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即便是花街柳巷,我也是去得的
雞鳴狗盜的事已經做的順溜,這會才來裝清風亮節,未免太矯情。
御曦皞確實不是甚正人君子,端著王爺臉面矯情不了許久,遂原形畢露,拱手道:「四嫂所言極是,本王受教了。」
「瞳瞳接下來有甚打算?」不聲不響的站到瞳歌身邊,望著月牙門方向,羽卿華眼底掠過一絲陰沉燔。
瞳歌沉默的搖頭,走下台階,望著院里的血染櫻木,心下空落落的,「南楚的血染櫻,花開時候,一定很美罷?窠」
「瞳瞳想家了?」循著她視線望著花骨成殤的荒木,淺聲問道。
家……?
xiong口突地一陣悶痛。
一生漂泊,她從未曾擁有過家,又哪裡來的所謂『想』?
見她再次默了下來,羽卿華以為她觸景生情。
換了輕鬆語氣,安慰道:「這東齊疆土唯一的血染櫻,雖然不會開花。但南楚的血染櫻,到了花時,必定開花成海,妖嬈極致。」
「你曾經待過的櫻嵐殿,更是一年四季,花開不落。」
心底有一剎萌生了想要去南楚看花的念頭。
「瞳瞳,你想不想回南楚?你想不想回櫻嵐殿?」雙手搭上她肩膀,羽卿華凝著她清瞳,神色認真的問著。
「櫻嵐殿?」敏銳的聽出,她對這殿名,似是懷有特殊感情。
羽卿華點頭,懷念的說道:「櫻嵐殿是你母妃居住的地方,也是你我初次邂逅之地。……你,可有記憶?」小心翼翼的眼睛,隱含著一絲期待。
瞳歌別開眼睛,低淺的聲音,風一吹即散,「對不起……」不是不記得,而是她九瓔瞳歌,並非她羽卿華記憶里的人。
唇角笑容苦澀,放開了她。望著角落的血染櫻樹,碧藍眼瞳蘊了一抹沉痛,「……瞳瞳忘了也沒關係,我記得就夠了。」
若是真的夠了,心,怎會那般的澀痛?
……
羽卿華宿在瞳歌屋子,連著幾日難眠。
又一次夜裡醒來,聽著身側之人,淺的好似不存在的鼻息。瞳歌閉著眼睛,淡淡道:「在我屋裡睡不著,你要不要回自個屋子去睡?」
自打羽卿華來這緋櫻閣,旁邊特意給她騰出來的屋子,她一宿也沒過去睡過。
「我吵醒你了么?」羽卿華側身,小手碰了碰她臉頰,歉意的問道。
瞳歌睜開了無睡意的眼睛,搖頭:「大半個晚上,也沒見你翻身動作,哪裡來的『吵』?」也虧得她醒著,還能動也不動的維持同一姿勢,躺了大半夜。
羽卿華苦笑,「可瞳瞳還是醒了。」
「我沒睡實。」正因為身側分明躺了一個人,卻不顯存在氣息,反倒讓她覺著怪異。
眼下這般,她若能睡的深沉,那才真真叫見鬼!
聽她這輕描淡寫的解釋,羽卿華重重一愣。
納悶道:「瞳瞳的呼吸韻律,同平時分明沒甚差別。我還以為瞳瞳早已同周公那老東西,下棋喝茶去了。」
瞳歌側身,同她臉對著臉,問:「你有心事?」
羽卿華一怔,旋即笑開,不答反問:「瞳瞳這是在關心我么?我好高興。」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轉開了話題。
靜靜的凝了她好半晌。
瞳歌轉過身,闔了眼睛:「睡罷,明天我過去葯廬同端木殘要些有助睡眠的葯來。」剛好她還有些事情,想同端木殘請教。
……
趁著羽卿華坐在後院牆頭嗑瓜子,壞心眼的給吟秋增加勞動量的空隙。瞳歌過去了一趟葯廬,想問問端木殘壽林醫館的後續事情,卻撲了個空。
一時間不想回緋櫻閣,便繞到馬廄恐嚇飼馬小廝,要了匹馬,獨自出了王府。
到大街上尋人問出了蕭王府所在,瞳歌策馬而去。
馬匹抵達蕭王府的時候,恰逢御曦皞搖扇出門,隔著段距離,瞳歌揚聲喚道:「蕭王爺!」
御曦皞轉頭,瞧著她御馬而來的清絕身姿。短暫的怔忡過後,唇角揚了一抹瞭然的笑。
望著近處騎乘在馬背上的瞳歌,愉悅道:「四嫂要過來,怎不提前通知本王一聲?本王也好早做準備,不至於怠慢了四嫂。」
「你要出門?」無視他表面的客套,掃了眼他身上倜儻風/流的碧色衣著,瞳歌徑直問道。
御曦皞搖著摺扇,眉眼含笑,緩聲道:「本來是想出去會會那些酒肉朋友的,不過四嫂難得過來……人家捨命陪君子,本王今日就捨命陪四嫂罷。」
瞳歌稍稍一愣,端量他輕佻的面容許久,忽然問道:「蕭王爺,能不能問你府上,借一套男裝?」
御曦皞眼神一頓,不解的看著她。
「閑著沒事,我同你一道去。」瞳歌翻身/下馬,淡淡的瞧著他。
一道……去?
御曦皞唇角一抽,哭笑不得道:「四嫂可知本王要去的地方,是哪?」
將馬匹交給蕭王府小廝,瞳歌無謂道:「哪裡都沒關係,即便是花街柳巷,我也是去得的。」
「……」為甚她說話,總是能一矢中的?
「四哥若是知道,會殺了本王的。」御曦皞垂死掙扎。
「他不會知道。」比起御凌墨,她倒是比較擔心羽卿華。
那貨賊精,御曦皞府里的那點破事她都能瞭若指掌。自己形蹤,只怕事後她也是曉得的。
雖然沒甚確切理由,她就是覺著,羽卿華那貨若是曉得她去逛窯子,定會恨不得撲上來咬死她!
未雨綢繆,為了防止這種禍事發生。到時,就勞煩御曦皞這廝背背黑鍋,替她擔待一下了。
御曦皞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一方面迫於瞳歌氣場太懾人,一方面覺著四嫂逛花樓這事,很是新鮮,有點期待她面對花娘圍擁時候的反應。御曦皞順從心裡念想,應了下來。
……
仍舊一攏月牙白長衫,青絲高束,發梢垂至后腰。瞳歌男裝打扮,清雋幽雅,芝蘭玉樹,隱有幾分越過御曦皞的風/流姿態。
「四……童公子這般瀟洒俊逸,應當不是第一次穿男裝了罷?」
走在焦韞王都首屈一指的花街,御曦皞邊給街道兩邊花樓上,給他送秋波的花娘拋媚眼,邊側目看向瞳歌問道。
瞳歌搖著從他手裡搶來的摺扇,淡淡的斜了他一眼,「蕭王爺莫非忘了,在下前不久剛客串過你府里不懂事的孌童。」
當然,之前她在石淮鎮的時候,多半時候都是以男裝示人。加之她本身就蘊有少年的英氣,扮起俏公子自是手到擒來。
「那不一樣的。」御曦皞搖頭。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停下腳步,眯了桃花眼睛,端量著堪堪矮了自個小半頭的她。
極是認真道:「清兒穿著本王府里小廝衣著的時候,言行舉止,進退有度,倒是把下人的卑微姿態,展現了個淋漓盡致。」
「而童公子你,俊俏風/流,舉手投足,絲毫不顯女兒姿態。即便是你這個頭——靴子裡邊墊了東西罷?」
瞳歌挑眉,半真半假道:「個頭小小,即便區區在下我生的再俊俏、再風/流,怕是也沒姑娘願意傾心於在下。」
轉頭瞧了眼旁邊攬芳樓以扇掩面,正含羞帶怯悄悄覷著她的貌美女子。清雅一笑,端的是清雅勾人,問:「姑娘以為呢?」
身著淡紫抹xiong紗衣的貌美女子,團扇半遮面。髮釵流蘇輕搖,踩著輕盈步子過來,優雅的朝她欠了欠身。
微微一笑,清麗脫俗,黃鶯出谷的聲音,清泠道:「若是公子風/流姿態,即便侏儒,公子不嫌棄,奴家也是千百個願意委身的。」
御曦皞驀地一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掃了眼但笑不語的瞳歌,上前苦笑道:「筠珠,童公子初來乍到,便搶走了你所有的傾慕眼光么?卻是對本王不屑一顧?」
——————————————
謝謝15927376109大大的鑽石,么么噠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