

——

陸昊這幾天來，發現了方端雲的不正常，每天一早出去，傍晚回來時，總是大包小包的拎一大堆東西回來。

這天回來，又是一樣。

看著方端雲跟以前一樣的打扮，笑的那個高興，陸昊皺眉，上前，掃了一眼她帶回來的東西，全都是一些名牌。

這要擱一起，那是再平常不過了，可現在……公司已經沒了，以前的那些積蓄，大多數都還賬了，哪裡還有餘錢讓她這麼花？

「媽，你哪來錢買這些東西？」

「這些啊，都是以前一些朋友送的，沒花我的錢。」眼睛轉了一圈，後悔，今天就應該忍住，不買這些東西的。

「朋友？」顯然不信，「媽，你那些朋友什麼德行，我清楚的很，她們怎麼可能買這些東西給你？」

臉色，陰了幾分，「媽，你老實說，這些錢，你究竟是哪裡來的？」上前一步，不給方端雲解釋的機會，厲聲道：「你是不是瞞著我又做了什麼事？」

腦袋裡，有什麼閃過，面色變得很是難看。

「上次報紙上的新聞，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不是，昊昊，你別胡說，怎麼可能是媽呢？」拉著陸昊的手，「昊昊，你要相信媽媽，這些東西，其實是媽媽用打麻將贏來的錢買的。那什麼新聞，怎麼可能是我搞的？我才沒有那個能力呢。」

「真的？」

忙不迭的點頭，「真的！」

「那上次，怎麼突然之間買了報紙看？」按著方端雲以前的習慣，她是從來都不看報紙的。

「這不媽這麼呆著也不是辦法，所以想買報紙看看，有沒有招工信息。」

陸昊看著，她眼裡，明顯有幾分躲閃，「那媽現在怎麼不買報紙看了？」

拽掉方端雲的手，「媽，你要是再騙我，以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我們，誰也不管誰。」

「昊昊！」沒想到陸昊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一下子慌了。

看著陸昊要離開，忙拉住他的手臂，「昊昊，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她這餘生，可就依仗著個兒子了。

陸昊轉身，看著方端雲糾結的表情，看著她，等著她說。

「昊昊，那新聞真的跟媽一點關係都沒有，至於買東西的錢……。」

聽完方端雲的講述，陸昊已經怒不可遏，「媽，你怎麼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方端雲閃了閃眼睛，低聲道：「我……我這……那個人說，顧子琛查不到我的，所以我才說的，昊昊，你別怪媽，媽也是一時糊塗才說的。」

陸昊擰了擰眉心，心裡煩躁異常，「媽，就憑顧子琛的能力，你以為他會查不到嗎？你是不是想他毀掉公司，毀掉寧寧后，再把你我都毀掉？」

「查……查得到嗎？」方端雲臉色刷白，哆嗦著嘴唇問道。

「媽以為呢？」

「那怎麼辦？昊昊，要是查到，我就完了，昊昊你要幫幫媽，幫幫媽啊。」一邊哀求，一邊抱著陸昊的胳膊就大聲嚎哭起來，絲毫不顧及母親的形象。

無奈又疲憊的嘆了口氣，心裡生出一股悲哀，這樣的他連他自己都討厭，他究竟要為這種事，妥協到什麼時候？

「媽，這件事我會處理，別哭了。」無力拽開方端雲的手，只能由著她繼續哭著，現在，已經不想再說別的話。

……

顧子琛剛回家，就接到一個陌生的同城電話。

秉持著陌生電話不接的習慣，直接按掉。

可沒過會兒，電話又響起，顛來倒去有不下五遍，最後，在電話又要掛斷時，才接起，「喂！」

清冷的聲音，傳入陸昊的耳中，有一霎那衝動想掛斷電話，可想到方端雲那滿臉是淚的哀求表情，又心有不忍。

手心裡浸出汗水，只得握緊了電話，「是我，陸昊！」直接報了姓名。

怕他會掛電話，又急忙補了句，「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什麼事？」對於這前情敵，說話的語氣，著實差的可以。

想到那美好的大學時光，念採薇是跟他在一起，這心裡啊，就咕嚕咕嚕，直冒著酸水。

「前段時間，有兩個男人找到我媽，讓她說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還用錄音筆錄下來了，你去調查調查。」

你去調查調查？

什麼口氣？

「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頭陸昊卻是急了，「是不用我管，可是，你能不能上點心？薇薇還有一個半月就生產了。」情急之下，陸昊一下子喊出了「薇薇」。

「一個半月？你倒是記得清楚？」話語里，一股子酸味兒，還帶著強烈的不滿。

「你……我……」話沒說完，發現電話已經掛斷。

「昊昊，怎麼樣了？」見陸昊從外頭打完電話回來，方端雲便迎上前，緊張的問道。

「應該是沒事了。」渾身屋裡一般，沒看方端雲，直接上了樓。

——

顧子琛掛完電話后，深呼了好幾口氣，才使自己的情緒恢復正常。

可心口，總憋著一股氣，怎麼都不舒服。

換了鞋子，剛邁進屋內，小屁孩就飛快從沙發上跳下來，手裡捧著一杯紅紅綠綠的果汁，顛著肉乎乎的身子跑上前，笑眯著眼睛，甜甜道：「琛琛，喝果汁兒，剛冰好的哦。」

顧子琛接過，看了眼正靠坐在靠墊上的女人，就聽她說：「這可是寸寸專門給你榨，連我都沒得喝。」

「真的嗎？寸寸！」

小屁孩點頭，雙眼亮晶晶，催促道：「琛琛你快嘗嘗，看好不好喝。」

怕他浪費，又說：「琛琛，這可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辜負。」

顧子琛：「……？」怎麼聽出點不好的意味來？

望著手裡這果汁，不確定自己還要不要喝。

「琛琛，快喝，快喝！」

那期待的大眼，顧子琛怎麼好拒絕，憋著，一口喝完。

喝完了，眉頭皺起，酸的？甜的？澀的？苦的？鹹的？

「寸寸，你用什麼榨的？」

小屁孩歪著頭想了會兒，從顧子琛懷裡出來，躲在了念採薇身後，縮著脖子，「琛琛，這是我跟顧磨嘰抓了奶奶菜地里的蟲子，還有很多種水果一起榨的。」

顧子琛：「……！」腦海里，已經浮現蟲子在榨汁機面，汁液翻飛的情景。

——

下午，去醫院進行產檢，確定了下預產期就回來了。

因為小屁孩中午那句話，晚飯，顧子琛都吃不下飯。

梳洗完，等母子倆在一張床上睡著后，才去了書房。

沒開燈，只有電腦屏幕的亮光倒映在顧子琛臉上。

偏冷的色調，映襯在他雋刻的五官上，添了些神秘，也顯得越發的清冷。

那雙黝黑的雙眸，盯著電腦屏幕上的一個音頻文件，迸發出的是攝人的冷意。

掃在人身上，就像是往身上潑了一盆冰水，全身上下，皆是徹骨的寒冷。

書桌一旁，放著個灰色的文件袋，文件袋旁邊，是一隻錄音筆。

拿著耳機戴上，又聽了一遍錄音后，才將電腦中的音頻文件徹底刪除掉。

將錄音筆放進文件袋裡，放在了最底層的上鎖的抽屜中。

按了電腦的關機，「叮」細微的關機聲響起，推開椅子起身，準備回卧房時，手機屏幕亮起，接著便是「嗡嗡嗡」不停的振動聲。

又是同城的陌生號碼。

顧子琛懷疑，是不是又是陸昊打來的。

看著手機響了好幾遍仍沒有停止的趨勢，接起，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粗粗的，不像現實的人有的聲音。

顯然，聲音是經過處理的。

「顧子琛是吧？」

不清楚他們的目的，顧子琛看著窗外，應了一聲。

「我們這邊有個錄音文件，相信你很有興趣聽聽。」隱約聽到那邊傳來爭執聲，然後便傳來方端雲的聲音。

裡面的話，他剛剛才聽過一遍。

臉色，變冷。

「你們想怎樣？」

「怎樣啊？給我們五千萬的話，我們就把手裡的東西給你。」

我們？

勾起一抹笑，「可以，不過，該以什麼方式給？」

「明天到XXXX這個地方來，如果不來的話，這裡面的內容就會立刻公之於眾，記住，千萬別耍什麼花招，不然……有你後悔的。」話畢，沒等顧子琛說什麼，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書房裡，靜默了好一會兒，只有手機的光芒在閃爍，微弱的光芒，映照得顧子琛的面龐，就像是來自地獄里索命的修羅，雖面無表情，卻讓人心生寒意，覺得無比的可怖。

翻開電話薄，找了秦子奇的電話出來，撥了過去。

那頭很快被接通，只不過語氣拽屁拽屁的，估計還記著上次的仇呢，「找爺有什麼事？」

「幫我查個電話號碼，就現在。」說著報了那個電話號碼過去。

沒等一會兒，就又來了秦子奇的電話，開口就是：「顧子琛，你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顧子琛：「……？」

抿了抿嘴，「說正事！」

「你給爺的那個電話號碼，是個IP電話。」

「哦，具體是哪兒的？」

「你先告爺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哼哼，休想爺告訴你。」顧子琛已經可以想象秦子奇叼著根煙，敲著二郎腿的狗屁樣了。

「我被人敲詐五千萬，怎麼樣？是兄弟的話，明天就跟我一起去。」

秦子奇：「……」敢情在這兒等著他呢。

——

「芷欣找到了嗎？」張提年撐著拐杖，坐在沙發上，眼裡暈著怒氣。

「沒有，打她電話不通，說是要去找菱悅玩，可打菱悅電話，又說沒去找她。」張婉玲坐在一旁，安撫著氣息不穩的張提年。

見他沉著眼，沒說話，只得問道：「爸，你這急匆匆回來找芷欣，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兒？」

張提年一言不發，坐在那兒，看著茶几。

「爸！是不是芷欣又去找顧子琛了？」能讓張提年對張芷欣這麼生氣的，就只有這件事了。

見張提年默認，張婉玲心裡一個突突，站起來，著急道：「芷欣那丫頭，怎麼還沒想通？上在D市，不是已經想通了嗎？怎麼一回京城，又去找那顧子琛呢？我就不知道他有什麼好。」

「恐怕是故意騙我們的。」帶著自嘲，亦帶著痛心。

想到剛對顧子琛的保證，心就驚的厲害，如果張芷欣要再做出什麼事兒，恐怕顧子琛是饒不了她了。

拄著拐杖起身，對著站在客廳中的人，大聲說道：「找！給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把小姐找回來。」

「爸，你究竟怎麼了？怎麼這麼激動？」

不就是去找顧子琛嗎？雖然有點跌面子，可也不至於這麼生氣啊。

「平時叫你看住芷欣，你是怎麼看？她做的那些事，你怎麼一點察覺都沒有？」張提年用拐杖敲擊地面，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