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整軍
長江水師衙門,說起來好聽,其實就是長江水師的中軍大帳而已。屋子裡自然是馬士英上座,三人安坐之後,便有軍士端上茶來。馬士英端起清茗,不緊不慢地問道:「張統領,你我不過一面之緣,要是沒什麼重要的公務,本座就不便奉陪了。」
**強突然起身面朝馬士英跪了下去,大呼「首輔大人救我,若首輔能幫得我這次,便是卑職再生之父母!」
史可法聽了這句頓時大感吃驚,**強這廝在皇帝面前都不買賬,咋到了馬首輔這裡就如此恭敬起來,要知道前幾日等著見皇上的時候朝中大臣紛紛前去拜訪**強,唯一沒去的就是馬士英,可見馬瑤草有多少還是有點看不起像老張這樣從基層直接提拔上來的武將。
其實,**強這一跪跪得是心甘情願,按照後世的記憶,南京的文武百官紛紛投降滿清,馬士英卻「南走浙江杭州、紹興等地,攜太后堅持抗擊建州。」連續被兩個藩王拒絕後「入太湖投長興伯吳日生軍中繼續抗賊。」直至最後被建奴貝勒「剝其皮,實之以草」。無論從哪一點上,馬士英怎麼說都算一個壯烈犧牲的民族英雄。就這樣一位殉國的英烈,卻被東林餘孽的人渣誣為「馬瑤草生懷瑤死懷草」。**強對馬士英行如此大禮。也算是英雄惜英雄了。
馬士英也有點懵了,但畢竟是朝廷首輔。也經歷了不少人事,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再生父母不敢當,你我同朝為官本就是緣分。張將軍要有什麼需要本座幫忙的,該幫的本座一定儘力而為,只是不知張將軍所求何事啊?」話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相比之前語氣已經緩和了很多。
「軍械、糧草。揚州經過上次大戰軍械損耗大半,炮彈儲備已經見底。糧草只夠半月之需,皇上要卑職督辦揚州軍務,若是朝中無援。卑職實在無力抵擋韃子鐵騎。」**強也不繞彎子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強這麼想,馬士英和史可法卻立馬聽出了別的道道,左良玉之亂已經平定,南明朝廷唯一的敵人就是滿清,朝廷的軍械糧餉自然以揚州為優先,**強要的這個朝中之援還能是什麼,無非是自己這個保護傘罷了。
「糧草好辦,本座回去就修書著戶部調撥糧草送到揚州,至於軍械,本座也不知揚州需要什麼軍械,這樣吧,本座就在這寫一道名帖,過幾日你們拿著我的名帖去拜訪南京軍械處,需要什麼直接給單提取,皇上那邊自有本官說話,張將軍若能替我大明守住這長江天塹,多少錢糧朝廷都不會在乎。」張建強那裡即然投之以桃,馬士英當然得報之以李了,「本座知道張將軍所憂何事,將軍專心鎮守揚州長江便是,若是這樣朝中還有人找張將軍的麻煩,那他就是我大明的敵人,本首輔和朝廷百官自然饒他不得,時候不早了,本座還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告辭。」馬首輔這就朝張、史二人拱了拱手,也不等張建強和史可法客套一番便急著上車離去了。
表面上不說,馬首輔表達出的意思足夠讓張建強和史可法放心了,目送走了馬士英的車駕,史可法立刻朝老張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張將軍這一跪不僅跪來了揚州軍民所需軍械糧草,還有朝廷首輔的庇護,有了這層關係,我史可法在朝中也就不會獨木難支了,張將軍真是諸葛卧龍再世啊,史某佩服,佩服。好了,送完張兄台,史某也該去內閣報到了,失陪。」說罷也拱手告辭而去。
送走了馬士英和史可法,水師大帳里就剩下老張一個人,張建強頓時感到孤寂起來,這時一個親兵模樣的軍士走了進來,「大帥,水師全體官兵還在等著大帥您檢閱呢。」
張建強這才想起來外面全都是自己的軍隊,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一直跟著史可法忙活,現在剩下自己一個人還真不太習慣,帶兵是張建強的強項,只是來到明朝兩眼一抹黑,陸軍改行水軍,論誰也沒把握。沒個副手是不行的,於是便讓那親兵把前統領將軍和副統領叫來把職務交接一下,順便在安排幾個得力幹將,自己不知道水師怎麼操練,學韋小寶找個會操練的不就行了嗎?
「大人有所不知,前幾日統領將軍奉了聖旨前去收繳一條怪船,豈料天有不測風雲,旗艦被撞沉,水師統領以下全部殉國,軍中只剩各船管帶,哦,不對,奉旨出戰時,營中有位留守的游擊參將,卑職這就引薦給大人。」張建強點了點頭,這個軍士說罷便出去了。
那個留守的游擊將軍很快就進了大帳,「卑職張勇拜見大帥。」這參將進了大帳趕緊單膝跪下行了一禮,張建強也沒多寒暄客氣,便示意讓他坐下。
「聽聞本部前統領大將以下收繳一怪船時因旗艦撞擊沉沒全部殉國,張參將還能告之本帥事情由來?」
一聽是上司談的是公事,張勇也就沒怎麼隱瞞「卑職奉命留守水寨大營,具體情況也說不上來,只是聽的回來的兄弟說此船怪異無比,無帆無舵,甲板不見人卻能來往自如,船身全用精鐵鑄造,形體雖與我大明寶船相差無幾,但船身卻是堅固無比,前統領為堵其退路,不得已以寶船旗艦封其航道,卻被這船截為兩段。後來,據探子回報,為韃子南下大軍運送給養的孔有德水師船隊也遇上了一條怪船,而且也被衝撞損失慘重,從探子傳回來的線報看,此船應該就是當日逃脫我水師圍剿的怪船,如果真是這樣,這船也算為我大明幹了一件好事了。」
張建強這下是放下心來了,從各種線索看來,漢斯他們都應該沒事,再遇上什麼船都不打緊了,當今世界唯一一種萬噸巨輪寶船都能撞成兩截,西洋戰艦算個毛啊。張建強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大帥?大帥剛剛走馬上任,是不是該去檢閱下水師?」張勇看張建強有點心不在焉,提醒了一下。
「不用了,本將在這裡不用搞這些個花花架子,這太陽曬得毒,讓弟兄們今日先歇著,晚上讓伙房殺幾頭豬,準備好酒,今晚我老張和所有弟兄要喝個痛快!」張勇一聽如蒙大赦,剛準備下去,張建強卻又把他叫住了,「還有,差點忘了,飛鴿傳書給守吳淞口的水師將領,讓他不要為難那條怪船,此船不願與我大明為敵,還重創韃子水師,便放他們離去吧。」張勇聽罷便趕緊出帳張羅去了。
夜晚,水師的的大操場成了一桌盛大的酒席,水師5000多官兵齊集操場,大廣場上酒香撲鼻、肉香誘人。所有士兵都在篝火邊大塊吃肉大塊喝酒。唯獨中間最大的火堆上,坐著張建強以及張勇和各艦管帶不對現在已經叫艦長了,張建強不喜歡管帶這稱呼,後來據士兵們傳,大帥很不喜歡一群叫北洋的人,所以禁了管帶這個叫法。只不過沒人知道這群叫什麼北洋的人是什麼來頭。
「大小搭配十舟左右為一隊?大舟艦長兼任隊長?此等編排亘古未有。還請容下官思量。」
「一舟為一夥,十舟為一隊,三隊為一師,三師為成我水師,水師大小戰艦一百多條。水師總帥直屬船隻要個十餘條,差不多了吧,只是艦船編排之事我老張不甚熟悉,還需要各位斟酌」張建強一開始就表明自己的功勞是陸地上得得,海上的差事是皇上欽命不能不為,海上打仗的事情不懂,不是有一幫艦長外帶個游擊參將嗎?直接丟給他們就行了。不懂沒關係,找個懂的就行了,此舉在水師這個小小的官場里頗受歡迎。看來韋小寶的處世哲學任何時候都受用啊。
「大帥所說編隊之法甚是新奇,卑職頗有茅塞頓開之感,今夜卑職頂參詳一二,兩日之內定不辱使命。」張勇說的都是心裡話。張建強帶兵的確有一套海軍陸軍雖有別,但同為軍人的本質是沒有變的。
「還有,諸位雖是水軍,但陸地上的基本操練還是要的,明日開始,本帥將親自操練大軍,各位艦長可不許有什麼意見啊。」張建強話說得很客氣,但顯然周圍的人都沒有太當回事,不過第二天一些沒當回事的人註定要後悔終身了。
卯時,軍營敲起了聚軍的大鼓,這下可把營帳內不少還在酣睡的兵士給急死了。「幹嗎啊,讓我再睡會,」「沈阿大,這是聚軍的鼓聲,鼓聲停,人未到是要砍頭的,你還敢睡?不要命啦?」不過一旁催促的兵士也顧不上了,兀自丟下他操起兵器趕忙往廣場跑,鼓聲第一遍停的時候,廣場上才來了一半不到,到了二更鼓德時候,人才來的七七八八差不多,這時鼓聲徹底停了下來,各艦艦長忙著去統計各伙人數,整個操場仍然吵吵鬧鬧。張建強不禁皺了眉頭。
過了幾分鐘,各艦的應到和實到人數都報了上來,張建強草草看了下,出勤率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差,畢竟砍頭的軍規在那裡擺著,但還是有七八個不要命的老兵油子睡了懶覺,沒等張大帥發話,參將張勇已經把他們押了過來。
「張勇!」
「在!」
「擊鼓聚軍,鼓聲停,人未到該當何罪?」
「按律……當……當斬。」張勇說話的聲音有點顫抖了,可張建強絲毫不以為意。
「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大帥,饒命啊,小人從未起身如此之早啊,大人放過小人一次,明日起小人定第一個站在大人面前。」剛才那個沈阿大不停地磕頭以期大帥饒自己一命。
「大帥,此次擊鼓聚軍實在過於倉促,看這些老兵初犯,就……」一些艦長也開始為自己手下的老兵求情。
「擊鼓聚軍難道還要分時間?深夜敵人偷襲就不聚軍了?,想趁亂丟腦袋還是現在懲戒保住更多人的腦袋?如今清虜再度大軍南下,難道你們個個想成為韃子的刀下鬼?」
張建強一臉嚴肅地對著全體官兵大聲訓斥著,聽完張建強說的大道理,很多人都低下了腦袋,操場多流汗,戰場少流血的道理只要是軍人都懂。
「明日起,擊鼓時間不過5分鐘,若鼓聲停止人未到,依今日判例,斬!」說罷那幾個睡懶覺的老兵被推到刑場上,被幾個儈子手當場砍了頭!
沒有人敢再把大帥的話當兒戲了,集合完畢后自然就是操練了,不過令眾人疑惑的是,張建強根本不打算讓他們上艦船操練,而是在操場上沿著划好的橢圓形線條跑12圈!
之後的訓練科目則更讓所有人驚奇,張建親強在兩棵大樹之間做了個鞦韆,讓人在上面蕩來蕩去相互練習刺殺。這個大家多少還懂,可其他的就很難懂了,對水軍的火槍兵,則堅決讓他們學習匍匐爬行,水師所有人都必須接受10人一組扛圓木的考驗,這次張建強甚至親自上陣,與士兵們同甘共苦。
午飯後才是真正的上船操練,這事就徹底交給張勇和各艦艦長去辦了,自己在一邊觀看監督,經過上午的陣仗,那些軍官都知道張建強是個練兵的老手了,也不敢欺瞞他,操練得十分勤快。
過了幾日,水師的各項訓練以及改編編組差不多順利完成了,張建強終於騰出手來開始忙其他的事情,首先一件就是把史可法從朝中半請半搶地拉了出來,拿了馬士英的名帖去拜訪南京軍械處。
(元旦過去了,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總算擺平了,從今日開始更新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