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ace靠在沙袋上，輕輕地拉動槍栓，但羅門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等。

「木屋區有什麼動靜？」

一邊觀察著接近的雇傭軍，羅門呼叫馬西北。

能夠俯瞰谷地的木屋區有三名雇傭軍在休息，其中一個人帶著單兵電台。馬西北已經進入了監視木屋區通往山洞的最佳地點。

「聽我的命令就消滅他們，兵蟻。有把握嗎？」

羅門還在透過沙袋的縫隙用望遠鏡尋找這支雇傭軍小隊中有誰攜帶著單兵電台。

馬西北那邊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收到。」

「現在我們怎麼辦？」ace把自己的聲音壓到最低，高大的身軀不得不蜷縮在沙袋下讓他感到很難受。「再這樣下去，我的腿就要麻了。」

「這個時候你的腿可不能麻，ace。」羅門瞥了他一眼。「我還指望你能夠空手幹掉這幾個雇傭軍，現在的任務成敗完全取決於你。」

「一個打七個？」ace瞪大了眼睛。「我不得不說，隊長，你真看得起我。」

已經能夠聽到雇傭軍們彼此交談的聲音。七個彪形大漢姿態各異地挎著自己的步槍，甩著步子從山坡上走下來。不得不說的一點是，武裝分子越來越青睞於更新的a74步槍，因為新槍更輕射擊更輕鬆而且同樣容易得到。

兩個人靠在沙袋上，默默地數著雇傭軍們的步子，估算著距離。ace從胸口抽出鬥牛犬搏擊刀，用手指輕輕地刮著銳利的刀鋒，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有人忽然大聲喊叫起來，聽起來是在召喚這個掩體里的哨兵。

羅門拉下滑雪面罩，輕輕拍了下ace的膝蓋，ace目光堅定，也向他點點頭。

羅門猛地從掩體右側閃出，同時扣動了a47的扳機，打碎了帶著單兵電台的那名雇傭軍的腦袋，近在咫尺的襲擊讓這些雇傭軍大吃一驚，竟然有一個人張大了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更多的人則手忙腳亂地摘下步槍，一邊下意識地躲閃，一邊拉動槍栓，驚慌的喊叫聲叫人心煩意亂。羅門對眼前的混亂視而不見，又一槍打倒了那個被驚呆的雇傭軍，然後跳到沙袋上，對著躲到掩體左側的雇傭軍們盡情掃射。

雇傭軍們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儘管頃刻之間就有三、四個同伴被打倒，但這也給其他人爭取到了開火的餘裕，最冷靜的一個雇傭軍已經單膝跪地，舉起步槍要向羅門射擊。這時候一道黑影從掩體後面撲出，一把寒光閃閃的搏擊刀刺進他的眉心之間。

ace知道最要緊的就是不能讓這些雇傭軍們開槍示警，他沒有費力去拔陷進頭骨中的搏擊刀，而是赤手空拳地撲向下一個敵人。再次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精神已經高度緊張的敵人幾乎崩潰，用來不及打開保險的步槍當頭砸向ace。ace以一種與他的體形不相符合的敏捷躲過這一擊，用一記能夠打碎並列在一起的三塊磚頭的直拳打在敵人的胸骨劍突下的心窩處，敵人連叫也沒有叫出一聲來，就直挺挺地僵在那裡跪倒在地。

ace一拳打倒敵人，眼前出現的便是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和一雙冷酷的黃色眼睛，兩個人互相都看到了彼此眼睛中的恐懼，這一瞬間，彷彿一切時間都已經靜止。ace甚至認為自己居然能分辨敵人瞳孔的變化。

敵人的腦袋突然炸開，紅白混雜的流質隨著飛起的半邊腦殼拋灑在空氣中。

羅門站在掩體上，手裡打光了子彈的a步槍還冒著白煙。

ace一屁股坐到地上，從死人的腦袋裡拔出刀，狠狠刺進被他一拳打倒的敵人胸口。剛才他那一拳擊中了敵人腹腔正中、相當第十二胸椎至第一腰椎段的太陽神經叢，甚至打斷了胸骨，造成了敵人的當場暈厥。斷骨已經嚴重刺傷了敵人的內臟，就算得到及時的治療也難以活命，ace此舉是解除了他不必要的痛苦。

這時候馬西北也已經解決了木屋區的敵人，b通道已經被打開。

沈茂排和趙三紅仍然在監視a通道營地里的雇傭軍。得知b通道被打開，兩人的任務也有所改變，沈茂排移動到營地通往山洞的路上，阻止這個營地分兵支援山洞。趙三紅找到了羅門留在岩石后的手榴彈，加上他自己隨身攜帶的彈藥，隨時可以配合沈茂排攻擊營地。

羅門和ace用最快的速度沖向拉金峰頂的山洞。從b通道到拉金峰的山坡斜面足有四十度，距離也超過了兩公里，當兩個人全力衝刺到可以看見山洞的地方，都感覺肺里像有火焰在燃燒。羅門邊跑邊從背包里掏出夜視儀戴在頭上，然後扔下多餘的裝備，沖向山洞，ace一向號稱是a隊最強壯的人，可這時候也僅僅是能夠跟得上羅門而無法超越。

從耀眼的陽光下進入山洞裡，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兩個人拉下夜視儀，順著曲折狹窄的通道繼續飛奔，雜沓的腳步聲清晰可聞。從通道盡頭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羅門舉起pb微聲手槍連續射擊，將一名心不在焉的警衛打倒，腳下毫不停留。夜視儀的綠色視野里忽然閃起刺眼的光芒，這表面前方已經有光源。

推開夜視儀，眼前的情況讓羅門吃了一驚。一個不超過十平方的小小空間里竟然擠了五、六個人，聽到通道里的嘈雜，這些人已經各個拔槍在手，正準備向通道射擊，羅門剛要扣動扳機，後背上就挨了重重一腳，踹得他撲倒在地上。

ace的斯捷奇金衝鋒手槍在山洞裡響起來。aps是世界上唯一被列為制式軍用裝備的衝鋒手槍，儘管這種手槍體積太大，做為自衛武器攜帶不便，做為進攻武器又顯得威力不足，但良好的射擊精度和較低的后坐力仍然使它深受某些身體強壯的特種軍人信賴。

ace打倒了視線所及的所有槍手，然後才用英語怒吼一聲。「別動！」

羅門從地上跳起來，用手槍指住一名坐在滿地死屍里發抖的女人。

這名唯一的女性年紀在五十左右，但她的面貌與資料上的不相符合。難道真的是運氣不好，錯過了阿伊古麗？羅門的心直往下沉。

他上前一步。「你是誰？」

羅門冷酷的眼神讓人心悸。在他的逼視下女人面色蒼白，抖得越發厲害。她剛要開口，羅門拉動手槍套筒的嘩啦聲嚇得她閉上嘴。

「你要想好你的答案，對我沒有用的人下場跟地上的屍體一樣。」

「我是阿伊古麗?康德爾，你們是什麼人？」女人尖叫起來。

羅門和ace對望一眼，兩個人都發現對方眼中的迷惘。ace換下打空的彈匣，把他的大手槍擺弄得嘩啦亂響，然後用能夠媲美擴音喇叭的大嗓門吼叫起來。

「她不是阿伊古麗?康德爾，快殺了這個女人我們好離開！」

羅門攤開雙手。「萬一她就是那個女人，殺了她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ace大步走過來，把手槍頂在女人的腦袋上，嚇得她又癱在地上。「告訴我你不是阿伊古麗?康德爾，我就讓你去見安拉！」

「我是阿伊古麗?康德爾，我在法國整容了！」女人歇斯底里地喊叫起來。「求求你們不要殺我，不管你們需要什麼，只求你們別殺了我！」

ace仔細地檢查著女人的臉，在她的頭髮後面看到了一條細若髮絲的疤痕一直延伸到下巴上，這的確是整容后留下的痕迹，這下他也拿不準主意了，求助地看著羅門。

羅門環顧著周圍。「在這裡你還能找到別的人嗎？」

ace一記手刀砍在女人的脖子上，讓她昏厥過去。

「我敢打賭，這女人說的是真話。想想看，只有整容后她才比較容易躲過追蹤。」

「如果她整容了，但在安全部的任務簡報里應該提到這一點。」羅門也不確定。「這個情報應該相當重要。」

「要我說，這個安主任也不是那麼專業。」ace理直氣壯地下了結論。

「a通道遇見了麻煩，蜘蛛已經跟敵人交火。」單兵電台里忽然傳來趙三紅的聲音。「營地里的敵人很多，哦，他們差不多有一個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