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來都是熟人
周一上班，寧檬按例整理好收文發文，分門別類摞好，然後抱著一堆材料準備挨個兒找領導簽發，剛踏出辦公室門口，一轉身，一張放大的臉映現在眼前。
眼前的男人揚起乾淨的側臉，一雙單眼皮，左邊一個淺淺的酒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寧檬不由愣了愣，輕叫了聲，「楊鳴…….」
楊鳴伸出手掌在她掃了掃，戲謔地道，「回魂了沒有？」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老兄你知道不知道？」寧檬彎下腰，一本一本地撿起掉落的文件夾。其實，她一來就打聽這位老兄來著，不過聽說他剛才去外地培訓，沒想到半個月以後才見著。
楊鳴也蹲下了身子，納悶地看著她，「我印象中你當時面試的是外聯，難道是我弄錯了？」
寧檬抿了抿嘴，一派淡定，「別太吃驚，我已經光榮地從外聯部調到辦公室。」
楊鳴揚著眉笑道，「真的？想不到，咱們倆居然這麼有緣份。」
緣你個頭。姐姐我累死累活地，差點香消玉殞，你小子幸災樂禍什麼呀。
「我去發文件了。回頭再聊吧。」寧檬站起身，擺了擺手徑直往前走。
「中午我叫你一起吃飯。」
楊鳴沖著遠去的清麗背影嚷嚷，臉上浮著一抹笑容，酒窩陷得更深了。
公司有個自助餐廳，雖然不及星級酒店的標準，但是對於單身漢寧檬來說，已經是人間美味加上極大的方便，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SURPRISE，原以為每天都要在外面打野食，想想都覺得頭痛。大公司福利就是好呀。
寧檬和楊鳴一邊吃飯一邊說笑。周小迪一身韓版的米色套裙，托著盤子走到了跟前，指了指旁邊的位置道，「我坐這兒，有沒有防礙你們？」
防礙？太搞笑了。
寧檬趕緊擺了擺手，挪開一個位置，「周秘書請都請不到的大人物，我感到萬分榮幸。」
周小迪和楊鳴面對面，一個優雅有度，一個端莊氣質，只有寧檬埋頭苦吃，簡直就是餓漢掉進了富人桌，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周小迪目光在他們倆身上逡巡，納悶道，「寧檬不是剛來嗎？怎麼，你們倆以前就認識？」
「你猜,,,,,,,,」楊鳴微笑不答，搞得很曖昧的樣子。
汗！職場新人忌諱之一，辦公室戀愛，寧檬警鐘拉響。
「這傢伙最喜歡故弄玄虛。」她趕緊介面，「我來公司面試時和他見過一次，他把我撞得個四腳朝天。」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周小迪似乎鬆了一口氣。
楊鳴挑著眉壞壞地笑，「我們是C大的校友，還是師兄妹，隔壁鄰居…….」
寧檬歪了他一眼，「我可從來不認識你這號人物。」
周小迪叉著土豆，樂呵呵地看著他們鬥嘴。
寧檬叉開了話題，「哦，小迪，我來這麼久，怎麼都沒見過總裁？」
「很正常。」周小迪用紙巾擦擦嘴，不經意地說，「總裁大人忙著簽約談項目，習慣於當空中飛人…….你到外聯部時他出差，最近又趕上到他出國…….不過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了。」
楊鳴心想，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因為有個重要會議，寧檬被黃世仁抽調到會務組幫忙，楊鳴沖著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我們緣份果真不淺吧。」
看她被壓榨還這麼高興，幸災樂禍的臭小子。
寧檬足足忙了一個下午，直到華燈初上。肚子餓得不行，沒有力氣再走出去覓食了，還好抽屜里藏著一碗泡麵。一整層空無一人，走廊的盡頭是開水房和休憩室，她端著碗面往回走，無意中發現，通往頂樓天台的門大開著，微微透著和絢的光。
抵擋不住那道光的誘惑，決定一探究竟。待爬上去一看，她頓時呆住了。原來頂樓有個超大的露台，鋪著格子瓷磚，栽花占木，長長的木椅依次排開，正對著外面**的燈海，美得不可思議。
寧檬趴在欄杆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風拂過，有一種早春特有的清爽氣息。她仰起頭，不禁有點遺憾，夜幕很黑，找不到一絲星光的影子，半邊月牙兒，孤獨地掛在上面…….
子奕，你那裡是不是也有一輪白月光？記憶突然一幕一幕地浮現，最後破碎成星星點點逐漸模糊。也許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一路跌跌撞撞，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就象這白月光，越圓滿就越覺得自己孤單…….多年後記憶淡漠直到雁過無聲，但是心裡的那道印跡，又該如何擦拭？
高考那年，她毅然放棄了幾所好學校，在提前批上面填寫了M市C大，因為那裡有林子奕。兩年後，林子奕出國，再過一年，車禍罹難的噩耗傳來。消息封鎖得鎖，卻有傳聞他和女朋友外出約會，不小心車子撞出圍欄，一死一傷。
當時她萬念俱灰，躲在房間里，哭了整整一個夏天。後來因為不甘心想查找真相，但一切都被隱藏得很好…….她通過許多熟人才打聽到了一些。
照片上的女孩名叫楊笛，凝眸似水，波浪捲髮及腰，美得有點不太真實。聽說家世顯赫，拉得一手好琴，曾是C大美術系的學生，和林子奕同一年赴美留學。
也許找到了楊笛，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快畢業了，她一心一意想留在M市，決定了的事，便無轉寰餘地。媽媽，姑姑，叔父……無一不表示難以理解和不贊同，舅舅倒是開明的，勸說一番未果后，反而安慰老媽：「算了算了，寧檬打小就有主見，她的前途她自己把握吧。而且兩地相隔就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沒什麼要緊的。」
老媽卻一直和她僵著，等她回頭。確定實習單位的時候，寧檬硬著底氣告訴老媽：「我不後悔。」結果老媽一氣，急火攻心，直接病倒在床上。
如果是個執念，那麼她選擇一往無前。
背後響起了輕輕地腳步聲，「咳…..」
寧檬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直直地撞進一雙深潭秋水的眼眸里。
管弦看她凝眸一片霧氣，不由地愣了愣。剛才他站在角落吸煙，轉身的時候才發現有人闖進，清秀的側影，長發飄飄…….莫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寧檬深吸了一口氣平息情緒，臉上寫著詫異，「怎麼是你？」
管弦站在她旁邊，淡然道，「你說呢？」
寧檬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原來你也在天翔上班。」
管弦笑了笑，然後擰著眉問，「這麼晚為什麼還沒下班？」
寧檬揉了揉發酸的手臂，抱怨道，「一整天都忙著準備會務，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簡直快要累死我了。」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休閑褲，黑襯衫，站在清風明月下，端顯得玉樹臨風……她說，「你在哪個部門，我怎麼都沒有碰見過你？」
「我最近出差剛回來。」管弦勾著勾嘴角，故弄玄虛地回道，「反正明天要開會，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賣關子，不說拉倒。天塌下來，老娘都不眨下眼睛，還有什麼可以被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