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９

她湊過去看他怎麼操作，又是他會開口解說一兩句，有時她也會問幾個問題。boss是五星級難度，兩人居然用刺客半個小時就攻略完畢了。

「我勒個去，你也太牛了吧！」顧喬伊太過興奮，一時沒忍住，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後爬到柜子前，掏出一支薄荷味的棒棒糖，「喏，給你吃這個，就當謝禮了！」可憐那是她最後的存糧。

洛容淵接過，然後起身把他進來時拎著的袋子提過來，「聽藍桑墨說你後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就去買了點吃的給你。」

「多謝啊，讓你破費了。」離開了遊戲那個媒介，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尷尬起來，於是她的回答也顯得乾巴巴的。

「那個……你好點沒……？」他也覺得很是尷尬。

「額……好多了……小蘿莉說我恢復神速……」

「小蘿莉？」他疑惑。

「就是那天你們看到的那個小護士，萌萌的那個。」她解釋。

洛容淵努力回憶，「哦，原來是那個……」他點點頭，那護士長得是挺像日本動漫里的小蘿莉的。

「她叫羅莉。」顧喬伊如是回答。

所以她就給人起了個「小蘿莉」的外號？他無奈，忽然想起了當年她叫他「小可」，據說是日漫《魔卡少女櫻》裡面的那隻小動物。

「當年……你為什麼叫我小可……？我跟那個東西也不像啊……」他喃喃開口。

「啊？哦，小可啊。」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當時吧，我覺得你的側臉，那個feel，挺像小可的……也不是說長得像，就是你倆都給人感覺毛茸茸萌萌噠……」

洛容淵萬分確定自己沒患多毛症。他看著她唇畔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微笑，如果當年……他搖搖頭，努力揮去腦海中突入而來的想法。

這一句「你為什麼叫我小可」打開了拘束緊張著的顧喬伊的話匣子，洛容淵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她講著，當年她眼中還是年少的他。他感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那時候的自己，原來，那時候自己在他心中有那麼好么？

其實說話的顧喬伊也感覺怪不好意思的，畢竟是對著自己喜歡的人說自己心中的他什麼樣子。但她看他很認真很安靜地聽她說話，偶爾還流露出無意間的驚訝，她就覺得很開心，於是繼續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

時光滴答，陽光正好，兩個人沐浴在陽光下，含笑而談。

羅莉一進來就看到這幅畫面。她微微一笑，輕輕走了進去，「雖然很不願意打攪你們，但我不得不進來說一句，探視時間到了，小帥哥你必須要走了。」

顧喬伊撇嘴，「我都快出院了還有探視時間約束啊！」

羅莉正色：「為了防止你餘毒未清傳染他人，這是我臨時決定的。」

顧喬伊不滿抗議：「小蘿莉！」

羅莉瞥她一眼：「倒計時20秒，20-19-18-17……」

洛容淵好笑地看著她倆頂嘴，站起身，「好了我先回去了，看你恢復的還不錯，倒也沒什麼後遺症。」

顧喬伊點頭，「好吧……對了，要是下次boss還過不了，能幫我不？」

洛容淵：「當然可以。」

羅莉看著洛容淵走出病房，然後笑眯眯地敲了敲顧喬伊的頭，「你歐巴走了就不要再看啦，那個傳說中很矜持很羞澀的顧喬伊呢？」

「好不容易借生病能讓他來看我……」顧喬伊咧嘴揉頭，「就當我病糊塗了，放肆一次吧。」

放肆？那樣卑微的話竟能被她當作放肆的話？！羅莉微微蹙眉。

「一直以來，從我初中喜歡他以後，我就再不敢放肆。」顧喬伊從洛容淵拿來的零食中挑出一盒點心，笑著開吃，「那些言情小說里的什麼死纏爛打，什麼曖昧關係的橋段，都是放屁。那麼小心翼翼的喜歡，那麼卑微的自己，連掩飾都還來不及，談什麼女追男隔層紗，又談什麼兩兩相愛！」

「我上高中以後，以為我們此生再不復相見，所以我為了製造相見的機會，努力跟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現在的我太感激上天，還能提出什麼呢？」顧喬伊一臉平靜地吃完了點心，然後她看向羅莉，「羅莉姐姐，千萬不要暗戀、單戀上一個人啊。」

羅莉靜靜地看著她，半晌她也輕輕開口：

「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卑微的哪一個呢？」

顧喬伊怔住。

「你們是一樣的啊，即使你喜歡他，你單戀著他，你都依舊是一樣的啊。」

「其實我不覺得你是卑微的，你有著奮不顧身努力去愛的勇氣，你有著堅持並且堅守這一份珍貴心意的努力，如果是我的話，不可能做得到。我永遠也比不上你，或許他就算再喜歡一個女生，也不會如你，所以在我看來，你比他更偉大。」

「如果你覺得自己那麼卑微的話，那麼他就不會覺得你是高高在上的那個，所以他可能會連你的喜歡也覺得是卑微的。」

「你自己想想我說的話吧，我比你活得久，經歷的時間更長，或許在愛情上我沒有在你面前指手畫腳的權利，但那些話終究也是我的看法，我希望你不要對自己失望，更不要對美好的感情絕望。」

說完，羅莉就一個人走了出去，留顧喬伊一個人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清甜的西瓜香氣滿溢在病房裡，還伴隨著熟悉的香水味道，濃烈，妖冶。

顧喬伊面色蒼白，雙手冰冷地坐在病床上，她面無表情，雙眼怔怔地盯著前方雪白的牆壁。

半晌，她緩緩地拿起桌上裝滿切好的西瓜的盒子，似笑非笑地將它們全部倒入垃圾桶里。隨後，她又顫顫地走出病房，走向護士站，「您好，我去哪裡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當顧喬伊拎著包出現在307寢室門口的時候，很奇怪，竟然沒有人。

她有些沮喪，身上沒有鑰匙，門還鎖了。她悲憤望天，為什麼！今天她們也不是全都有課的！於是她只好又去敲隔壁的門。

開門的是文曦，一個萌萌的妹子。她一見門外站著的是顧喬伊，就驚訝地開口，「小伊你不是住院了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文曦正是跟顧喬伊一個系一個班的同學。

顧喬伊微微一笑：「感覺沒有大問題了就提前一天出來了，阿曦啊，你知道我們寢室的人都去哪兒了么？怎麼都沒有人哎……」

「她們？」文曦錯著身子示意讓她進去，「我也不知道，要不小伊你先進來吧，剛剛出院肯定是還要休息的，正好我這屋現在就我自己。」

「多謝啊，」顧喬伊好奇，「你們這屋的其他人呢？」

「她們都有課，」文曦把床上的書拿下來，拍了拍被子，「要不你現在我這兒睡會兒吧，一會兒等她們來了我叫你？或者現在給她們打個電話？」

「算了，她們現在肯定有事，而且我打電話的話她們肯定就全回來了，沒準兒重要的事就不能做了。」顧喬伊擺擺手，以她對那三隻的了解，要是知道她出院了肯定就全都沖回來了。

「那你睡會兒不？」

顧喬伊搖頭，「沒事兒，我打會兒遊戲就好了。」

文曦點點頭，「那我看書了，有事兒你叫我。」

顧喬伊「嗯」了一聲，打開了自己的電腦，登上遊戲，看到自己的人物站在副本門口，不由得微微有些恍惚，昨天在病房中的他，替她打過了這關。

為什麼，彼時的他不說出來，還要問她那個現在想想那麼羞辱人的問題？

她坐在床上盯著電腦屏幕開始發獃很久，直到文曦詫異地開口叫她，「小伊，你怎麼了？」

她回過神：「嗯？沒怎麼啊？」

文曦擔心地看著她，「沒什麼的話，那為什麼哭呢？」

顧喬伊詫異地抬手，卻在自己臉上摸到一片濕滑，她苦澀一笑，「可能是這遊戲太難了吧，一直都過不去。」

過不去的，究竟是回憶，還是心呢？

晚上，307的三隻全部回窩。

「小伊你怎麼提前出院了，還有一天呢，錢都白交了。」段詩音捏了捏她有些瘦下去的臉蛋，「嘖嘖，瘦成這樣，明兒讓姐姐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給你補回來。」

顧喬伊笑得有些勉強，「好不容易瘦了就不要再吃回來了，這年頭減肥也怪不容易的，對了，你們下午幹嘛去了？寢室里一直都沒有人，我在文曦那裡呆了很久。」

段詩音看了看其餘兩個人的表情，摸了摸顧喬伊的頭髮，「中午的時候燕紫雯來過，她說想請我們吃飯，而且……」她猶豫片刻，「還有林子封他們。」

顧喬伊自然知道她指的「林子封他們」還有誰，於是抿唇，「她上午到醫院找過我。」

「她怎麼知道你在哪兒的？」

「據說她是去問的洛容淵。」

「不可能吧……」

「你沒看下午的時候洛容淵還幫她……」段詩音自知失言，隨即閉口不提。「洛容淵幫她什麼了？」顧喬伊追問。

「沒什麼沒什麼。」段詩音童鞋連忙搖頭。

顧喬伊含笑，「小音啊，你知道么，有些人一慌張了以後，說話就喜歡疊音呢，就好比沒什麼沒什麼。」

段詩音尷尬地笑了笑，「啊我忽然覺得好睏啊，一定是昨天睡的太晚了，我明兒還有早課，就先睡去了啊，小伊晚安喲。」

這個逃避問題的貨！顧喬伊咬牙，目光再轉向其他人，那兩隻同時把頭埋進電腦和書本里。顧喬伊嘆氣，很痛心的語氣，「難道你們不想知道她上午來找我，究竟說了什麼么？」

那三隻立刻把頭探了出來。顧喬伊無奈地搖搖頭，真是的，讓她怎麼說這三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