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戰前奏

第二十一章 大戰前奏

「陛下,阮、薛兩位將軍已經奪下了武關!」夜色已經深了,就在楊浩準備就寢之時,就有兵部的官員張亮來說著,臉帶著喜色。

「唔,阮、薛兩位將軍果然功成!如此甚好」楊浩聽了,心中一喜,一絲睡意也無。

攻下武關之後,阮、薛、來三位將軍就會按照計劃迅出兵攻下洛郡,如果只是一路兵馬,勢必會陷入唐軍的包圍之中,丹江通道更是險要難行,糧食運輸不便,因此,這個時候,就只有立刻兵攻打潼關,呼應武關的隋軍。

當然,位於河東的蘇定方也要出兵攻打馮翊郡,三路大軍直指長安。雖然白日里,楊浩吩咐凌敬的事情做不完,但一千具就一千具,這等奇兵,料想唐軍定然是束手無策,潼關易手,非常的簡單。

好在無論是洛陽還是河東,為了攻打關中一事,早就將一切準備妥當,看似倉促,其實一點都不倉促。

當即就吩咐著,讓人快馬趕往河東,通知蘇定方,統一在四月二十五日出兵。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此時雖然是在深夜,但凌敬還在皇宮之中處理事情,並沒有睡覺,此時聞訊趕來。

「啊,對了,凌愛卿,羊皮就不要向突厥採購了。」楊浩說著,這個時候,就算有了羊皮製作,也是來不及了,更不用說去突厥採購,一去一來,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那個時候,隋軍的大軍早就攻下了潼關,進逼長安了。

「是,陛下!」凌敬說著,又說道:「恭喜陛下,武關一下,荊襄也就定了!」

楊浩聽了,笑著吩咐太監弄幾個點心、小菜,再一壇好酒。

「凌愛卿,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就與朕喝幾杯!」楊浩說著,又叫過了太監,吩咐道:「去請鄭國公來!」只是可惜李靖不在,來整又在武關,蘇定方在河東,楊善會則在今日已經動身趕往江淮,接管江淮軍,張文瓘最近忙著處理民部的事情,巡遊山東。當初隨他在河北的「老人」,就只剩下了魏徵了。

魏徵的府邸離皇城並不遠,不一會趕來,心中非常的疑惑,看到楊浩與凌敬坐著,幾乎就如當初在清河的時候,就愣了。

「陛下,是否出了什麼事?」魏徵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呵呵,玄成,是有事啊,不過是喜事!」楊浩說著,叫起了魏徵的字。

「陛下,莫非是武關?」魏徵說著,瞧見凌敬微微點頭,不由也是大喜,就前一步說道:「恭喜陛下!」

「玄成不必拘禮,朕與你多日不曾喝酒,今日就喝一些,權當這幾日辛苦,休息休息!」楊浩說著。

「遵命!」魏徵說著,就走了來,在案幾邊,有早就準備好的碗筷,至於案幾的菜肴,還冒著熱氣呢!

「陛下準備何日出兵?」吃了幾口菜,魏徵就問著。

「四月二十五日!」楊浩說著,想了一想,又說道:「如今大勢已定,蕭銑早就說要投降,若非顧忌武關的戰況,早就將荊襄的蕭梁軍收編了。」

「嗯,想必李尚此刻得到了消息了!」魏徵點點頭。

「收編荊襄水軍之後,有兩條路可以走。」凌敬沉思著,本來按照計劃是出兵攻打林士宏、張善安,將南方統一,不過此時,因為夔州有著變數,就需要作出調整。

「陛下,巴蜀有著地利,不如讓李尚率兵西進,留下猛將鎮守荊襄。」魏徵說著,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旁空著的酒碗頓時有人添滿。

「鄭國公此言有理,陛下,李淵才是大敵,那林士宏、張善安不過是雞鳴狗盜之輩,其所在又被荊襄、吳越夾雜在其中,可謂四面受敵。」凌敬對魏徵的意見很是贊同。

「嗯!」楊浩沉思著,在原本的計劃中,攻打巴蜀才是最後的一個環節,畢竟在眾人的眼中,若是武關、潼關被攻下,蘇定方又出兵河東的話,長安就無險可守,對於唐駿最為有利的辦法就是收攏兵力,守巴蜀、漢中兩地。

雖然這樣的做法有著極大的弊端,但對於李淵來說,卻是避免亡的一個最好辦法,至於隴西,如此貧瘠的地方,怎能與隋軍對抗?因為,素有天府之國之稱的巴蜀,就是最後的根據地了。只要守住漢中、庸西城、夔州這幾個地方,至少在十幾年內,可保無憂。

這樣的做法與三國時期的蜀漢差不多,只是巴蜀雖然富庶,但為山川所限,當年對抗魏國尚不容易,還需要東吳的支持,如今荊襄已經落入了隋軍之手,巴蜀怎能支撐的下去?

「陛下,微臣認為林士宏、張善安之輩,只需安撫,即可傳檄而定!」魏徵說著,娓娓道來:「歷來南方政權與北方相抗,便是仗著長江天險。而長江天險其重心在於襄陽、健康兩地,而如今,這兩個地方都已經納入大隋,林士宏、張善安兩人就沒有了地利。更何況,這二人有著仇恨,若有一人降隋,另一人必定也就投降!」

「不錯!」楊浩沉思之後,就說道:「此計甚妙,明日就讓人招降此二人!」

楊浩的聲音未落,只聽有人腳步聲響起,說道:「陛下,李尚快馬遞來的奏摺。」

「哦?」楊浩應著,當即有太監取了奏摺,楊浩打開一看,不由笑了起來,吩咐太監將奏摺遞給了魏徵、凌敬兩人參閱。

「想不到李尚已經先行一步,派了大將入川。」魏徵說著。

凌敬也是笑道:「想不到居然李孝恭被打敗,如今只能困守在夔州!」

「區區一個南蠻領,就能讓李孝恭素手無策?」楊浩冷笑,他不由想起歷史冉肇則的確是擊敗了李孝恭,幸虧李靖在,出奇兵以少量兵力擊敗了冉肇則,這才平息了叛亂。不過此刻李靖卻是在自己的帳下,或許李孝恭無法平定叛亂,再加原本數次攻打過夔州的降將楊道生為前驅,夔州一戰,就容易了許多。

「既然二哥已經讓楊道生入川,那麼索性就讓由二哥率兵入川!」楊浩說著,既然已經入川,不如一鼓作氣,攻下巴蜀,不給李淵殘喘的機會。

「至於馮盎,所率兵馬多嶺南人氏,善於翻山越嶺,就讓馮盎率兵相助!」楊浩又說著,當即就吩咐了下去,讓使者快馬趕往江陵,這個時候傳口諭就成了。

「陛下,荊襄初定,那麼讓誰鎮守?」魏徵想了一想,又問道。荊襄的善後,絕不容有失。

「就讓嗣滕王鎮守荊襄,程知節為輔,如何?」楊浩想了一想,說道。

嗣滕王就是楊恭仁,此人在地方一任時,素有清名,隋文帝曾經對著楊恭仁的父親觀王楊雄稱讚道:「恭仁在州,甚有善政,非唯朕舉得人,亦是卿義方所致也。」後來明帝時期,楊玄感作亂,在破陵大敗楊玄感,大軍凱旋之後,明帝招他入內,說:「我聞破陵之陣,唯卿力戰,功最難比。雖知卿奉法清慎,都不知勇決如此也。」

魏徵聽了,就說道:「陛下,嗣滕王文武雙全,有勇有謀,必可安定荊襄!」

楊浩點著頭,鎮守荊襄的人選就定了下來。

「兩位愛卿,喝!」楊浩舉起酒杯,一昂頭,杜康下肚,然後又夾起菜肴吃了幾口。

「至於林士宏,雖然可以招降,但不妨讓李襲志、楊善會、王雄涏陳兵邊境,武力威脅之,或許可以動搖他們的信心,使之投降!」楊浩說著。有這個想法,是因為在歷史,杜伏威入長安,就是因為李世民在平定徐元朗之時,在與江淮軍交界的地方,耀武揚威。

「如此甚好!」凌敬與魏徵對視了一眼,均是同意。雖然多餘的兵力抽不出來,但李襲志與江淮軍卻本來不在隋軍的序列。雖然他們都投降了,但有些損耗,卻有一定好處。

「兩位愛卿,喝!」楊浩笑著舉杯。

「駕!駕!」深夜時分,一匹快馬在長安城外賓士,騎士已經滿頭大汗,就是戰馬,也是大汗淋漓。

「你是誰,若在向前,休怪我等放箭了!」長安南門的城牆,守夜的士兵喊著。在他的四周,早有士兵彎弓搭箭,紛紛將閃亮的箭簇對準了那人。

「兄弟們,我是從商洛來的,有十萬緊急的軍情,還望諸位兄弟放我進去!」那騎士喊著,借著這個機會擦著從額頭不停留下的汗水,話語剛剛說完,就是喘息不已。

「軍情?有什麼軍情?」那名伍長顯然不肯放過此人。笑話,三更半夜,此人若是歹人,在京城做壞事,誰能擔當?

「兄弟們,的確是要事啊!」那騎士說著,卻不肯說出實情。想了一想,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說道:「我這裡有一塊令牌,乃是太守大人交給我的令牌,還請諸位兄弟看一看!」

那伍長一皺眉,就說道:「你等著!」讓人放下了吊籃,那騎士下馬,將令牌放入其中。不一會弔籃拉了前,那伍長拿起令牌,翻來覆去的瞧著,卻是問道:「這是真的么?」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卻是響起一聲暴喝:「你們在做什麼?」

「啊,盛將軍!」那名伍長瞧見,當即就報告了,將令牌遞給了那人。

此人正是斬殺了李密的盛彥師,大業年間,是澄城長,李淵起兵之時,他投效了李淵。後來李淵招他入關,卻被王世充趁機攻打,丟失了宋州粱郡,李淵就讓他鎮守熊州,他在除掉李密之後,以功封葛國公,拜武衛將軍,仍鎮熊州。可惜後來李唐在河東遭到打擊,王世充就攻打熊州一帶,將洛陽西邊的威脅盡數的消滅了。盛彥師不能抵抗,就逃入了關中。

盛彥師接過令牌一看,就大吃一驚,他不是沒有見識的伍長,自然明白這個令牌乃是用于軍情緊急之時,傳達軍情的物件,當即就吩咐道:「打開城門!」

士卒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既然將軍已經說了,就匆匆下去,將城門打開,很快也有人攪動繩子,將弔橋放下。

「你從哪裡來?」盛師彥問道。他的心中仍有著疑惑,此人走南門,是巴蜀?漢中?或者是洛郡?

「將軍,卑職從洛趕來!」那騎士看見盛彥師的模樣,知道他是一個將軍,於是就回答著。

盛彥師聽了,心中就是一驚,洛,莫非是武關?他瞧了一眼四周的士兵,心中雖然有著猜測,卻是不敢說出來。

很快,城門打開了,弔橋也沉重的落在了地,那騎士也不多話,當即狠狠的一鞭,朝著長安的皇宮奔去。

這個時候,李淵已經睡著了,就在白日,他了一通火,無非是李孝恭不堪大用,居然敗給了南蠻領冉肇則,丟盡了大唐的顏面,同時也使得戰局更岌岌可危。他深恐蕭梁撐不住,這樣的話,幾乎就只有大唐對抗隋軍了,這種壓力太大。

雖然突厥、高麗人均表示了合作的意向,但對於這些蠻夷來說,利用的價值還不如輔公祏、蕭銑之流。蕭銑能夠多撐一會,就能牽制一定數量的隋軍,那麼輔公祏的計劃成功率就會更高一些,也就意味著唐軍能夠抽調出更多的兵力。

可是該死的李孝恭,居然連一個南蠻領都打不過,損兵折將不說,更是使得機會溜走,錯失良機,天知道這種機會還會不會再來?因為白日了一頓火,身心疲憊的李淵就不由睡著了,太子李建成等他睡著之後,就離開了,回到東宮,繼續處理事情。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大唐危機的時候,吐谷渾這個曾經被隋明帝剿滅的王國,趁著大業末年再度興起,戰局了原來的國土。

吐谷渾本來是鮮卑族慕容部的一支,在西晉末年,也就是五胡亂華之際,從東北的白山黑水遷徙至水草豐沃的青海、甘肅一帶,有地數千里,勢力盛極一時。六世紀中葉,吐谷渾的大王慕容誇呂自立為可汗,建都伏俟城今青海湖西岸布哈河河口。

大業初年,是慕容伏允在位,隋明帝西征時,吐谷渾被大隋擊敗,慕容伏允無奈之下逃奔党項,隋明帝就在其地置四郡,乃是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後來在大業末年,趁中原戰亂之際,慕容伏允興兵再起,收復失地,重建其國。因為其長子慕容順曾入隋為人質,扣押在長安。唐朝建立之後,出於戰略目的,高祖李淵以送還慕容順為條件,與吐谷渾相約共擊河西李軌。平滅李軌后,李淵履約將慕容順遣送回國。沒有了顧忌的慕容伏允就屢屢興兵攻打河西,搶奪錢財。

本來這件事情,李建成是要說的,可是因為李孝恭大敗,夔州戰局失利,李建成就不忍心將事情說出,生恐年邁的父親承受不住這股打擊。雖然不說,但吐谷渾狼子野心,卻是需要對付的啊,怎麼辦?

就在李建成想著的時候,突然一名小太監匆匆而來,說道:「殿下,皇召見。」

「爹?」李建成不覺驚訝,他剛瞧著李淵睡著,時間並不久,為何就醒了?心中雖然想著,卻是馬站起身來,穿了鞋子就向皇城奔去。

當李建成進入李淵的房中的時候,卻是死一般的沉默,一旁的太監戰戰兢兢,身子抖個不停,而父親卻是頹然的坐在床榻之,臉色有些蒼白。

「建成,大唐完了,大唐完了!」李淵的言語之間,有著說不出的寂寥,喃喃自語著。

「爹,你這是怎麼了?」李建成說著,前一步扶起李淵,攏了攏有些散亂的白,這才將地的奏摺撿了起來。

「啊?」李建成無意間瞧見,心中大吃一驚,也是愣住了,他想不到武關居然失守,屈突通父子戰死!對於如今的李唐來說,最大的優勢就是仗著山河四塞,百二秦關的優越地勢。就算有些劣勢,也可學那戰國時期的秦國,休養生息,養精蓄銳,一旦關東有變,就兵征討,奪取天下。

可是武關,居然會失去!要知道,自從隋軍攻下中原之後,大唐就在各個關隘增添兵馬,目的就在在於固守,只要大唐從河東大敗導致的國力衰退中恢復過來,就可以慢慢的奪取主動權。當初宇文周不就是這樣的嗎?面對高齊的強勢,穩紮穩打,最終取高齊而代之!雖說當初高齊也曾攻下武關,但若武關至始至終掌握在大唐的手中,就有著優勢,可以以極少的兵力對抗隋軍。

而如今,武關已經被攻破,那就意味著,大唐需要出動大軍,就算取得勝利,也有著損失,而這種損失,大唐已經不能再承受了!畢竟如今天下,隋楊已經佔據一半,而大唐則有四分之一,剩下的則被蕭銑、林士宏等人佔據。

同樣的消耗,對於隋楊或許可以承受,但對大唐卻是無法承受的,就算是一比二,對於李唐來說,也是吃虧。畢竟誰都知道河北河南多平原,很是富庶。相反,關中雖有良田,但總的來說,比不得河北、中原,要不然當初隋文帝不會率領百姓逃離關中,入洛陽就食。

因此,如今隋軍攻下武關,對於急於休養生息的大唐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而且這打亂了與輔公祏的約定,變成大唐直接與隋楊的火拚,根本不符合大唐的利益,就算長安最終保住,卻也損失慘重,恐怕無力反擊,攻打中原。其結果,可能就是三國時期一般,周瑜擊敗了曹操,被劉備撿了一個便宜。如果讓輔公祏展起來,以江淮軍的兇猛,恐怕就會盡有山東、中原,卻是憑空又豎了一個強敵。

對於李唐來說,最好就是蕭銑、輔公祏與隋楊火拚,當三者俱傷的時候,大唐的精銳就可盡數而出,撿個便宜。

可是天,似乎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啊!

怎能不叫李淵黯淡,李建成鬱郁?

「爹,隋軍攻破武關,為今之計,就只能守藍田關,當隋軍拒之門外了!」李建成說著,他想了一會之後,心中也就篤定了許多,畢竟潼關還在,潼關於長安,就如大門,至於武關、蒲坂,就像偏門。守住藍田關、馮翊郡這兩個偏門,潼關還在大唐的手中,還可一搏。李建成絕對不能認輸,認輸,就只能是死!

「赫赫!」李淵的聲音有著怪異,他笑了兩聲,卻是咳嗽不已,從喉嚨中卻是咳出了一口濃痰。

「爹,爹!」李建成說著,聲音很是焦急。

「建成,要不然你就帶著世民、元吉趕赴巴蜀!」李淵說著。

「爹,巴蜀雖有天險,可終究國土狹小,若是去了,豈能成事?」李建成聽了,明白父親的意思,當即就拒絕著,說道:「爹,有二弟守馮翊郡,絕對固若金湯,只要再守好潼關、藍田關,等到趙郡王平定叛亂,就可出兵荊襄,攻打隋軍,屆時輔公祏再在江淮呼應,隋軍四面受敵,必亂啊!」

李淵聽了,半響沒有說話,他急步的站了起來,踱了幾步,說道:「建成,招世民入京議事!」

以前重用李世民,後來因為危及太子,就想要打壓,不過這個時候,是國破家亡的時候,打仗父子兵,正需要一家人齊心協力,共度難關。多一個人,總會好一些,更何況,李淵知道秦王的帳下,能人不少,或許有破敵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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