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爛仔五少
場子里的女孩總是來一批走一批,跟吃流水席似得一波接波地換著,四首的客人也是流逝了一批又招攬了一批,在夜場上班根本不存在什麼固定的交情。
我們場子一共有六個媽咪,每個媽咪自己手下都有一幫人,她們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用其他組的女孩,怕她們搶走自己手裡的資源。
場子與場子之間有競爭,組與組之間也有競爭,所以在夜場里混,每個人都有壓力,錢不是那麼好掙的。
不知不覺中我已成了場子里的老人,阿敏是我們組唯一一個比我早來的女孩,她是典型的北方人,個子高碼子大,個性豪爽,喝起啤酒來一瓶接一瓶的吹,我和她平時關係還算不錯,畢竟認識的時間最久,自然比其他人熟絡很多。
阿敏上班從來不挑客,不管什麼爛房她都進,她一不怕酒房,二不怕色房,三不怕嗨房四不怕出台,她是個全能選手,所以她掙錢掙的很兇猛,聽四首說,別看她平時穿戴都不講究,其實是個小富婆,估計比四首還有錢。
阿敏平時沒什麼愛好,就是好色,她和四首經常去鴨店玩,每次都玩的特別瘋,偶爾玩的開心還帶鴨子回家,她把出台的錢拿來睡鴨子,這讓我覺得很不划算。
可四首說,這就叫會享受,掙錢就是為了找快活,當個守財奴就沒意思了。
阿敏也有幾個固定客戶。五少就是其中之一,之所以喊他五少,是因為那個男人年輕又帥。名字裡帶個「伍」字。
五少也算是我們組的常客,但他跟老徐沒法比,他頂多算個二流客人,但因為他年輕,帶來玩的客人也都很年輕,所以女孩都願意去他們的包廂,陪帥哥總比陪老頭強。就算錢不會多給,但也能圖個心裡亮堂。
我也經常進五少的包廂。但陪的都是他旁邊的朋友,五少每次訂房都找阿敏,阿敏弄到存酒也會拿出來給他喝。
其實五少並不是很有錢,但特愛玩。他每個月估計要在我們這裡花上幾萬,他不是生意人,也不是富二代,只是在一家還算知名的外企上班,他來場子里玩,能省就省有時連服務生和四首的小費都會賴掉。
所以他的房,四首基本不送酒,她從來不幹賠本買賣,服務生也不願看他的房。有時阿敏不好意思,甚至自己掏一百塊出來給服務生。
我對五少的印象談不上好,但也不壞。因為他長的確實很帥,個子高高的,穿的也時尚,長的還有點像馮德倫。
有時給過小費之後,他也會帶我們去吃宵夜,但不會選很貴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在一些平價的飯店和燒烤店,吃完后也不會給我們宵夜的費用。開著車就帶阿敏走了,我跟另外幾個女孩只好自己打車回家,他連路費都不給。
有一回阿敏回老家,五少帶人來玩,四首安排了一個新來的女孩陪她,我也在包廂里陪了另一個人。
一群人喝到一半,五少跟那個新來的摟成了一團,女孩坐在他的身上嘴貼著嘴親了好長時間,親著親著兩人突然一起進了廁所,過了好久才出來。
埋單的時候,五少給我們發小費,發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她怎麼也不肯接,只幽怨地看著五少,嘴裡好像在小聲地說著什麼。
五少給她弄煩了,吼了聲:「幹嘛?不要錢啊?」語氣很沖。
女孩趴在他的耳朵邊上說了句話,他皺著眉頭說:「再給你次機會,不拿就算了」
女孩這才從他手裡拿過錢,憤憤地坐回沙發上。
後來,客人走了,我走過去問她怎麼了。
女孩抹著眼淚說:「那男的剛才在廁所跟我做了,還讓我親了半天,噁心死了」說完狠狠地朝地毯上吐了口吐沫:「埋單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他就給我四百塊,那剛才算什麼?出台最少要1200吧?他這不是欺負人么」
「他怎麼這樣!」我拍了拍她的腿安慰道:「算了算了,遇到這種人渣沒辦法,下次再遇到這種事要提前說清楚」
「我看他的樣子不像無賴啊,哪裡會想到他會幹這種不要臉的事」女孩把錢塞進包里說:「算我倒霉吧,第一天上班就遇到這種爛仔」
從那之後我對五少的印象一下壞了不少,吃霸王餐這種事跟搶劫沒什麼分別,他太辜負那張帥氣的臉了。
阿敏那段時間家裡好像出了事,半個月了都沒回來,四首打她電話已經停機,我們都以為她不會回來了。
阿敏走了之後,五少繼續來場子里玩,因為他有這裡的貴賓卡,每次來都能打八折,而且我們場子里的消費跟其他場子比算低的,畢竟開的時間久了,為了留住客戶只能在價格上面降一些。
有一回我在他們包廂陪的那男人玩了沒多久突然有事走了,我只能孤零零地坐在邊上唱歌,五少沒有提前把小費給我,他本來就不是大方的人,我擔心他到最後會不會把小費給我。
正擔心著,他把我叫到身邊跟他玩篩子,然後故意冷落旁邊的女孩,女孩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敬他的酒他也不喝,明擺著給她臉色,後來,女孩點了首歌,還沒唱呢,他拍了拍女孩的胳膊說:「你走吧,下次再叫你」
女孩無奈,只能放下話筒,一臉鐵青的走了。
我知道五少的心思,他跟我多少吃過幾次飯,也見過不少面,不好直接退我出去,又不想白花一份小費,只能拿身邊的生面孔下手。
女孩點的歌沒人唱,我拿起話筒唱了起來。五少在旁邊死命的鼓掌,另幾個人也跟著起鬨,說一定是原唱沒關。
「以前還真沒注意。你不但人長的美,唱歌也這麼好聽」五少摟著我的腰,色眼迷離地看著我。
他的睫毛很長,眼睛有點凹,鼻樑挺挺的整個輪廓看起來很有立體感。
「你心裡只有阿敏,怎麼會注意到我呢」我故意酸溜溜地說了一句。
「別胡說,我其實早就喜歡你了。只是。。你知道的,她在那裡我多少要顧點她的面子」他把腳踩在茶几邊上。摟著我靠在沙發上。
「真的?」我揚起臉看著他。
他用手把我的頭輕輕地按在他的胸口上:「當然真的,要不然我為什麼每次都叫你過來?」
「那如果阿敏回來怎麼辦?」這句話我想問,卻又沒有問出口。
逢場作戲而已,不能太計較。把男人弄煩了,就等於砸了自己的飯碗。
那天晚上,買單的時候四首進來,看到我坐在五少旁邊愣了一下,但瞬間恢復平靜。
五少發了一圈小費,可沒有給四首和服務生,四首估計也沒報太大的希望,尷尬地笑了笑就出去了。
服務生一臉不開心地站在門口,我故意搶在五少前面出門。當著他的面從手裡掏了兩百塊給服務生說:「辛苦了,五少給你的」說話的時候,我悄悄朝他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反應過來對著我身後的五少鞠了一躬說:「謝謝五哥」
五少嗯了一聲之後拉著我朝電梯走去。
出了電梯,他從包里掏了兩百塊給我嗓音低沉地說:「拿著,下次不要這樣了」
「別生氣嘛,那個服務生跟我關係不錯,下次不會了」我攙著他的手跟他道歉。
「去吃點東西吧」他歪頭抵了我一下,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五少開著車帶我吃了個街邊餛飩。初秋的夜晚刮著陣陣涼爽的風,翠綠色的長裙被風揚起。頭髮逆風吹進了湯碗里,讓我的心情變得十分糟糕。
五少坐在我的對面,看到我從碗里把頭髮拿出來,他朝對面的街上望了一眼,放下勺子說了句「等我一下」就跑走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瓶礦泉水:「來,我幫你沖洗一下,別把油弄到了衣服上」
我低著頭拿著礦泉水,他蹲在我的面前說:「倒」
我像個聽話的士兵一樣,緩緩地從瓶子里倒出水來,他順著水流用雙手搓著我的頭髮。
「好,可以了」他把我的頭髮窩在手裡擰了一下,滿意地站起來。
吃完餛飩,他問:「你家住哪裡?」
我把地址告訴他,他說:「早知道就不要跑這麼遠來吃了,你一個人住嗎?」
「嗯,我一直都一個人住的」我想我已猜到他的意思。
「那你願意收留我嗎」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壞笑。
「好吧,看在你剛才幫我洗頭的份上」我扣上安全帶,巧妙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搬家后,五少是我第一個帶回家的男人,以前就算是出台我也不會把客人帶回家,可他跟別人不一樣,我覺得跟他上床不算是那種純粹的交易,因為自己確實有點喜歡他。
他跟我一起站在小小的淋浴房裡沖澡,手腳很不安分。
我笑著捶打他的胸膛說他不老實,他說,面對你這種女人,換做任何男人都不可能老實。
他哄的我心花怒放,還沒走出衛生間我們就把該辦的事給辦了。
回到床上,他已累的不能動,我暗自拿他和老徐比較,不可否認老徐比他強多了。
睡到半夜,感覺被重物壓身,猛地正眼看見一個黑影趴在我身上。
若不是他說了句:「我又想了」我還真以為自己遇到了「鬼壓床」
直到第二天起床,他跟我一共進行了三次某事,雖說時間上他敗給了老徐,但從數量上來說,他也有自己的優勢。
從離開夜總會到現在,我們一直沒有談錢的事情,他穿好衣服后打了個電話給別人,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表現的很著急的樣子,跟對方說:「那我馬上過來」,邊說邊站在門口穿鞋子。
他掛了電話,看也沒看我一眼,慌慌忙忙地打開門:「我有急事要去處理一下,有事電話聯繫」說完就走了。
面對他的逃單,我感覺十分鬱悶,可轉念一想,就當是找了個免費的鴨吧,心情才漸漸好了一些。
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阿敏又突然回來了,四首問她去哪了,她說他弟弟被逮進去了,費了很大的勁才給他搞了個輕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