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餘波（5）

「夫人放心，老朽一定竭盡所能。」

不多時，血流止住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半個時辰之後，又開始出血，於是，便出現了前文那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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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氏已徹底陷入昏迷，大夫、鮮於氏和陰氏，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一夜的折騰與守護，眾人既疲倦又心痛。

天亮時分，一縷陽光射進房內，溫暖，明媚，卻絲毫未能化解眾人心中的愁緒。每個人額頭上都緊緊鎖著。

「大概再有兩個時辰便能蘇醒了，」老大夫聲音沙啞，透露著濃濃的倦意，「還需有人照料著。」

「夫人，讓我來吧，您也累了一夜了，再說您腿腳也不方便，應多多休息才是。」

「不必了，音兒我親自來守，你去歇著吧。」鮮於氏強忍困意，這個時候把長孫氏交給誰她都不放心，儘管眼圈都紅了，她依然不肯離去。

眼見鮮於氏態度強硬，陰氏皺了皺眉，福了福身子：「那煙兒先告退了。」

擺了擺手，陰氏和大夫悄悄退出去。

沒有回房歇著，而是快步走向柴房。

柴房之內，依然是一片昏暗，明明天已然大亮，卻照不進絲毫陽光，彷彿是裡面的人施了魔法，驅逐了光明。

「你來了？」像是問來人，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知道我會來？」

沒有說話，而是抬頭，笑了笑。

「從你入軍營施鞭的那刻起，恐怕我們的梁子就已然結下了；想必你是恨我的吧，可是我不懂，我們之前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如此怨恨於我？難道僅僅是為了一個男人而已？何至於到如此地步？」

「你果然心思甚密，不過你猜錯了，我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僅此而已；在我眼裡，她不僅僅是一個男人，也是一個有膽有識的英雄人物，雖然我父親被聖上所殺，可是相公卻保全了我其餘的族人，我感激他；而你，根本配不上她，不過是亡國之女，何德何能進入秦王府，何德何能讓他為了你而留我在外！生平，我最討厭有人搶走我的心愛之物，特別是我所珍視的，我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所以，你對姐姐不利？」

「我並未曾想過傷害無辜之人，尤其是孩子。」陰氏頓了頓，轉過身，面朝朝陽。

「可不可以讓我梳洗一下，去見一見姐姐？」

「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見她，不怕她發起瘋來和你斷絕姐妹之情？」陰氏回身，冷冷地看著她。

「我只想看她平安就好。」眼神飄向遠方，似乎是在期待，又彷彿是在懷念。

「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出人意料的，竟然如此順利。

惠語深深地看了她兩眼，笑了笑，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身上的痛抵不上心口痛的千萬分之一。她知道，也許姐妹情便是止步於此了。

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為沒能出生的孩子祝福，為失去孩子的長孫氏祈禱。

不遠的將來，或許惠語又要踏上一個人的征程，一個人，面對未來，就像開始進入李氏莊園前的那般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