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八十章爭鬥

大名鼎鼎的國際通緝犯，現狀卻非常慘烈。他被困在義體中無法逃離，義體還被車撞成了兩節。最後要不是司機報警，他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荒郊野外了。

好在司機好人，找來了九課。

在九課的技術支持下，傀儡師願意交代一切。

外交部發現九課掌握了傀儡師之後，立刻前來交涉，希望九課交出傀儡師。他們的理由是傀儡師在國外受到通緝，他們需要將傀儡師交給外國。

但九課的課長也是政壇老狐狸，立刻就嗅到了一絲詭異。如果只是轉移，完全可以等九課審問了傀儡師之後慢慢轉移，何必如此著急？

所以他一邊敷衍外交部，一邊讓素子加快審問速度，在外交部動手之前，他們必須掌握足夠的證據。

課長很清楚，外交部會動手。

審問已經開始。

其實傀儡師本來白手套當得好好的，突然就想當人了。而他之所以信任九課，就是因為他感知到九課有一個人和他一樣有自我認知障礙。

這個人就是草薙素子，作為一個全身義體化的人，她全身上下沒一點像是人，但她以人類的身份生活在人類社會。但她真的是人么？她的身體是機械，她的記憶可能是程序，她的一生可能只是一場圖靈實驗。

所謂的圖靈實驗，就是測試機器有沒有人類的智能。測試的方法很簡單，讓一個人同時對幾個目標進行提問，問什麼問題都可以，然後對幾個目標進行判斷。判斷哪個目標是人類，那個機器。

這樣的測試會進行很多輪。

最後只要有百分之三十的人認為同一個目標是人類，那麼機器就通過了測試。

草薙素子肯定是通過了圖靈測試，周圍的人都認為她是人。

但傀儡師認為自己可以做得更好，自己也可以欺騙身邊的人，也可以成為人。而且機器可以騙人，卻騙不了自己，他很清楚草薙素子內心中一直在懷疑自己的人類身份。

傀儡師反而更清楚自己的來歷，畢竟自己就是一個人工智慧，就是為了犯罪而被創造出來的，但在各國網路馳騁、凝視他人靈魂的時候，他突然產生了『成為人』的慾望。這是bug，還是靈魂，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個已經是人，卻自我懷疑。一個還沒成人，努力地模仿人的行為。

傀儡師對草薙素子沒有任何的隱瞞，將自己的過去、現在、未來都告訴了對方。

外交部的武裝部隊準備搶走傀儡師，他們不可能讓九課控制傀儡師的罪證。為了保護自己，必須毀滅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這就是黨爭，每一個部門背後是不同的黨派、不同的門閥。

議會是三控制五，五控制九的遊戲。五和四之間必須要有不可跨越的鴻溝，就不能合作，只能對抗。

明明外交部和九課好好合作，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就行了。一旦事情搞大，傀儡師的情報泄露，就會成為國際醜聞，對大家都不利。雙方談談，找到一個合適的處理方式是最佳選擇。

但沒有，因為這是零和博弈，沒有雙贏的可能。四和五就是要不死不休。四要五死，五也要四死。只有這樣四和五內部的成員才不會跳反，所以沒有商量的餘地，只能暴力搶奪。

外交部要奪回傀儡師，他們手下也有特種部隊，使用的武器裝備不會比九課差。

「明明搞砸了對誰都不好，但他們偏要這麼搞，這就是遊戲規則。」杜蘭有時候也覺得人類有些太過聰明，連矛盾也可以被利用來穩定自己的地位。

當然議會制也不是沒有優點，就是不斷分裂進行擴張，這是優勢。只要利益足夠多，四和五也可以合作，畢竟利益足夠，無外乎就是今天我多一點，明天你多一點，那還有後天，大後天，大家可以從外面搶更多的資源。

這是議會制度的優勢。一旦外面搶不到資源，要開始內部調節的時候，結果就是分裂。誰也不給誰面子。

分裂的原因也很簡單，平日里都不宣傳團結，反而宣傳對方是如何如何壞、如何如何惡。突然之間就要讓大家團結在一起共渡難關，這一百八十度轉彎，大家可接受不了。

平時都不宣傳團結，遇到無法擴張的時候怎麼可能突然就團結起來？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團結，不知道團結是個什麼玩意。所以在無法擴張的時候，分裂是他們的慣性。

傀儡師正在交代一切，這個時候外部入侵開始了。

九課的防禦被攻破，敵人進來了。

大家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傀儡師被奪走。這次的敵人訓練有素，切斷了九課總部的電源，迅速潛入，用火力壓制九課，奪走傀儡師，迅速撤退。

而且敵人還用了光學迷彩，繞開了九課的攝像頭。總之非常專業，讓沒有準備的九課吃了虧。

九課就算再專業，也不會在總部隨身帶著重火力。

「根本不必過度使用暴力。」陀古薩無奈地說道，他一個原裝人類怎麼能承受這種槍林彈雨？

「是光學迷彩！」草薙素子怒道：「我們被擺了一道，這些裝備和我們的一模一樣，外交部真的動手了。」

以前都是他們用裝備進攻別人，沒想到九課也有被進攻的一天。

課長知道之後，也生氣了，說道：「他們越過了底線，我們得把傀儡師找回來，還要抓住外交部的證據。」

這次行動由課長親自指揮：「調動全城的天眼，看看他們將傀儡師運到哪裡去了。」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個可疑的車隊，這個車隊又分了好幾個方向，顯然是要故布疑陣，擾亂九課的判斷。

「我會用我的最大許可權設置路障，你們分兵調查。一定要奪回傀儡師。」課長下達命令。

直升機運送隊員，提前到車隊前面設置路障，管控交通，來一個瓮中捉鱉。

「對自己人都如此煞費苦心，這議會制度果然是為了對抗而生。很不錯。」杜蘭表示這場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抓什麼重要間諜呢，其實就是不同部門之間的對抗。

奪回傀儡師的任務自然要交給草薙素子。

裝有傀儡師的車子進入了一個舊的教堂，草薙素子從直升機空降在教堂屋頂，立刻就發現了問題。教堂里竟然有一輛軍用六足坦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草薙素子帶的武裝根本不夠和坦克對抗，不過她一點也不怕死。反正除了腦子之外，身體都是可替換的零件，就算被子彈打爆也無所謂。

義體給了她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量。

當然現在的義體還沒有誇張到超越時間，但躲開子彈已經足夠了。草薙素子一人一槍，對戰車展開進攻。

這不是戰車包圍了草薙素子，而是草薙素子包圍了戰車。

噠噠噠……

槍聲不斷在舊教堂里爆發，在教堂里有遠古的化石、卡巴拉生命之樹的浮雕，都在默默訴說人類的進化。

人類無法解答的問題：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嘛？還有就是我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到底是進化論里從猴子進化而來，亦或是像宗教所言由某一個神靈創造？不知道，人類並不能回到人類誕生的那一刻探索自己的起源，只能無盡地猜測和懷疑，然後兩個理論不斷對抗和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