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央(2)

花未央(2)

烈日炎炎,似火的驕陽殘忍得把府中嬌嫩的鮮花都曬蔫吧了,花骨朵沒了往日的色澤和精神,垂頭喪氣的望著熱氣騰騰的地面,恨不得鑽進土裡避避暑。

上官凌澈不在府中,午膳時,蜜恬隨意胡亂吃了點東西就懶懶的歇下了。

聒噪的知了蟬鳴聲,一聲接一聲不斷傳來,我卻熱的怎麼也睡不著,乾脆翻身起來,去綠樹成蔭的荷花池邊乘涼,樹下的藤椅凉席都燙的炙手,根本沒辦法下座,但站著也不是辦法,只好攏了攏衣裙,忍著燙坐下來。

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丫鬟凝香遠遠的站在香樟樹下喊我,四處張望著找我,我煩躁的起身,懶懶的揮了揮手中的絲帕,舔了舔口乾舌燥的唇,實在不想扯嗓子回應。

凝香看到了我,朝我走來,我好奇的迎上前去,她熱的滿頭大汗,神情焦急,氣喘吁吁的站定。

我壓抑著心中無名的煩躁,問她:「怎麼了,凝香姐姐?」

「蘇妹妹,你可讓我好找啊,快去看看王妃吧,王妃又吐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近來吃什麼吐什麼,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也不大如從前那般白嫩,有些發黃,莫不是生病了。」凝心不停的用錦帕試汗,鼻翼和臉頰都被曬的發紅,額頭上竟微微起皮了,這天莫不是瘋了,想要把人都曬死么。

「唉。真是任性,上次王爺讓我幫她號脈,她卻賭氣不讓我碰她,大概是天氣熱中暑

了吧,那我隨你去看她吧。」我皺眉嘆息,匆匆往回趕。

蜜恬趴在床榻上,已有丫鬟清理完穢物。

我瞪她一眼嗔怒道:「讓你不聽話,午膳時候讓你喝點消暑解熱的清湯,你死活不喝,就像是我逼著你喝毒藥似的,若是王爺在,看你還敢如此任性,你就等著吧,等王爺回府看我怎麼跟他說。」說著拉過蜜恬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上,靜靜探索。

呀,我突然心中一驚,喜見於色,興奮道:「王妃,有幾個月沒來月信了?」

「好像有三個月了吧。」蜜恬慵懶的趴在床榻邊緣,一臉倦怠,迷迷糊糊的回答,又猛然想起三個月前,上官凌澈曾對自己施暴。是不是那次。。。。。

「三個月,幹嘛不早說,負責記檔的丫鬟是誰,怎麼沒有稟報,王妃已經有身孕三個月了。」雖是王府,也有嚴格的規矩,從王妃到側王妃、夫人等每月月信幾日來幾日至都要記檔,還要稟報給府內負責小病小災的我,我現在是王妃的內侍醫師。

「啊,果真如此?」蜜恬一臉羞澀,眼中欣喜甜蜜,撅著嘴嘟囔道:「是我不讓她記檔的,我也猜測是不是有孕了,我怕上官凌澈知道后不讓我們出府了。」

「不行,我必須儘快告訴王爺。王妃也太任性了。」我義憤填膺埋怨她的不懂事。

「啊,不要,月卿,好月卿,我錯了,千萬不要告訴他,能拖一會是一會嘛。過段時間等顯了身形再說也不遲嘛,不然你也見不到你的楚昭衍了。」蜜恬擠眉弄眼的撒嬌痴纏,我雖覺得好笑,心裡卻也猶豫不決,她說的對,一旦告訴上官凌澈,那以後我們進宮就是難上加難了,以上官凌澈的心智,一直以來,不許我們頻繁進宮,只怕是知道了蜜恬的身份,想要斷絕我們和太后的往來,我們卻並非只為見太后,只好咬咬牙答應她:「好吧,我答應你,暫且瞞著他,但是,今後,你必須事事都聽我的,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都不可任性妄為,不可以掉以輕心,必須要慎重。」

「嗯,好的好的!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蜜恬又揉了揉困的快睜不開眼睛,懶懶打了個哈欠,咕咕噥噥:「我要睡覺,睡覺,這些天為何怎麼睡都睡不飽,好睏啊。」

「有身孕的人就是這樣,時常覺得自己疲倦懶惰,嗜睡嘔吐,而且,最重要的是脾氣也會變得很不好,容易動怒生氣。」我歪著腦袋想了想,掰著手指一樣一樣的告訴她,猛然想到前段時間她和上官凌澈慪氣,於是靈機一頓,面露狡黠,笑嘻嘻的揶揄她:「怪不得,前段時間,你和王爺鬧情緒鬧了那麼久,我還從未見你生氣那麼久過,原來如此啊。。。」我故意拖長尾音。

「你。。。好哇,你欺負我!我也要去給某人告狀!」蜜恬佯裝嗔怒,伸手作勢要揪我的臉。

「我才不怕他,你儘管去告吧,我也要告訴王爺去。」雖口中說的義正言辭,面上卻羞澀難掩,故作輕鬆道:「小心哦,現在可不是你一個人在任性啊。」

正嬉笑間,上官凌澈就來了。

「要告訴本王什麼?」上官凌澈漫不經心道,似乎也被我們快樂的氣氛感染,微微淡笑。

蜜恬連忙停手,緊張不已,望著我使勁眨眼。

我神情微滯,掙扎再三,笑吟吟的起身施禮:「剛才王妃一直抱怨,王爺何故獨自撇下她,留她一個人在府中寂寞無聊。」

「啊,你在胡說什麼,我哪有說過這樣的話嘛。」蜜恬又羞又怒,忿忿不平的嚷。

我心中偷著笑,神情自若的欠身告退,蜜恬咬牙切齒的瞪著我,卻又無計可施。

上官凌澈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將蜜恬的手握在手中,淡淡開口道:「本王出去辦事,天氣炎熱怕曬壞了你,就沒帶上你。」

「哎呀呀,我哪有說過那些話嘛,蘇月卿胡說八道的你也信。」蜜恬嬌羞窘迫,嘟著嘴嚷道。

上官凌澈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寵溺的望著蜜恬,目光所及處,領口處微微敞開的褻衣,露出了潔白細膩的肌膚,心中騰起一團烈火,呼吸頓時變得有些急促,握過蜜恬的香肩,難以自控的俯身親吻,手也不規矩的欲褪下蜜恬的褻衣,蜜恬被上官凌澈突如其來的親吻驚到,想起好久他都沒有碰過自己了,又急又羞,一時懵了,竟不知道推開他,直到上官凌澈不顧一切的褪去了自己的褻衣,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經身懷有孕,慌忙想要推開上官凌澈,上官凌澈卻抱的她更緊,灼熱的胸膛緊緊貼著自己,蜜恬硬下心腸,情急之下只好咬上他的肩。

「啊。」上官凌澈心中吃痛,忙放開蜜恬,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失望,情緒逐漸平息下來,心中卻又湧上一絲苦澀和哀傷,淡然開口問:「為何還是不讓本王碰你?」

「我,我今日不舒服。」蜜恬閃爍其詞,避開上官凌澈淡漠清冷的目光,實在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因為前不久已經如此敷衍拒絕過他兩次了。

上官凌澈不動聲色,沉默半響,暗自思忖著蜜恬以前月信的時間,根本不是這幾天,眼底頓生薄怒,面色沉鬱,嘴角卻浮起一絲冷笑:「都道世間男子薄情喜新厭舊,莫非你也如此,還是覺得本王在床笫之歡上比不上你的大師兄?」

他在說什麼!!?蜜恬心中猛地一慟,彷彿被人生生抽去了靈魂,腦中一片空白,怔怔的看著上官凌澈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官凌澈看蜜恬淚水氤氳,悲痛欲絕的神態,心中懊悔,不忍在看她無聲滾落的淚珠,神情落寞的離去。

蜜恬心中凄涼一片,木然盯著上官凌澈離去的背影,原來如此,他反覆無常的言辭舉動竟是為這心裡解不開的結,為何你還是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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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明月花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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