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絕命往生咒
自從洛心然受了一記火焰刀之後,她的身體就沒好過。就像是原本翱翔在蒼穹的風箏突然斷了線,沒了念想也沒了氣力。楚留奕看著她窩在椅子里虛弱的一碰就要碎掉的樣子,心裡一陣一陣的難過。出京之前,朱弘特意找過他,告訴他,別的一切都不重要,洛心然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務。
江笙不在了,她好賴還有個弟弟要牽挂,有他陪著,想來是好的。
楚留奕當然知道,這是他唯一的姐姐、唯一的親人,他在乎她、緊張她、希望她好,就算朱弘不說,他也不會掉以輕心。但即使再不願提起、再不願見她傷心,他也還是問了,關於江笙,關於箱子里失蹤的東西,他蹲在姐姐面前,拉著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親口問。
洛心然告訴他,竹海外的箱子里,藏的確實是柳家的不傳之秘。那是一本驚世駭俗的武功秘籍,名字叫做往生咒。據傳,練成這武功之人會具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只要屍身不腐不破,無論死去多少年的人,都有救活的可能。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在看到江笙屍身被毀時崩潰的原因。
起初,她是無意間聽郝少山提起的,大約一百年前,這傳說盛行江湖,引起一場又一場的腥風血雨,往生咒本身也因此被視為不祥之物。這本秘籍,在機緣巧合之下被一世外高人所得,這位世外高人覺得此書害人無數戾氣太重,原本想加以損毀,讓它從此消失在世上。但就在這位高人召集天下豪傑想要當眾焚毀的前一個月,江湖中突然崛起一個聞所未聞的神秘幫派,此幫派行事陰狠毒辣、神出鬼沒,其頭領修鍊一種邪功,以人為獵,吸人精元,以善自身。
江湖上稱這門邪功為魅影魔功,而那個神秘的幫派,就是現今魔教的前身。因其首領修鍊魔功后內力登峰造極,江湖上無人能出其右,所有人都拿他沒有辦法,只得任他橫行。
眼看著這魔鬼就要稱霸武林,那高人恰巧在此時受到一僧人點化,言道武功本沒有正邪之分,關鍵在於用武功的人是否心存仁善。那高人便如醍醐灌頂,謝過僧人之後便尋了一僻靜處潛心修行手中的往生咒。
不久之後,高人再次出山,江湖已被攪得不得安生,幾乎日日都有數不清的人人無辜喪命。高人約戰魔教首領,三日方分出勝負,魔教從此走向寂滅。但因魅影魔功的秘籍下落不明,高人怕是已經落入了歹人手中,而往生咒是其唯一剋星,他念著那大師的話,也便將往生咒留了下來。
他怕再引起紛爭,於是謊稱往生咒已毀,暗中將其封印,一代一代的傳了下去。時間過了一百年之後,這傳說已經少有人知,而且傳說畢竟只是傳說,這樣似是而非的故事原本不可盡信,但洛心然對江笙痴心一片救人心切,五年來一直不死心的明察暗訪,終於讓她得知百年前的那位高人可能就是柳家的先祖,彼時她人在京城,原本想一見柳清商的舊友看能否有所收穫,卻在無意中目睹了皇城血案。
再之後,便有了洛心然出京,於江南山莊催眠柳星璃,之後孤身一人去往竹海,竟真的叫她找到了那本傳說中的往生咒。朱弘原本不支持她這樣茫無目的的付出,因而誤會洛心然是生他的氣才離京,楚留奕便在此時將洛心然當做疑犯追擊而去。再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那一日魔教二使出現在西郊洛宅,不僅傷了江笙,還搶走了往生咒,令洛心然的夢徹底破滅。
彼時郝少山對徒兒提起往生咒的事,也不過是作一場笑談,郝少山一死,只怕包括江北羽在內沒有人會想到這裡來。而今往生咒被搶,這也是不可忽視的一等大事,魔教沒了掣肘,只怕會更加猖獗,還得要立刻商議對策才是。
其實洛心然此次出京也著實費了一番力氣,起初朱弘是堅決不同意的,他們大吵了一架,楚留奕不知道姐姐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朱弘最終還是同意了,但他始終不放心,一定要寒影跟在她身旁,不然就叫秦進將她接近宮去。洛心然見他說的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也只好答應了。楚留奕看著寒影伺候她睡下,這才皺著眉頭離開。
其實說起來,朱弘對洛心然真的太好了,好到令人吃驚。至少在楚留奕的印象中,從未見這位君主對誰有這樣的耐心。後宮嬪妃哪個不是百依百順,而洛心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甚至朱弘也知道有江笙的存在,他非但沒有勃然大怒反而百般縱容回護,實在是……不可思議的很。楚留奕沒有見過江笙,更談不上同情可惜,他反而覺得這樣的朱弘有些可憐,覺得自己的姐姐有點對不住朱弘。
萬人之上,天下都是他的,卻偏偏對這一人求而不得。楚留奕可以想象得到朱弘內心的挫敗,更可以體諒朱弘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卻無法接近的心情。
洛心然的一生其實也算精彩,她幼時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但養父是個很善良的人,生母也時常看望接濟,日子雖苦可也算過得去。大一點時母親死了,她守著多病的養父和並不知道她存在的弟弟,越發艱難,卻積累了無數生存的經驗。後來,養父病死,她在機緣巧合之下拜郝少山為師,在她最好的年華里遇到江笙,擁有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再後來,江笙因她而死,她被逐出師門,得不到任何人的諒解,就在她最走投無路、馬上就要墜入深淵的時候,朱弘的手伸了過來,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束無邊寒夜裡溫暖明亮的光。
對朱弘,她心裡其實是非常感激的。這個表兄幫了她太多、包容她太多,說她不知道朱弘的情那是假的,說不感動那也是假的。但她已經有江笙了。她的心、她的情,隨著江笙的沉睡而永遠沉睡,她只能將他當做家人。真要說起洛心然,說起洛心然和江笙、洛心然和朱弘的感情,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這世上有許多許多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大多數時候,我們所不知道的要比我們看到的多得多。這道理楚留奕自然懂得,洛心然不想說,他就不會問。他所希望的,是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平安,如果可以,他願意犧牲自己的一切去換這一份平安。
當他將這些事講給江南他們聽時,毫無例外的收到了他們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目光,但再怎麼難以置信這聽起來似乎只有傳說中才有的事就這樣發生了。
因為洛心然的緣故,這一次他們回到湖州,除了江南都沒有住在江南山莊。在得知這件事之後,江南的第一反應便是回家告訴江北羽,但走到門口,卻又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郝如意問。
江南重新坐下,道:「從小到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總是第一個告訴我爹,因為我總覺得,不管碰到了什麼樣的事,爹都能解決,但是這一次……」這一次,他經歷了大哥的事,才驚覺自己心目中那高大的父親,已經老了。父親開始有白頭髮,精神遠不如從前,殘疾的雙腿也時常隱隱作痛,他真的不想再令父親操勞了。「我在想,如果僅靠我們自己可以把事情解決的話,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再牽涉更多的人了。」
「我同意,」楚留奕道,「江前輩的背後是江南山莊,江南山莊的背後則是武林正道,百餘年前,往生咒一入江湖便是殺伐四起,誰都不能保證還會有第二個高人救世。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們是不會說,可是魔教呢?現在,往生咒可是在他們手上啊。」
「他們不會說。」除非,他們想成為眾矢之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往生咒找回來。那個神秘的魔教教主練習魅影魔功已經是小有成就,往生咒一旦在落入他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那長風使和烈焰使從離了京城就沒了蹤跡,去哪兒找啊?」郝如意皺眉道。
柳星璃卻似乎並不怎麼著急的樣子,若有所思的看向楚留奕。他現在已經是龍隱司的副指揮使了,不同於之前的身份,他一定不會單獨行動。往生咒被搶的當晚,在場的大內密探肯定不止他一個。他在震驚之下誤了最好的追蹤時機,但,其他人肯定看到了,這也是他如此不急不躁的原因。
兩人相視而笑,心照不宣。
距岳州城不遠有一處連綿的小山脈,山間原本有一條路可連通岳州與去往京城的官道。這條路近,在起初是非常繁盛的,可後來路上鬧了山賊,人就少了,在山中的腹地、那條路的旁邊,原本有一座還算富饒的小城,可幾年前這城裡鬧了瘟疫,城中的人全死光了,一個也沒活著出來,這裡就成了一座死城,後來便是連山賊也不見了,還經常有過路人聽見或看見不幹凈的東西。
因著這些,這裡是再沒有人肯來了。人們寧願繞遠路,也不願意觸霉頭。
但,偏偏就有些人不信邪,此時便在那山路的入口休整,準備進山去。一個砍柴的老伯經過時勸了他們很久,又道以前也有年輕人進去過,可是都沒能出來,說這山吃人,是有人得罪了山神爺爺云云。
這老伯口才倒還不錯,說的繪聲繪色,一般人被他這樣一勸說不準就真的打了退堂鼓,可這幾位卻絲毫不為所動,直到那老伯口乾舌燥三嘆無奈的搖頭離開,他們也便準備好接著啟程。
誠然,他們並不是窮極無聊玩冒險遊戲的年輕人。他們一行三人,正是楚留奕、柳星璃和江南。
「短期之內,在同一個地方出現兩次致命的傷害,那就可以認為有**的可能性。」楚留奕這樣說。殷甲追蹤魔教二使到岳州附近,便沒了蹤跡,楚留奕一行三人趕來時他人已經又回京城去了。上一次的龍隱司召集令尚無下文,楚留奕被朱弘暫時指到了洛心然身邊,所以也沒來得及問,殷甲趕得這樣急,反而叫他心中越來越覺得不安。
三人到達后對周遭的路途環境進行勘察,結果就發現了這麼個地方。三人無一例外,都覺得可疑,非常可疑。即便是瘟疫,也不可能全城的人一個都不剩。先是山賊,再是瘟疫,爾後還有惡鬼傳聞,怎麼聽都覺得像是故意在隱瞞什麼。
他們懷疑這裡有問題,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十七年前,魔教與武林正道在岳州附近決戰,十七年後,李懷蘇也死在了岳州,還有楚留奕查到的那個可能有問題的枕霞樓……岳州這個地方對於他們來說,是敏感地帶。
出發前,江南將郝如意送回了自己家,托父親照顧,自己卻只說是要去幫一個朋友的忙,江北羽問了幾句,江南只管胡編,江北羽看出他沒有說實話,但也知道他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孩子,索性由他去了。這一次他們全都要靠自己,危險不可預料,所以絕不能帶著不會武功的郝如意,而如郝如意這般愛玩胡鬧的性子竟然沒有抱怨他們撇下自己,焉能瞞的過江北羽的眼睛?江南也知道,父子倆算是心照不宣。
而此時江南與楚留奕、柳星璃已然進了山,心中卻又開始猶豫起來:瞞著父親,究竟是對是錯,若當真出了什麼他們擔待不起的事情,該怎麼辦?
說到底,江南跟楚留奕是不一樣的。楚留奕自由獨立,無人管束便也無人庇護,什麼事都要靠自己,這二十幾年已然養成了習慣,就算是洛心然的存在也無法改變著一點,無論出了什麼事他都有信心也拼盡全力自己扛下來。但江南不同,他並非長子,又自小活在身份地位超然的父親以及優秀的兄長的庇護下,雖然自江笙死後他也開始慢慢學著獨立去做一些決定,但在做這些決定之前,詢問父親的意見似乎是他必不可少的一步,否則便會覺得心不安。
正想著,面前突然遞過來一壺酒。江南的眼光順著拿酒壺的手上移,就看到了楚留奕的臉。楚留奕晃晃手裡的酒壺,示意他喝。
江南接過來喝了一口,酒算不得上佳,但卻烈得很。「想不到,你這種人居然會隨身帶著酒,不怕喝酒誤事?」
「在你眼裡,我是哪種人?」楚留奕輕笑一聲,「鐵面無情,不近人意?」
江南搖頭,道:「恰好相反。鐵面或許是有,但,是面冷心熱。」這一點,其實很像洛心然。「說來很奇怪,我大哥謙謙君子,對誰都很溫和,氣質跟你簡直是南轅北轍,但不知道為什麼,從我們相識以來,有時候我看到你,會情不自禁的想到他。說實話,從一開始我排斥你,就是因為我無法說服自己,我竟然會……崇拜你。」
楚留奕自是頭一次聽到這話,也禁不住大吃一驚。自從他確認江南可以做朋友以後,就全心全意的將他當做可以信任的朋友,卻從來都不知道,這個朋友的心裡,是這樣想的。
「我以前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我大哥會那麼喜歡你姐姐,喜歡到為了她不要江南山莊、不要爹不要我甚至……不要性命。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你姐姐付出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我開始反思,也漸漸明白,或許大哥是有道理的,」江南釋然的笑道,「我不得不承認,你們姐弟倆的身上,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兄弟我赴湯蹈火,我也一定,萬死不辭。」
像他們兩個這樣,若是在普通的人家其實是關係非常近的姻親,而直到今日,他們才算是真正的敞開心扉。「兩肋插刀,在所不惜!」兩人的拳頭撞在一起,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一直安靜的走在他們身後的柳星璃見狀也是暖暖的一笑。這一段日子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她時常會有一種焦頭爛額的感覺,像這樣真心的笑似乎也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但他們兩個能像今天這樣,她真的很高興,為他們,也為江笙和洛心然。
出乎他們意料的,進谷的路倒是挺長,加之他們為免打草驚蛇一路上還要刻意掩人耳目,待得到那小城之時,已是傍晚時分。
小城名字叫做西桐鎮,若是放到以前,這佔據交通要道的小城倒真是遍地黃金,可如今荒廢的久了,夕陽下殘敗的空城荒蕪而陰沉,彷彿每一處都潛藏著看不見的危機。三人此時就在西桐鎮前門樓不遠處的岩石后。
「古語講『逢林莫入』,怕的是敵暗我明中了埋伏,尤其是現在天就快黑了,城中情況不明,我們無法佔到先機,要進去嗎?」
「魔教二使自出了京城就在我們前面,無論我們來的多早都無法佔到先機,更何況這裡還有可能根本就是他們的地方。」楚留奕道,「我看過了,這附近並無崗哨,我們避開正門,從一側悄悄潛入,應該不會驚動敵人。即便是驚動了,最壞的結果……那也只能是硬拼了。到時候你跟夢璃相互照應,我們見機行事。」
天漸漸暗了下來,孤城中一片死寂,沒有一絲生命存在的跡象。
三人悄悄的進了城,找了一處還算完好的房間呆著。這種時候,如果想反客為主,就只有一個字——等。
天很快就全黑下來,慢慢地到了子夜十分。三人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彷彿與那被遺棄的房子融為一體了一般。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飛快地閃過一個人影,只是一個閃身,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便是一直盯著窗外的楚留奕,也沒看清這人影從何而來、長得什麼模樣。
他們的神經綳了太久,都已經緊張到了極限,江南手中的摺扇一動就要衝出去一探究竟,卻被楚留奕一把拉住。後者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卻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身邊柳星璃的手。
原來,他也在緊張。柳星璃悄悄抬眼,就著月色模糊的看到他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他畢竟也只是一個凡人,他也會緊張,只是大多數時候,他都在強裝鎮定,以安慰其他人的心。這樣……會不會很累?在他緊張的時候,他握了她的手。得到他這樣的信任,柳星璃其實覺得很開心。
她一直在努力的做一個獨立的、能保護別人的人,可一旦楚留奕在她身邊,她就變得無法正常思考,這份堅強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方才人影閃過的一瞬間,她突然間想起白天聽到的關於這座城的傳說,心裡覺得發毛,可是楚留奕握住她的手時,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
楚留奕仍舊沒有時間去猜測身邊的姑娘的心思,他只是覺得柳星璃可能會害怕,也不知怎地在自己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會這樣想,更不知自己已經鬼使神差般的握住了她的手。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方才的人影是什麼人、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他們、那人武功如何、自己有沒有必勝的把握、緊要關頭應該怎樣保護星璃和江南先離開……握住她的手來傳遞溫暖和安慰,似乎只是一種並不用經過大腦的本能。
等了半晌,那人影倒是沒了動靜,可街道盡頭的另一間房子里卻似乎亮起了燈光。子不語怪力亂神,定是有人裝神弄鬼。楚留奕打了個手勢,示意江南兩邊包抄。江南會意,兩人一左一右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門。
街道盡頭的房間里,暗黃的燈光猶如鬼火一般飄忽不定。楚留奕屏息靜氣潛伏在窗外,集中精神準備一探究竟,卻在伸手碰到窗欞時突然一頓——柳星璃沒有跟上來!他的心裡有些不安,但想到進城前他曾安排過,便想著可能她跟江南一道行動了,只是心裡仍舊不怎麼釋然。
瞥見那房中的燈火忽明忽暗,怕是秉燭之人即將要離開。他定了定心神,短劍出鞘,猛地破窗而入。
房中果然有人,正是那白衣白髮的長風使。但房中卻不止她一人,還有一個被堵住口捆綁在牆角,竟是湘雪凝!這麼一瞥一驚之間,楚留奕分了神,而長風使本就輕功高絕,這一瞬間的破綻便足以令她脫身而去。
但楚留奕豈會放任她就此逃走?他左手一揚暗器脫手而去,迫的長風使為了躲避暗器而停滯腳步,下一刻,他的短劍破空而至,借著長風使躲避暗器的空當追了上去,兩人纏鬥在一處。
長風使的武功較之楚留奕略高,楚留奕雖輸不了卻也討不到便宜,況且一旦動手便是暴露了身份,只有硬拼下去這一條路。千鈞一髮之際,江南趕到,兩人對一人就簡單了許多,長風使不敵之下難以脫身,卻尋了個空檔向天空發出煙火信號。
她在找幫手!消息一旦擴散出去,魔教的人聚集過來,再想走就晚了。
火焰刀自斜上方呼嘯而至,火紅的身影便如劃破了天幕之後出現,逼的二人退後數步。烈焰使一到,局面瞬間又發生了逆轉,這時雙方實力相當,魔教二使甚至還佔據著地形優勢,決不可再戀戰!
江南也看到了被綁在屋中的湘雪凝,回身抓住人,再返回江南身邊,已做好了撤退的準備,楚留奕卻皺起眉來——他沒有看到柳星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