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相濡以沫

千暖和椒昭儀在宮門口沒有等多久，便看見皇帝和貴妃一人一邊扶著太後下了輦駕。她拉了拉椒昭儀，兩人上前共同向三人行禮。

「椒昭儀怎麼來了？」祁昱沉下臉看向千暖。

「回皇上，椒昭儀目不能視，這些日子心裡很悶，臣妾便擅作主張帶了她出來。」千暖跪了下來，低著頭說道，「此去相國寺祈福，臣妾也希望多一個人為太后祝福，願太后永遠安康，請皇上恕臣妾不敬之罪。」她就是賭祁昱對椒昭儀還有一份歉疚在，更何況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太后和沈雪怡，她自認道行還不夠。

太后臉色不太好看，她瞪了兩人一眼，奈何一人看不見，一人低著頭，只得作罷。祁昱也覺得千暖太過放肆，竟然連招呼也不和她打就帶了人過來，便冷冷地道：「椒昭儀便跟上吧，蘇嬪，你擅自越權，朕罰你回宮後面壁思過十日，你可服氣？」

「臣妾遵旨。」不就是面壁十日嗎，對千暖而言什麼也算不上。椒昭儀謝了恩，由千暖攙著站了起來。這時，宮內又響起了鈴鐺聲，一駕軟轎匆匆行來，剛一落地，裡面的少女便跑了出來。

千暖定睛一看，這不是王雲惜嗎？

「嬪妾有罪，嬪妾來晚了。」王雲惜慌忙在眾人跟前跪下，一臉緋紅。

太后的神色竟略有緩和，淡淡地道：「來了就好，起來吧。皇帝，可以走了。」說罷，她也不看千暖，在沈雪怡的攙扶下，走上了一輛馬車，然後沈雪怡也跟著坐了上去。

千暖眨了眨眼，很是奇怪沈雪怡竟不與祁昱同乘。她瞧見除了另一輛豪華的大馬車，還有一輛稍小點的，而王雲惜已自動自發地上了去。她便不多話，只扶了椒昭儀上車，幾人的婢女便跟在了馬車外。見各位主子都坐好了，太監一揚鞭，馬車緩緩駛前。

未走多少時間，快進集市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千暖正陪著椒昭儀說著話，林安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蘇嬪娘娘，皇上讓您過去。」

千暖一愣，看了看同坐的另兩人，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后，才下了車：「林近侍，皇上讓本宮去做什麼？」

「奴才不知，娘娘請。」林安引了千暖走上御用的馬車，便又吩咐啟程了。

祁昱正歪在軟墊上看書，修長的手指握著泛黃的書卷，一身優雅的氣質彷彿是雲遊天下的閑客。千暖有一刻竟生出了「如果他真的是文人墨客，那該有多好」的感慨。不及欣賞，她乖乖地行了禮，在離他最遠的一個角落裡坐了下來。

「愛妃很緊張？」靜謐了許久的馬車裡，男子帶著恍若醇香的聲音突然響起。

「回皇上，臣妾沒有。」千暖的語氣很平靜。

祁昱卻突然笑了起來：「朕還是習慣你張牙舞爪的樣子。你知不知道，你緊張時會故意坐得筆直，而且越緊張，反而表現地越平靜？當然，你撒謊的時候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這話什麼意思？表現出他很關心她嗎？千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皇上多心了吧？臣妾不緊張，臣妾只是好奇，皇上為何要把一個討厭的人放在眼前。」

「怎麼會是討厭的人呢？朕可是想你想得緊啊，這才把你喊了過來。」祁昱擱下書，長臂一伸便將千暖扯入懷中，一隻手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抬頭看他，「你呢？若若，你可想朕？」

千暖彷彿明白了他的用意，本想回一句，奈何心裡湧起的酸澀，卻讓她把話噎在了喉間。她垂了眼皮，一言不發。祁昱很不喜歡她一副漠然的表情，壞意地一笑，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便吻了上去。

相濡以沫的美好，在千暖看來卻是莫大的恥辱。

她閉上眼，沉默著來應對祁昱越來越瘋狂的掠奪，她覺得他滾燙的呼吸簡直要把自己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