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
節后的高速上都是返程的車輛。從大理到沿海再從梅市繞道揚州,駕駛座上的男子手一直沒有離開身邊言思遠的手。車子已經換了好幾輛,動作卻沒太大變化。
短暫的堵車時間,言思遠看著有些陌生的眉眼有些不理解:「蘇莫,你如果要帶我去蘇州,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圈?」從自己家的書房自割手動脈比自己離開再繞這麼一大圈,紗布上還有隱隱血絲滲出。這麼勞師動眾是要做什麼?
對於堵車,蘇莫無奈的停車,用唇輕吻她的手背:「思思,這段時間需要你離開,需要你沒有消息,相信我不會傷害你。」
眼光穿過她看向遙遠的地方。車輛有些許騷動儘管有些掩飾,但是,正常情況下特警根本不會出現在普通高速路上。幾秒鐘后,黑色保時捷從特殊通道由幾輛武裝車保護著離開。
高速服務站,言思遠走在蘇莫身邊,對外界一切保持警惕。蘇莫反倒擰開一瓶水談天說地,笑她草木皆兵。屏退那些黑色衣服,圈著她慢慢走到休息室:「思思,我帶你玩這麼一路,一定要記得我的好呀。」
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坐在他邊上,聽他用溫暖的聲音訴說走過的這一路的風光,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最後,連那聲音也變成了遙遠的阿塔莎。
一雙皮靴從門後走出,收斂了戾氣。「你真的要這樣做?費勁心思只是為了讓她安全幾天?」也是後來收到的消息,言家,周家在言思遠失蹤期間被人多次「光顧」,陸郗明自認自己是個粗人也還是猜到前因後果。心下淡然便對蘇莫奇怪的舉止有了更多理解。
溫柔地撿起她掉落的鬢髮,目光專註:「她睡著了,你好好保護。至於我……就說叛變了吧。」
最後在她臉上印下一吻,靠近唇角又戛然而止。用盡所有忍耐力才將熟睡的她送到他手上。屢屢葯香半生糾纏,絲絲青發永生刻骨。相思刻骨,離殤銘心。哪一種,我都不想你獨自承受。
而我,在世界的另一角陪你煎熬。
還是在路上,沒有面朝大海,也是春暖花開。八個小時的顛簸,她在無知無覺中被帶離那座城,悠悠轉醒,溫暖貼合的懷抱讓她有些不願清醒的去認識到這是另一個人。未語淚先流,無言心百轉。
駕駛座的小六無意瞥向後視鏡,發現言思遠的異樣,剛想提醒抱著她小心翼翼呵護如蟬翼的陸郗明,觸及他沾著冰霜,不算太健康的臉色,噤聲開車。可是,有些東西的存在就是為了打破。一個人不戳破還有其他人會爭先恐後的去戳破。
「陸郗明,你找了我多遠?」
「大半個國家。」隱去具體的數字,只是告訴她一個概念,會不會在你腦海里有一個更形象的,清晰的有關於我對你著急的概念?哪怕只是模糊的一點。
「這麼遠。」拉緊衣頸,在他懷裡尋到更加舒服的位子,像貓兒一樣慵懶饜足。「阿莫,離開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她是聰慧的女子,即使從小身子不是太好也還是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醒來在一個陌生的車廂,有一個願意對自己卸下殺氣的男子陪著,不是單純的蘇莫被陸郗明制服。再者,回憶昏睡前唯一的意外也只有蘇莫親自遞給她的那瓶飲料。
不是他兵敗城垮,是他棄甲曳兵,主動割地送款。
「沒有。」陸郗明最後兩個字摧毀她所有希冀,他不想這麼絕對,這麼不通人情,然而,那個人在離開前唇角含冰的警告過,「如果想要思思一生都活在痛苦中就告訴她我說過什麼。」
沉默開始蔓延,在小六快要窒息時空氣突然擁進狹小空間讓他無法平靜自己,在這個驚雷中。
「陸郗明,你說你喜歡我,現在還喜歡我嗎?」她靠近他,嘗試說出不合乎禮教的話,「所以,你能……」
捏住她的下巴,直接用吻堵住她的嘴。第一次親吻,是蘇莫都不曾試過的動作。無聲淺笑,她的firstkiss啊,就這麼沒了。缺氧害她用力攥緊他的前領,卻讓他以為是邀請,吻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