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於床位

第十章 關於床位

把東西搬到少羽的軍帳之後,當晚,我吃到了這三天以來最好的飯菜,捧著一盤子桂花糕,我眼淚幾乎掉下來……

——太特么的讓人感動了!

結果……好吧,結果我就吃撐了。

晚飯後,我一臉滿足地剔牙,隨口問道:「這半天以來還沒看見過什麼人找你,你當真就那麼閑?」

「事情都是梁叔和范師傅操心,我急什麼?」少羽喝了口涼白開,「再說了近日只是駐紮在這裡,又不帶兵,那群過來通報商討軍情的人自是歇得悠閑,定不會沒事找事。」

我喝了口涼白開,咂咂嘴,覺得口淡,於是戳戳手鐲,取了瓶宜城醪。

本著資源共享的原則,我向少羽晃了晃酒瓶,他卻肅容道:「收起來,軍中禁酒,不許喝。」

我忽然覺得我不應該給他顯擺我手裡有宜城醪的事實==!

然後……然後我就「哼」了一聲,自己打熱水去了。

項家軍的物資不足,所以僅有一個集體大澡堂,去澡堂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是夏天還好,沒事找條小溪滾一下就成了,但現是二月,冷風嗖嗖地刮啊刮,我可沒有冬泳的愛好。於是,這直接導致了我三天沒敢洗澡otl……

簡直憂桑死爹了!

我仗著是少主的貼身小廝,抬頭挺胸前去領熱水,還氣焰囂張地多領了兩桶……

吾輩帶著幾個搬水桶的士兵殺進少主軍帳,在指揮他們把熱水倒一半進去、將屏風圈好之後,又把他們轟了出去。

「你先我先?」我口上這麼問,實際上已經開始準備我自己的換洗衣服了。

少羽默默別過頭,向我擺了擺爪子示意我快滾,心裡暗道:你都在那拿衣服了,我還好意思說我先么?

其實他更想吐槽的是這個女人居然真的敢在他帳里沐浴,這是因為她太把他當君子了還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把他當男人?

很顯然,這兩個理由都讓他覺得很鬱悶。

一盞茶的時間后,效率很高的我穿著寬鬆的中衣晃蕩晃蕩撲到了床上,滾了三滾,一臉陶醉表情的同時還不忘道:「還剩下幾桶熱水,自己倒去。」

少主捂臉。

——好軟,好舒服233!果然是差距啊差距!

抱著枕頭的時候,我驀然想起了會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美好生活,一時淚目。

「你現在口口聲聲說著要呆在這裡,不要過幾天就吵著要回家哦。」某隻在此刻彷彿挑釁般地回了一句。

「勞資我才不會吵著要回去咧!」我握拳以代表自己十足的信心,向著聲源怒目而視,卻見少主大人此刻已經脫了上衣的短襖,拿著衣服往屏風那裡走過去。

我望見的背影絕對稱得上是宛若一棵青松般勁瘦頎長,並且能夠讓人噴鼻血的存在……

默默抬手捂住雙眼:我勒個去,眼睛瞎掉了。

水聲響起后,我開始玩鐲子裡面存的遊戲,雷霆戰機玩完五局之後,少羽身穿黑色中衣,帶著一身水氣繞了出來,然後從几案那裡取了筆墨竹簡和油燈放在床頭櫃【嘎?!】上。

我盯著遊戲界麵食指猛動,隨口道:「喏,被子幫你找出來了,你打地鋪去吧。」

「打地鋪?現在是二月好不好。」

「二月怎麼了?不能打地鋪啊?」我瞪他一眼,又匆匆把視線移到熒光屏上。

少羽挑了挑眉毛:「說得輕巧,要不你試試?再說了這床本來就是我的,要打地鋪也是你打才對。」

我騰不出手來,只象徵性地隔著被子踹了幾下,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屏幕:「滾滾滾!」

說時遲那時快,被子忽然掀起,某隻蓋好被子拎著竹簡側身靠在床沿,拿了毛筆就著油燈正準備在上面圈圈畫畫。

見狀,我悚然一驚,連遊戲也顧不得了:「你幹嘛?!」

伴隨著失去控制的戰機撞上敵機迅速墜落,gameover的鮮紅字幕緩緩飄上屏幕。

「要打地鋪你去打。」少羽把蘸了硃砂的筆在竹簡上圈畫。

「你小子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我怒目瞪著他,雖說少主的側臉在火光的映襯下還是算比較帥的,但我恨不得將視線化為激光硬生生地在他身上戳兩個洞出來。

少羽斜了我一眼,忽然笑了:「香?玉?」

咳咳,口氣很是……不屑==

「你……你打不打地鋪?」我握拳,準備發最後通牒,「你不下去我就……」

少主望了我一眼,又把視線轉到手裡寫滿文字的竹簡上了:「你就如何?」

我「我就」了半天,繼而掛著寬麵條吐出一句:「我就去打地鋪……」

——沒骨氣,真可怕。

我一通忙活打好地鋪,然後裹了層厚被褥往地上呈挺屍狀一躺。

在此刻,我終於體會到了少主那句「現在是二月」的真正含義。

尼瑪地上簡直就跟凍土層一樣冷啊qaaaq!隔著一層棉被都讓人覺得背心拔涼拔涼,比灌了一瓶冰鎮雪碧還要讓人覺得透心涼。

但勞資我的心飛揚不起來。

維持了僵硬動作到達十餘秒,我翻了個身,決定減少身體和地面的接觸面積。

一陣冷風又從帳簾那裡颳了過來……

於是,我響亮而刁鑽地打了好幾個噴嚏,開始哆嗦。

最讓我感到氣憤的是少羽居然在此過程中鳥、都、不、鳥、我!

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別人根本靠不住啊!

我窩在被子里蓄勢待發,默數三秒之後赤腳竄了出去,抱著堆在帳篷角落的一條棉被就往回跑。

冷死爹了,腳沒用了!

我把自己像三明治一樣夾在兩條被褥中間,蝦米一樣地弓起來縮了進去。

……冷tat。

折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我一臉憔悴,凄凄慘慘地將爪子搭上了少主的那張又軟又暖的大床床沿上:「少羽……」

「嗯?」他正巧公務做完,剛擱下竹簡和毛筆準備熄燈睡覺。聞言抬眼望了望我,俄而腦後一滴冷汗滑落,估計是被我那酷似伽椰子*的臉給嚇的。

「我們來商議一下關於我能不能佔用你一半床位土地使用權的問題……」

少羽抬手象徵性地劃了一下床位,示意將其分為兩塊相同的長方形區域,而後指了指身側靠帳壁的那塊。

我搖頭,指著他睡的靠床沿的這塊。

少羽又戳了戳那塊。

我堅持指著靠床沿的這塊。

兩人對視良久……

兵法雲,要想壓制住敵人,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這六個字。

「天時」一直都是這個樣,「人和」也基本沒可能,所以我只能在「地利」上面下功夫。

床沿是個好位置,進可攻退可受,乃是自古以來床笫之間雙方乃至好幾方爭奪的聖地,為了它所爆發的流血戰爭比比皆是。

——所以這個位置不能丟!

我正準備一腳踹上去的時候,少羽無奈地看了看我,之後往裡面挪了挪,掀開被子一角示意我過去,於是我也裹著棉被毫不客氣地鑽了進去。

熄燈后,我半個身體在榻上,半個身體懸空,及有難度地側躺在床沿的那塊枕木上,面對著從帳簾那裡吹來的習習冷風再度打了個噴嚏,艱難地吸吸鼻子,卻不忘放一句狠話:「敢動我我就宰了你。」

「是是。」身後有聲音傳來。

聽到他的回答,折騰了這麼久的我放下心來,徹底睡死了過去。

【註:伽椰子是日本恐怖片《咒怨》系列的主人公,是含恨而死、怨氣衝天的女鬼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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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明月殘夢霜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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