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當男孩的氣息正式離開警備範圍之外的瞬間,之前還一副悠閑地玩著遊戲樣子的Rider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嘆息聲更像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壯碩的王者在房間中瞬間失去了身形。
這就是servant的靈體化,儘管這個形態更節省魔力,不過對於想要實現的願望就是獲得身體的Rider來說,卻是很不愉快的狀態,所以之所以會突然靈體化,只能說明他所儲備的魔力已經完全告罄了吧。
韋伯沒有感到奇怪,事實上自從昨天晚上的未遠川一戰之後,Rider就一直處於靈體化狀態,韋伯作為master能提供的魔力不夠王之軍勢所消耗的,這也是不得已之下的策略。
真正讓韋伯意外的是,在男孩出現的五分鐘之前,Rider突然實體化了,而且還鬧著他玩起了電視遊戲——當時的韋伯還以為是征服王的一時興起。
「你從一開始就發現那個孩子了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什麼危險要到了。」Rider沒有逞強,十分坦誠地說道。
與大多數戰士一樣,在戰場的生死之間搏殺日久,Rider對於危險的感知也變得十分敏銳,這感知無法讓他逃過奪取他生命的疾病,但偶爾躲開危險倒是很有用。
第一個晚上為了在另外兩位王面前不落下風,Rider直接啟用了王之軍勢幹掉了所有assassin,第二個晚上則是在固有結界之中與海魔拚死搏殺,這樣ex等級的寶具連續使用自然令Rider有些吃不消。
最終的結果就是這樣,以Rider現在的魔力儲備,也只能保持最基本的實體化和召喚出神威車輪,別說動用王之軍勢進行戰鬥了,就算是驅動神威車輪飛上天空都有困難,不得已之下,連靈體化來減少魔力消耗這樣的手段都用出來了,也可以看出現在的Rider組有多麼窘迫了吧。
——換句話說,如果剛剛男孩命令觸手怪攻擊他們的話,這個時候他們鐵定是已經死翹翹了。
(難怪,剛才Rider要那麼故作氣勢……)
就算是戒備敵人,剛才那樣拚命放出氣勢對於Rider來說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征服王早就過了什麼虎軀一震放出王霸之氣讓人見而臣服的階段。
韋伯不甘心地咬了咬唇,歸根究底還是自己沒用,但他的自尊心也讓他無法說出道歉的話,最後他只能問道:「你覺得他剛剛的話是真的嗎?」
「應該是吧,我不覺得他在說謊,不過關於接下去的事情,還是再看看為好。」
「……嗯。」
正如那個男孩所說,在有三組人馬退出聖杯戰爭的現在,矛盾已經進一步激化。
saber本人固然是個值得信任的小姑娘,但她的master就未必了,archer不必說,就算認同對方作為王者之道,Rider也不相信英雄王,而Berserker陣營雖然釋放出了友善的信號,但黑騎士的底細仍舊處於一片迷霧之中,始終令人感到難以信任。
不過局勢如果真的如對方所說,saber與archer結盟的話,為了最後的勝利,韋伯和Rider也只能選和Berserker結盟了。
不管怎麼說,對方都已經找上門來了,這也說明麥肯錫夫婦家已經不再安全,如果再住下去說不定還會連累好心的兩位老人,而且換到那個地方的話,對Rider來說恢復得應該會更有效率吧……想到這裡,韋伯用手拍了拍臉。
必須振作起來,就算自己是個沒用的master,但他也想能夠做些什麼幫上Rider去戰鬥,韋伯參加聖杯戰本來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如果自己不付出犧牲和努力,那樣即使偷來了勝利也沒有任何意義。
***
在此說一些題外話。
聖杯戰爭是不可預知的。
有七名master和七名servant共同進行的戰鬥,即使排除了這十四位直接參与者,作為某一方而主動或被動、或多或少、被捲入或加入其中的人也不在少數。
高野宗純如是,間桐臟硯如是,愛麗斯菲爾和久宇舞彌如是,索拉如是,遠坂葵、凜和櫻如是,麥肯錫夫婦如是,言峰璃正如是……
實際上參與者超過二十以上的這場亂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動,而參戰者為了處於有利地位更是千方百計地向其餘人隱瞞己方的情報,即使再高明的布局者也很難布置出囊括所有人的局。
如此一來,局勢總是因為每個人的言行或者動作發生微妙的改變,而最終走向誰也不知道的微妙局面之中。
而這一次,將局面導向未知的,則是被認為已經退出了棋盤之上的前棋手。
——言峰綺禮,在assassin被確認徹底淘汰之後,就不再有人關注他,不,或許是除了saber陣營的那兩位女士和衛宮切嗣之外。
然而即使是將之認為最危險者的saber組三人也沒有料到,這個人竟然會成為左右最終局勢的最大因素。
這一天傍晚,高野宗純代表間桐家去見了Rider組,提出聯盟的建議。
這一天深夜,愛麗斯菲爾和久宇舞彌遵循遠坂的邀請,與遠坂時臣和言峰綺禮會面,最終達成了暫時聯手的約定,以將後者驅逐出冬木市作為交換條件。
不過這四個陣營互相之間的兩個聯盟約定,最終都沒有得到履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男人——言峰綺禮的行動。
深夜遠坂和艾因茲貝倫的見面之後,這一天的第三場會面終於發生了。
其中一方是遠坂時臣的servant英雄王吉爾伽美什,而另一方則是被通告離開冬木市的言峰綺禮。
……然後,五個小時之後,就在第二天的晨光透亮之前,虛偽的神父使用對方的贈別禮物,洞穿了恩師的心臟。
當然,此時所有關注這個棋盤的棋手們都不知道這一點,無論是衛宮切嗣、間桐臟硯、高野宗純,還是原本最應該了解言峰綺禮的遠坂時臣。
時臣對綺禮驕傲而淡薄的信賴最終釀成了苦果,明明靈體化的英靈就在自己身邊,遠坂的魔術師卻在將僅存的女兒託付給劊子手之後,被親手送出的aZoTh劍殺死。
到死為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為了糊塗鬼的遠坂時臣,在這個聖杯戰已經度過了六分之五時間的地方倒下。
這時的高野宗純則在煩惱,因為難得從間桐臟硯那裡得到了活動費,不好好使用金錢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在苦思了半天應該帶什麼手信回去之後,在夕陽的餘光之中,宗純踏上了歸途。
***
-47:39:59
「呼啊……」
床邊的鬧鐘直指九點,看外面的天色,應該不是晚上九點。
這數日以來,男孩的生物鐘紊亂到讓人可以崩潰的地步,昨天也是到了下午才堪堪起床,這麼正常的起床時間真是絕無僅有。
所以當他走到餐廳的時候,會遇到同樣在吃早餐的櫻也就並不是很奇怪的事了。
「早上好啊,櫻。」
修養極佳的女孩似乎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樣的狀況,在猶豫了一下后才說道:「……早安,宗純君。」
雖然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具體出生時間,不過單就年齡來說,兩人應該算是旗鼓相當,這樣被平輩稱呼的機會,到達這個世界之後就幾乎沒有了。
宗純在一副擺好的碗碟之前坐下,至今為止他仍舊沒見到過這所宅邸之中任何一個僕人,不過面前的食物像是早有預料到他會出現一般擺著,就連熱度也是剛好。
不過他倒是沒有立刻開吃。
「昨天送你的髮帶你不喜歡嗎?我覺得藍色也很適合你呢。」宗純看著那條紅色的髮帶,說道。
「不是的……我只是習慣了。」櫻停下了動作,有些遲緩地回答道。
「只是因為習慣嗎?我還以為是很重要的髮帶呢,因為櫻這麼寶貝的樣子……是誰送的呢?」宗純壞心眼地問,他從昨天就發現了,櫻無意識地避開了他碰觸髮帶的動作。
年幼的女孩還沒有學會如何去拒絕別人,只是看著女孩臉上的平靜被打破,漸漸有一絲惶恐和慌亂,他就會覺得十分滿意。
櫻無意識地伸手碰觸那根紅色的髮帶,好像這樣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半晌,才回答道:「……是誰送的?櫻不記得了。」
小小的紫發女孩皺著臉苦苦思索的表情足以證明,她所說的並非託詞,高野宗純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這樣啊。」
餐桌之前恢復了安靜,沒有任何交流的早餐緩緩進行著,直到又一隻巨大的飛蟲飛了過來。
宗純輕車熟路地等它繞著櫻飛了一圈,然後才有一條觸手將之解決。
「怎麼了?」
之前還苦著臉的女孩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爺爺找你過去。」
「知道了。」
說是這麼說,宗純還是慢條斯理地將早餐吃完,才在櫻的引路下前往前庭的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