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力回天

沿著通道往裡走，在轉過一個彎之後，眼前赫然出現一龐然大物：機關白虎。

「好大啊……」我倒抽一口涼氣，據我目測，這隻機關白虎有近七米高，十六米長，三米寬。

「這個大傢伙……」天明瞪大雙眼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龐然大物。

月兒答道：「是機關白虎。」

「機關白虎？」少羽重複。

我輕笑：「現在機關城內可是危機四伏，如果駕駛這個『大傢伙』去幫忙的話……」

月兒的眼睛亮了：「獲勝幾率將會大大提高！」

「喲西！」我說著打了個響指，「你們三個去駕駛，如何？」

「那你呢？」少羽忙問。

我的目光陰沉下來：「去中央大廳。」

「拒霜姐，中央大廳內一定是兇險萬分，你現在回去……」月兒望著我，遲疑地道。

「臭女人，一起去駕駛機關白虎好了。」天明見月兒開口只得附和，語氣卻充滿不甘，擺著一副臭表情。

「我就是有這心我也沒這能力啊！」我故作惋惜地扶額哀嘆，「機關白虎的駕駛室長度只有一米多，站三個小孩剛剛好。如果是四個人的話，那絕對擠不下。」

「那……我留在機關城！」身邊，少羽一字一句道，一雙重瞳堅定如磐。

「機關白虎本是由兩個成年人駕駛，有些機關只憑天明月兒兩個人是扳不動的，所以駕駛它絕對離不開你的幫助。」我立刻否定了少羽的想法：我一定要盡我所能去「改變」，我答應過瓔珞。為了許下的諾言，為了想要守護的人，也為了……我自己！我的時間不多了啊，不多了……

少羽沉吟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可以逞強……」話語，輕得恍若一陣嘆息。

我一時間愣在那邊：「少羽……」

見我許久未回答，他又道：「聽到了嗎？答應我！」

目光柔和下來，緩緩開口：「我答應你。」說罷，轉身走向通道出口，在右手抽出他的手掌的一剎，淡淡的不適與孤獨從心底泛起，難以言表。

召出羽翼，單手結印，飛向機關大廳：一定要趕上啊！

一路上，竟沒有一個秦兵來擋路，地上堆滿了屍體，每一人的身上居然都只有一處致命傷：脖頸動脈上不足三公分的切口！如此乾淨利落的手法……是蓋聶。

我皺了皺眉，看來他應該已經到中央大廳了，那就是說……時間不多了！

降落在中央大廳前的通道口，我一邊往裡跑，一邊驅散羽翼，嘴裡暗暗叨咕：「白鳳啊白鳳，你的寶鴿鴿可千萬，一定，絕對，必須在中途熄火啊啊啊啊啊……」

終於，眼前出現了中央大廳的景象：蓋聶衛庄兩人正在pk，蓉姐叻？我一邊跑，一邊睜大雙眼掃描。啊，在旁邊！她已經自己用銀針解開捆住手腳的麻繩了。

——呼……終於趕上了！

我一手撐在門檐上，彎下腰不停地喘著粗氣：tmd！勞資應該要好好加強長跑方面的練習了，跑這麼點路就累成這樣……眼前適時地飄過一片白羽。

停！白羽？！我忙抬起頭，眼前的一切令我驚呆。

端木蓉站在蓋聶身後，身形緩緩沉了下去，坐在了地上。她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的人：白鳳。

白鳳自高空中緩緩而降，抬手，低頭看去，三根三寸三分長的銀針被夾在修長如玉的指間，左臉頰上微微滲出一道猩紅的血痕。

「多謝。」蓋聶的聲音與往常沒什麼不同。

雪女眼尖，發現了什麼，驚道：「蓉姐姐！」

隨著話音的，是鮮血濺上地面細碎的「啪嗒」聲。殷紅的血順著端木蓉的手指滑下，胸前的白羽染成了鮮紅，綻放出一朵如野薔薇般鮮紅的血花……

「蓉姐姐！」我失聲驚叫，跑進中央大廳。只走了幾步，身形便委頓下來，頹然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我為什麼沒有能力改變它！我明明已經下了決心去改變啊！我……食言了呢，瓔珞。我不是發誓要保護好對與我來說重要的人嗎？難道誓言僅是一句空話？難道我還不夠強？迷茫了，疲憊了，厭倦了……

在這個空間里，我不在乎規則，不在乎正邪，在乎的……是那些我想傾盡一切保護的同伴啊！連這個最基本的事情我都辦不到，那我還可以做什麼？！！

拚命忍住想哭出來的衝動，將雙手默然握緊，掌間，鮮血淋漓……

誰傷害了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我就……殺了誰！！！

「殺氣……」在中央大廳中的其他人注意到了跪坐在地上的銀髮少女，滿臉的不可置信：十幾歲的女孩竟有如此的氣勢，這是……

——在iga的數場殘酷戰鬥中所培養出的殺氣，終於在憤怒的激化下噴薄而出！

指尖開始顯現出一圈金色的符文，歡快地躍動著——那是它即將飲血的徵兆！

我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走向白鳳，在走過墨家陣營時，雪女的手拍上了我的肩膀：「拒霜，清醒點。」

我沒有理會，依舊向前邁開步子，可肩膀上傳來的壓力竟讓我無法再往前走一步！我回過頭，盯著雪女的雙眼，冷冷道：「讓我去殺了那個混蛋！擋我者——死！」

雪女心頭一冷：好可怕的眼神！她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這是……仇恨哺育的孩子啊！可她還是開口：「你要想清楚，你有沒有這個實力！」

——有沒有這個實力。

實力……哈，我瘋了，徹徹底底地瘋了！居然想用魔法與實力高深的白鳳對戰！！！指間淬著鮮血的金色符文消失了。「呵呵，哈哈哈哈……」我凄涼地笑著，笑著……淚水，終究還是掉下來，模糊了眼前的畫面，蓋聶抱著端木蓉跪在地上的畫面。

「嗚嗚……」我用雙手捧住臉，哭得聲嘶力竭，「蓉姐姐！蓉姐姐！！蓉姐姐……」血水混合著淚水，絕望地灑了一地。

「拒霜……」許久，雪女伸出手，撫摸著我的銀髮，「不要哭了。」

我啜泣著將埋在掌間的頭抬起，一邊的眾人又是一驚：手上傷口的血液粘在了臉上，此時的拒霜看起來……竟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修羅！

「呵。」我看著手上的傷口，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想法，輕笑一聲，抬手用寬大的袖口拭乾臉上的血跡。

對，我不能再沉浸在悲傷中了。哭泣，是改變不了過去的！

——既然……改變不了「過去」，那麼，絕對要將「未來」握在手中！

黑麒麟……就要來了！

「大叔！」天明的身影出現在中央大廳門口，「大叔，你怎麼啦？大叔！」

他說著，奔向蓋聶身邊。手中的短劍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犀利的光。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渾濁的笑意，動用輕功閃了出去，手鐲寶石中吐出的光輝在我的手上形成了一把劍的形狀。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看到我在衛庄身邊攔住了天明，正準備一劍劈下！

「不！」雪女捂住了嘴，失聲喊道。高漸離臉色一變，正準備飛身掠出穩住那把劍時，只聽「鏗」的一聲——衛庄竟用鯊齒擋住了那把劍的走勢！

我露出譏諷的笑：「喲，衛庄先生，您怎麼有這個閑心來攔住我的劍啊？您看清楚，他可是天明啊！」

衛庄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我彷彿沒有覺察到似的繼續說：「能勞煩您來出招保護的人，難不成……是你的手下？」說著，握著霜華的手緊了緊：他的實力……好可怕！我已經用盡了全力，可還是……

話音剛落，天明緩緩化成了黑麒麟！周邊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黑麒麟，拜託你下次裝得像一點好伐？拿著麒麟刺，鬼都知道你的身份！」我挑眉，毫不留情地諷刺。心裡好慌，可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出我在害怕！

僵持！突然，我隱隱看見黑麒麟在斗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我心裡直冒寒氣。怎麼回事？他到現在居然笑得出來？

「小心！」身後有幾人喊道。

風的走向……眼角餘光瞟到的……是雪亮的麒麟刺！光芒直向我的腹部刺去！

不好！我連忙一個後空翻退到離他們三丈遠的地方，可因為躲閃過慢，用於束髮的髮帶還是被割裂，銀髮在風的吹拂下狂亂地舞動。手中，那柄三尺長劍通體透明，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清影萬千！

「那是……」高漸離的表情十分驚訝。

「通體透明的寶劍……」雪女接上了話頭。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霜華劍！傳說中的仙劍霜華！

衛庄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笑意：「楚國人？」

「呃？」我不禁愣住。

「也只有你們楚國人會愚蠢到用鳳凰作為你們國家的圖騰吧。」

——鳳凰？

目光回到劍身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白玉鳳凰停在劍上，彷彿下一秒便會破空而出！楚國人……我一陣失神。

然而下一秒我便清醒過來：現在的形式如此危急，我在發什麼愣啊？！

留在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我應該去機關城外幫忙，不要讓巨子中了六魂恐咒才對！

想著，我自顧自地轉過身離開了中央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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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赤練明顯看不慣拒霜這種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態度，兩道柳眉絞在了一起。

白鳳倚著牆，口氣淡然：「不用去追嗎？」

此話一出，高漸離、雪女、大鐵鎚三人便上前幾步擋在通道口，明顯是要不惜一切擋住白鳳。

空氣中似乎充滿了淡淡的火藥味——此刻，只需一粒火星，整個中央大廳的氣氛就會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