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V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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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找到月繆草,那便找到了壓制蠱毒的辦法,如此一來,他們的目的便也達到了一半,餘下的一半……徹底解除蠱咒。希望本也不大。

「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你。」族長率先開口說了話,「你可真的能夠找到月繆草所在之處?」

「我可不是你們這些說一套做一套的偽君子!」月笙冷哼了一聲,走到北堂雪背後,握住了椅背。推著北堂雪便往殿外走。

轉身之際,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三日之後,你們挑選一個人與我一同前往,等我取了月繆草回來,便要帶她離開,到時你們誰若敢攔我便將這巫谷夷為平地。」

「你——」巫族長老聽他這大不敬的話,氣的老臉通紅,剛要上前追去,卻被老族長攔住。

族長深深嘆了一口氣。

「罷了,這也不能怪他。」

憑兒和松尾互看了一眼,行了退禮,便奔出了內殿去。

北堂雪還沒從這一番巨大的轉變中回過神來。

但她至少知道,月笙之所以這麼做是有一部分為了她。

她聽到了方才月笙的那一聲「阿凝」,想必是同月凝關係極好極親密的人……

「日後離他們這個老傢伙遠些,不要隨意見他們。」月笙說道。

北堂雪點點頭,是也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現在既然已經有了更好的解決辦法,她可以從中抽身,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想到這兒,她便對著月笙道了句謝。

「不必謝我,這都是我欠你娘的。」月笙低低地說道。

正月十五上燈節,本該是彩燈高懸,熱鬧非凡的日子。

巫谷中卻半個人影也看不到,家家閉門閉戶。

從一大早的,北堂雪便覺氣氛哀落,還充斥著一種恐懼。

十五月圓,正是巫穀人一個月里最痛苦最難捱的日子,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初生的嬰孩,都無可避免。

時常有人因熬不過去而喪命……

這也是這些年來巫國人銳減的原因所在。

「快吃,發什麼呆啊!」憑兒不滿地喝道,晃了晃手中的調羹,道:「這麼大人還要我來喂你,這也就罷了,吃個飯還能走神兒真有你的!」

「阿雪姐姐的手還不能用好不好……」松尾抗議道,聲音卻格外的微弱,與憑兒的氣場已經沒有必要再做比較。

憑兒瞪了他一眼,松尾便飛快地低下了頭去扒飯。

北堂雪一回神,搖了搖頭道,「我吃飽了。」

憑兒以為她生氣,皺眉道:「你不是不知道我,隨口說說,來來來,喂你便是了!瞅你那小氣的樣兒——」

雖然是有認錯意思的話,但氣焰還是十足。

北堂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是真的吃飽了,你先吃吧,免得待會兒飯菜涼了。」

憑兒見她臉色的確不像是生氣,這才放下了碗來,邊對著北堂雪道:「今晚我去松尾隔壁的房間去睡,你自己小心著些,夜裡可不要亂動,不然明一早兒讓我發現你傷口又裂開,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些日子來,憑兒是同北堂雪分床不分房的,以防夜裡北堂雪有什麼事情找不著人,是個很合格的「看護人」。

北堂雪知道她今晚蠱毒會發作。點了點頭,心底不免有些替他們擔心。

「如果我能幫得上什麼忙,你一定要跟我說。」

憑兒嗤笑了一聲。哈哈笑道:「你能幫上什麼忙,在谷外或許還能拿你的血來擋一擋。但是在谷內,你的血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說著她又囑咐道:「待會兒送你回房間你早早歇著吧,聽到什麼動靜也不要理會,知道嗎?」

北堂雪不置可否。

忽然見憑兒臉色一白,身子輕顫了一下。

「怎麼了!」北堂雪慌地問道,「已經……要發作了嗎?」

憑兒朝她一搖頭,道:「沒事。」

說完便低頭吃起了飯來。握著筷子的手有些輕顫。

北堂雪朝門外望去,天色已微暗。

*******

北堂雪空睜著一雙眼睛,始終不得入眠。

縱然日日按時服藥,身上的疼痛卻從未間斷過。而她失眠的原因卻不在此,而是斷斷續續入耳的痛吟聲。

她不知道松尾和憑兒現在在經受著怎樣的痛苦和折磨,但一定是比她身上的傷要疼痛百倍。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

「啪!」地一聲,窗子被吹開了來。

北堂雪驚了一驚。下意識的朝著窗外看去。

卻是頓時瞪大了眼睛!

窗外竟是通紅一片的顏色,放眼望去,一輪圓月高懸在夜空中,散發著近乎妖異的紅色光芒!

狂風肆虐著,將手腕粗細的竹竿打的啪啪作響。伴有咔嚓的折斷之音。

風聲似憤怒的控訴,似幽怨的低鳴。

越來越密集的痛吟聲充斥在她耳畔。

一時間,狂風緊朝著她撲面而來,她試圖抬起笨拙的手去關窗,卻頭腦一陣轟鳴,疼的欲要炸開,似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

她只來得及痛呼了一聲,便被這強大的意識給淹沒。

*****

翌日。

直至午時,北堂雪才幽幽轉醒。

一睜眼,便見憑兒一臉擔憂的坐在床邊。

見北堂雪睜開了眼睛,她臉上的擔憂頓時消散的一乾二淨,換上了一副指責的表情,道:「都跟你說讓你早早睡了,偏不聽!肩膀和背後的傷都裂開了!再這樣下去再好的葯也醫不好你!」

北堂雪卻好似沒聽到她的絮叨一般,眼神木木的。

憑兒又自顧自地說了好大會兒,見北堂雪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不免有些疑惑。

「喂!」她伸手在北堂雪眼前晃了晃:「你該不是被昨夜的異變給嚇傻了吧?」

說到這裡,她話題又開始峰迴路轉:「就說讓你昨夜早些睡,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理會,現在知道怕了?」

「能不能把笙叔找來。」

憑兒一愣。

她還從未聽到北堂雪拿這種口氣說過話。

還有,這種眼神。

這樣莫名的堅定和沉著。

就在這時,忽見松尾自門外跑了進來。

一張臉跟憑兒一樣,帶著生過一場大病般的灰敗之色。

眼眶卻紅的厲害。

憑兒見他如此,忙問道:「怎麼了?」

「方大哥昨夜……沒能挨過去!」松尾強忍著眼淚說道,「聽說還有七奶奶一家……旁邊的福田都已經……」

憑兒聞言臉色更白了一些。

昨夜蠱毒發作的確比往常要猛烈太多,其間,她都險些沒能挨下去,疼昏了過去,直到天亮才恢復了意識。

直到現在還能感覺的到五臟六腑一陣陣的發疼。

北堂雪將松尾的話聽在耳中,心中一時間生出了愧疚之感——昨晚她做了一個夢,終於明白這一切了。

那個常常出現在她夢裡的女子,曾經一度控制過她神識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前世未散去的怨氣積存。

昨夜那血月烈風亦然是那股怨氣在作祟。

籠罩著巫谷的蠱咒,是一百年前她被施以火焚之刑時立下的詛咒。

說來實在太過玄乎其玄。

可一想來,發生在她身邊的一切竟都是因果循環。

方大哥,還有福田那個孩子……她都是見過的,很樸實善良的人。

「松尾你快去將笙叔請來,說我有急事要問他!」

松尾點點頭,紅著眼跑了出去。

*********

聽罷月笙的話。北堂雪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月繆草原來就長在千遠島的月繆潭邊。

且在通往千遠島的江面上,有一個無形的結界,只有月族人才能看到千遠島的存在。若外人要進島也需有月族人相伴。

她想到了關鍵,看向月笙問道:「所以就算找到月繆草。也只能壓制住他們身體里的蠱毒,而不能徹底根除對嗎?」

月笙點頭,「對,這蠱毒世上無葯可解。就算是月繆草也只能暫時壓制,需每月按時服下,且時日一久便會養成依賴,若忘服。發作時的疼痛會加劇。」

北堂雪聞言心頭一震。

「月繆草可以移植到巫谷嗎?」

「這草本無奇,只是因為生在月繆潭邊吸收了潭水的靈氣才有克制蠱毒之效,若移植到別處只是普通的草藥罷了。」

「那……這也並非長久之策。」北堂雪躊躇著道。

且不說月繆草有限,巫國上下這麼多人……來回取葯的路程少說也需半年之久。途中出了任何差錯,承擔後果的便是整個巫國。

月笙見她表情不由皺眉。

「你不需要去理會這些,等我帶人取了月繆草回來便送你回王城,在這期間你好好養傷,什麼也不必多想。」

對於他來說。巫族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憑什麼讓月族人來承擔他們犯下的錯誤!

北堂雪聽他口氣,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

「笙叔……」她試探著開口問道:「您知道徹底解除蠱咒的辦法,對嗎?」

月笙聞言臉上立即浮現了幾分薄怒,看向北堂雪道:「你想要替他們解除蠱咒?」

北堂雪點頭。

「你可知道他們做過多少喪盡天良之事?你竟然想要幫他們?」月笙看著她,似格外的不可置信。「當初若不是你娘機靈沒喝下那摻了蠱的酒,只怕也會死在他們手下!」

若是他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還罷了,偏偏他知曉了一切,知曉著巫族那些罪惡和不堪。

為了隱瞞過錯,殺了那麼多知道真相的月族人,若非不是他們要依靠月族人來尋葯,只要他們月族,早早便被滅族了!

他們是可憐,可誰又來可憐他們月族人!

「可他們這次也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他們,我已經沒命了。」北堂雪看向他,緩聲道。

「那是因為他們有求於你!如果你對他們沒用,他們怎會去管你的死活?」月笙說著,神色愈發激動起來。

「但他們救了我這是事實,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北堂雪固執地道。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總不該拿他們先輩的錯誤來懲罰這些無辜的後人,方大哥,七奶奶,福田這樣的事情,不該再發生了。」

月笙抿緊了唇,不語。

他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以前的事情,他捫心自問,放不下。

他的父母本都是健健康康的月族人,卻被矇騙了一輩子,直到有次沒能熬過蠱毒的侵蝕,雙雙死在他眼前。

「如果您果真知道解除蠱咒的方法,還請告訴我。」

月笙見她眼神堅持,不由從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影子。

也是這樣的性格……

好大一會兒,他才道:「就算我告訴你,也沒用的。」

北堂雪眼睛一亮。

「不管有沒有用處,您把方法告訴我,我想試一試!」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燁燁生輝,猶如天上的星辰。

月笙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你昨夜應當也有察覺,谷中有散不去的怨氣。」月笙眼神微微有些波動,「那是我們月族以前的組長月繆所留下的……」

這些,她已經知道了。

那個月圓之夜,身穿嫁衣的女子被押上了祭台。

對於這股怨氣,她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應。

「他們體內的蠱毒便是受這怨氣所影響而發作,怨氣越大,疼痛便越加劇。所以,如果要徹底解除蠱毒,必要從根源上切斷。」月笙頓了頓,道:「只有這團怨氣消失——」

原來如此。

怪不得只有月圓之夜他們蠱毒才會發作,原來昨夜那股怨氣才是真正促發蠱毒發作的誘因。

「如果要驅散這怨氣,可有什麼辦法嗎?」北堂雪看向月笙。

卻見他搖了頭。

「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想來應該極難,這股怨氣盤踞在此積壓太久,豈是那麼容易驅散的?且它只在月圓之夜陰氣極重的時候出現,那個時候谷中的人都處於最痛苦的狀態,又豈有餘力去跟它抗衡——」

「那我們呢!」北堂雪忙打斷他,道:「我們不受蠱毒影響,或者可以試一試!」

月笙覺得她簡直是在說笑話。

就憑他們兩個?

「若真憑二人之力便可驅退這怨氣,族長便不會費去一生的心機也要讓人外出尋葯了,那怨氣的力量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我們不是它的對手。」

「我又沒說要同它動手。」北堂雪眼中精光閃現,想起自己同它之間那無形的聯繫,輕聲道:「或許,我們可以跟它談一談。」

料是面癱如月笙,聽到她這句話臉色都出現了變化,看向北堂雪的眼神簡直有些哭笑不得,跟怨氣談一談?它哪裡知道你是誰!

畢竟,還是個孩子。

把一切都想的過於簡單了。

「總之,你不要衝動行事,我明日便啟程去千遠島了,此事等我回來再說。」

北堂雪聽他這意思還是要去千遠島,顯是壓根沒將她的「意見」採納。

見他臉色已恢復了一貫的面癱,北堂雪暗暗嘆了口氣,就憑著月笙的觀念,就算她說破了天只怕他也會當自己在說胡話吧。

也罷,這事情本來就是因為『她』而起,她也不想將月笙牽連進來。

「嗯,我記得了。」

她對月笙點點頭,面上應下,心底卻在打著自己的主意。

月笙走後,憑兒便迫不及待的進了房來,她剛掀開帘子便道:「我警告你,一定不許輕舉妄動!那邪氣可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我可是親眼見它曾經……總之!你絕對不許以身犯險,尋葯的事情已經落定,你只管安心養你的傷!」

床上的北堂雪正想的入神,忽聽她這麼一頓吼,不禁怔愣了片刻。

反應過來,她便一臉怪異地道:「你,偷聽?」

「誰偷聽了,我天生耳朵靈不行啊!」憑兒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北堂雪嘴角一抽,動了動身子,拿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蒙上了頭。

「喂!」憑兒不滿地叉腰吼道:「你有沒有聽到我方才說的話啊!不許,絕對不許!」

「。。。。。。。。。。。」

翌日,月笙帶著一個巫族裡的男人出了谷。

族長和長老們,乃至整個巫谷里的人,除了北堂雪之外全部都去送行。

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們的身上……

憑兒從外間進來,手中端著葯,臉色白的厲害。

「怎麼了……」

北堂雪見她臉色嚇人,是比昨日剛經歷過一場蠱毒發作還要嚴重的模樣,不由開口問道。

「沒怎麼。」憑兒搖了搖頭,走到她床邊坐下,身形一晃,險些沒有坐穩,手中的葯灑了大半,濺到手背上立馬就是一片通紅。

憑兒疼的「嘶」了口氣,北堂雪手忙腳亂地去找手帕,抬著動作不靈敏的左手替她擦拭著,邊對著外面喊道:「松尾,快端盆冷水進來!」

松尾在外間應下,不多時便端了個木盆進來。

憑兒將燙傷的手伸了進去,適才緩解了幾分疼痛。

松尾見狀皺眉道:「我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嗎,今日我來喂阿雪姐姐吃藥,你剛獻完藥引,少說也要休息一個月才能恢復——」

北堂雪聽到這裡才明白了原因。

這個「藥引」先前她聽松尾提過。

是要取月族人的心頭血來做入葯。

應是為那個跟月笙一起出谷的男子準備的……

月族後人凋零,若日後每年去千遠島取月繆草都需這般,哪個能受的了年年都要這樣戳心口來取血?

她就說了,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

晃眼一個月很快過去。

前日里谷中落了一場大雨,直至今日才轉晴。

松尾推著北堂雪出來曬太陽。

說是曬太陽,也只是見見光罷了,這冷太陽,委實無甚好曬的。

時不時有騎著獅子老虎的小童和少年笑嘻嘻地沖松尾打招呼。

北堂雪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巫穀人不止擅長醫術,毒術。還極其擅長馴獸。

「阿雪姐姐,等你傷養好之後,便要回去了嗎?」松尾突然問道。

北堂雪點點頭。「是啊。」

松尾聽罷眼中呈現了幾許失落。

「其實我們巫谷也很好的,雖然沒外面好玩兒。但是沒有壞人……阿雪姐姐,你一定要回去嗎?」

聽著他的話,北堂雪勾唇一笑。

這裡的確很安逸,沒有外面的喧嘩和勾心鬥角。

可是——

「一定要回去。」北堂雪望向遠處的一方綠湖,道:「因為,有人還在等著我回去。」

「…………」松尾想要挽留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對北堂雪他一直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松爹去世過後。北堂雪甚至成了他唯一的精神依賴,就如同家人一樣。

「我這傷還不知何時能好呢?再說了,以後你也可以我看我,我一樣可以過來看你。」北堂雪微微一笑。輕聲地說道。

「可是,我們不能隨意出谷……沒有巫穀人引路,阿雪姐姐也進不來巫谷。」松尾低低地說道,聲音顯是失落。

北堂雪一笑,沒有再多說。

如果蠱咒解除。這些問題就不會存在了。

忽然,松尾意識到自己的話太掃興。

見北堂雪目光定在前面的綠湖上面,他便推著她往湖邊而去。

「以前我最愛來這裡釣魚了,半天下來就能釣滿一魚簍,我爹都比不過我。」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北堂雪聽出了他聲音里隱隱含有的哀落。

失去最親的家人,她雖沒經歷過,但想一想便覺得揪心非常。

松爹是為救她而死。

所以,她更加不能辜負他在她身上寄付的希望……

不管能否成功,她都要一試。

*******

北堂雪靜坐在輪椅上,抬手將窗子打開。

最近右臂上的傷恢復的很快,一些簡單的動作,像吃飯喝葯之類的,都可以自己來了。

毫無知覺的雙腿也似乎開始有了些知覺,可隨之,疼痛也明顯了起來。

窗外暮色正重。

又逢十五。

窗外光線由黃變暗,天空開始隱現了一輪明月,竹林中有了沙沙的響動。

北堂雪捏緊了蓋在腿上的厚毯。

心緒,又開始受到影響了……

她剋制住心中蔓延的恨意,拚命的回想著他們的善良模樣。

忽然地,沒有任何過渡,天色陡然變暗。

狂風呼嘯肆虐。

冷寒的寒風從窗外拍打進來,打在臉上猶如針扎般的痛。

厲風的響聲將整個世界都淹沒,再聽不到其它的聲音。

北堂雪拿手擋在面前,聲音被這風吹的都有些破碎,她朝著窗外大聲道:「你不要再繼續害人了!」

這句話她一說出來,便覺心臟重重的一顫。

天地之間,忽然湧現了一股暗紅,飛旋而來。

很快,周遭都被染上了顏色。

一股滔天的怒意和恨意朝著北堂雪撲來。

腦中又開始浮現那日的畫面。

「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死的!是他們,是他們害死了你,活活燒死了你!」

腦海里的聲音再不復前幾日的沉靜,幾乎是吼著說道。

「不!」北堂雪扶著劇烈跳動的心口,顫抖著道:「那是我的事情,你只是一團怨氣罷了,你別妄圖再控制我!不許你再傷害他們!」

「可我是你的一部分!不可分離的一部分,你明明都清晰的感受到我的存在。」那聲音冷然道:「你明明恨透了他們!別再欺騙自己了,這可是你當年親口立下的毒咒,這都是他們應得的報應,報應!哈哈哈哈……」

這笑聲響亮而刺耳,猶如夜鶯嘶鳴之音。

「跟我作對很難熬對嗎?因為你就是我,我恨他們,而你卻憐憫他們!你也該恨他們的……」那聲音似蠱惑般的道。

北堂雪只覺心臟一陣陣的緊縮著,像是被兩個不同的人拉扯著。快要被撕成兩半,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不能妥協——

她現在猛然發覺,這股怨氣不是別的。正是她潛在的一個心魔。

因為她心底的心魔從沒除去,它才會出現在這裡。

只有徹底將它逼出體外才可以……

「我現在就明確是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絕不許你再傷人!」

「笑話!」

「傷害他們的人是你,不是我,如你所說我只是一團怨氣罷了,你心裡的怨氣!」

那聲音咬牙切齒地吼道,聲音在整個谷中來回飄蕩。

巫谷中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只覺身上的疼痛在不停的加劇。很多人承受不了,昏死了過去。

痛哀聲充斥著整個巫谷,乍一聽,竟如煉獄般。

風聲愈大。一股烈極的風撲面而來,將輪椅上的北堂雪掀翻在地,人被甩到了幾丈外的距離。

鑽心的疼痛頓時襲滿了全身,卻比不過心口處越發強烈的揪扯。

她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緊緊地捂著胸口的位置。臉色白的可怕,疼的牙關打顫。

「你竟還想著幫他們!他們這些罪大惡極的人,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去幫他們!」

那聲音怒吼道,一股強大的氣流直衝著窗邊而來,暗紅色的虛影隱隱是一個女子的身形。陰厲之氣重極,帶著最黑暗的怨怒和戾氣。

它越是靠的近,北堂雪腦中的另一個意識便越發強烈。

「我等你回來等了一百多年,我也該回到你身上了,到時候你便不會覺得他們值得同情了。」紅影咯咯的笑著,無聲地飄近。

「滾開!」北堂雪咬牙道,想動,身子卻偏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紅影朝著她逼來。

「鬼東西,不許你傷害我阿雪姐姐!」

只聽一聲清喝傳起,竟是松尾掀簾沖了進來,手中握著一把桃木劍,緊隨而來的,是扶著心口走也走不穩的憑兒。

松尾攔在北堂雪面前,瞪著那血色的身影,目光咄咄。

身子卻是在顫顫地發抖,嘴唇烏青著。

「哈哈哈——」那渺茫的聲音笑了幾聲,「你們竟不怕我?可是身上的蠱蟲太安分了?」

她話一說罷,便聽松尾和憑兒的痛呼聲傳起。

松尾身子重重地一顫,似不堪承受,驀然屈膝倒在了地上,臉都疼的扭曲起來。

憑兒跌坐在北堂雪身旁,單手撐著地,聲音顫抖的厲害,卻還不忘教訓北堂雪:「早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不是告訴你,不要招惹它的嗎!」

北堂雪此刻哪有心思去顧及她這些話,單手攔在松尾面前,命令道:「你們不用管我,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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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凰妃太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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