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獲得許可
練習結束后,累得跟死狗一樣的我在老錢他們一眾人等的「自求多福」的目光中渾渾噩噩飄去了少羽的軍帳。
隨著梁叔的勢力越做越大,每日前來的新兵數量曾一度到達過千人,這麼多人直接導致了帳篷等軍資物品的數量完全跟不上人數增加的數量。因此,項家軍內除了高層以及暗衛營的物資條件比較好,其他士兵都是一個十人隊住一個帳篷,晚上兩排通鋪湊合著用。
而作為高層的少羽,一人獨佔一個大軍帳。
這也是我那麼怕的原因——萬一他要是知道我過來了,旁邊又沒什麼人,自然會開口直指主題,連旁敲側擊的時間都沒有地把我給綁回會稽。
不過再怎麼哆嗦,我已經到了少主軍帳跟前。
……我還是回去吧otl!
正當我準備轉身的時候,帳內有聲音傳來:「進來。」
我虎軀一震,極不情願地掀開帳簾飄了進去。
軍帳里收拾得很整齊,僅有一副几案,一張床,一個武器架子,一張屏風,以及一堆竹簡。
少羽換回了常服,正伏在几案上看兵書,察覺到我進來,頭也沒抬:「先去洗個澡,換上床頭的那件衣服。」
啥?這感情是少主看我穿得太寒酸給的補貼么?
視線轉向床上折好的那件藍色短打,看清楚后,我的臉色像霓虹燈一樣發生了色彩斑斕的轉變,最後定格成慘白——我勒個擦,女式的!!!
我默默往後挪了挪:「……然後?」
「然後?」少羽從抬起頭來,有些疑惑地,「然後你還想幹嘛?呆在這裡是不可能的,我會叫子期把你送回去。」
我條件反射地抬手摸我的臉:我記得我貼了面具啊!
少羽一臉欠抽地揮爪:「技術太差,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你。還有,把那張面具拿下來,太丑,看了倒胃口。」
我捂臉,但還是依言把面具撕了下來。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雖說我站著他坐著,在視角上我佔了很大優勢,不過我還是覺得氣勢不足啊不足。大眼瞪小眼了許久,少羽又道:「還不快去?」
覷了覷青年嚴肅的神情,我直接盤腿坐在了他對面,壓低聲音道問道:「你有沒有告訴別人我來這裡了?」
「沒,不過快了,我馬上就去告訴你哥。」少羽低頭看著那似乎永遠都看不完的兵書。
聞言,我雙眼眯了眯,額角青筋跳了跳。
沉寂三秒后,勞資我直接拍案而起,嗯,對我來說還是俯視的角度比較好:「為什麼要讓勞資留在會稽?!」
「我說留下你就留下。」少羽此刻的語氣稱得上是蠻橫至極,冷硬的聲音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要不要這麼蠻橫啊,給勞資一個理由會死啊?!」我一腳踩上了他攤在几案上的那捲兵書,腳下頓時傳出「咔啪」的清脆聲響,「給勞資一個合適的理由,如果有理,我就回去,不用你送!」
少羽默然望著某女腳下那斷成兩截、且切面整齊如刀削的竹簡,嘴角抽了抽:「關於索賠……」
「屁啊,不就是一卷竹簡嘛!還有,別給勞資我轉移話題!」我又往上補了一腳,竹簡徹底報廢。
少羽終於抬起頭來,很認真地看向我,就在我快要被他盯得心裡發毛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這次我們對抗的敵人是整個秦帝國,我無法保證勝利,無法保證回來,更無法保證性命。
「所以你如果在這裡,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我睜大雙眼瞪著他,輸人不輸陣:「呸,勞資我如果是需要別人保護的人的話老早就嗝屁了,還用等到現在?」
對桌的青年抬手又拿來一卷竹簡,低頭細看,也不瞧我:「不早了,快去吧,要是現在稍微加緊一點你們可以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到達驛站。」
我強行忍住要把面前這隻自以為是的一根筋痛扁一頓的衝動,雙手叉腰開始罵街:「卧齤槽,項少羽你個喜歡擅作主張自以為是的混蛋!你根本就不明白為一個人擔心牽挂的心情,你也不懂得明知心裡的那個人在經歷危險,卻無能為力的煎熬!」
尼瑪,怎麼覺得眼前結了一層水霧,什麼都望不清,就好像打了馬賽克?
「……正因為明白我才不讓你來。」
我不知道咋了,也許是大腦卡殼急需重啟,也許是神經斷裂形成暫時性腦裂,又或者是思維中樞感染病毒導致邏輯程序出故障造成語言亂碼……總而言之,我脫口而出:「既然你都明白,為什麼還要讓我再經歷一遍?!」
對桌的紫衣青年一時間愣在那裡,緩緩抬頭盯著我的雙眼,一雙瑩藍重瞳內似有瀲灧波光。
「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望著對桌女子婆娑的淚眼,少羽忽然覺得心頭一痛,面上所有的冷漠淡然瞬間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阿霜……」
我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倔強地看著他。
「唉——」青年把自己的袖子遞過來,長長嘆了口氣,「我該拿你怎麼辦?」
「讓我留在這就好了!」我毫不客氣地接過他的半截袖子擦眼淚擤鼻涕,然後咬牙狠狠地瞪著他。
對視片刻,少羽從后槽牙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成。」
「太棒了!艾瑪,勞資終於有桂花糕吃了!」我一臉的感動淚目。
少主聞言,默默扶額,額角青筋跳了幾跳——我就知道不能期待這貨的嘴裡能吐出什麼好話來:「……我能反悔嗎?」
「不——能!」我歡脫得意之餘,環顧他的軍帳,一臉的痛心疾首,「果然是不平等待遇!一個人一張床真幸福,勞資我這兩天睡的都是硬邦邦的通鋪啊……」
「通鋪?!」
我絲毫未察覺對桌紫衣青年驚疑的口氣,用極為誇張的語氣,苦大仇深地開口:「床板炒雞硬還不說,那幾個人的鼾聲絕壁不能忍受啊!而且五人通鋪還特別小,還得往裡擠才能不掉下去,實在太憂桑了qaaaq!」
「咔!」「啪!」
身後傳來清脆響亮的東西碎裂以及落地的聲響,我默默回頭,只望見被少主的天生蠻力摧殘得斷開來的一份竹簡……
……阿勒勒,出了什麼事o(* ̄▽ ̄*)ブ?
少主面沉如水,幽幽開口:「你把東西搬過來住這裡,扮作我的貼身小廝。」
「啥……啥?」
「立刻,馬上!」
我是被轟出來的。
按了按面具,確認貼好后,我朝軍帳那裡豎了下中指:擦,什麼態度?!然後……然後我就歡脫地跑到我原本的帳篷收拾東西去了——有更好的食宿條件還呆這幹啥?作死么?
「你要調走啦?」靠著這幾天建立起來的友誼以及都是窩囊廢的同病相憐,小胖墩問了句。
「嗯。」我頭也不抬地整理東西。
「去哪?」
我想了想,回道:「給少主當貼身小廝去。」
「啥?!」這一回是一整個帳篷的人開口,他們全部盯著我,一臉的不敢置信。
卧齤槽,卧齤槽?!這陞官也不帶這樣的啊!要知道小廝幹活少,工資高,待遇還好!
同為篷友的眾人很憂桑,繼而迅速反應過來,七嘴八舌同時開口,說話內容全部都是關於「幫我在少將軍面前美言幾句」之類的。
我笑著承下,很開心地背著行囊躥去少主的軍帳了。
才回來的老錢望了望某背著行囊的人的背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很開心地道:「喲,小李走啦?」
「……嗯。」有氣無力的眾將。
「怎麼了?」
「他給少主當貼身小廝了。」依舊有氣無力的眾將。
「啥?!」老錢臉色大變,要知道他這兩天沒少打擊這位窩囊廢二號,急急望向那蹦跳的人的背影,淚目之餘,忽然覺得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在哪裡呢?
老錢開始了這個即將讓他抓心撓肝很久的問題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