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勞
莫然還未離開塔樓多遠,就見到前頭行色匆匆的上來一群人。為的那個好像是個地位頗高的太監,因為走的太急了,站定在莫然面前幾乎喘的連話都說不上了。
「傳皇上口諭,莫然公主公主即刻攜帶冰焰火種遣返下玄月。」
「什麼?」莫然心頭猛地一怔:「遣返?」
「是的,皇上命莫然公主現在就走,不得在上玄月再停留半刻。車馬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所有下玄月的貢品皆全數退回!公主,請隨我來吧。」
莫然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握著錦盒的手指有些微微的白。宗月到底是什麼意思,把我退回去么:「我要見皇上。」
「皇上不會見您的,公主請快隨老奴來,皇上不讓您在此多留。」老太監急切的想要拉著莫然走。
「那特使呢?」
「那邊已經派人去接宇文特使了,他應該比您快,現在應該已經在馬車上了吧。公主,也請您快點吧。」一邊說著,一便催促這莫然趕快離開。
莫然嘆了口氣,看著天邊的陽光還是越來越暗淡。實在弄不懂為什麼宗月會那麼急切的逼著自己走低頭苦笑了一下,看來自己虛偽的臉孔果真令人厭惡。宗月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自己趕走泉宗月看來是斷然不會給解藥了
跟著老公公急切的步子,邁出了上玄月皇宮的大門。同樣高貴華麗的馬車,同樣的車隊,同樣的樂師,連送來的財寶貢品都盡數不差。
這算什麼莫然冷冷一笑。上玄月擺明了根本不把下玄月放在眼裡,低頭看看手中的冰焰火種雖然火種拿到了。但是泉中毒了,自己和貢品一道被退回了父王本交代自己必須留在宗月身邊,時刻了解上玄月的動向的。可現在……父王面前該如何交代啊是奇恥大辱吧
前頭站立著一匹黑色地駿馬。那是泉地坐騎。可是上面卻沒有人
「特使呢?」莫然心頭有些微微地涼意。
「特使在房中病倒。我國地將士已經將他抬入您地馬車之中了。」
莫然遠遠地看著那輛馬車。一步步走去。金色地帳幔將馬車封地嚴嚴實實地。莫然在車門口站了許久。輕輕將幔簾撩開。
泉躺在裡面。一身米色地長袍襯著他那張蒼白地臉孔。雙目緊緊地閉著。殘臂上裹著一塊血跡斑斑地白布。長長地睫毛在下眼帘投下一層陰影。挺直地鼻樑和嘴唇如雕刻般地冰冷。
一絲夕陽地光線從窗外投射進來。撒在他地側臉上。一種落寞地平靜。
莫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泉對不起
「公主」一個悠揚的聲音卻一下喚回了莫然的思緒。
莫然睜眼一看,只見泉睜開了眼睛,一手支起了身體。莫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可在一瞬間,又陷入了淡淡的茫然之中。
活著又怎樣隨著陽光的的消逝,泉也將會跟著消逝嗎泉跟著自己出使上玄月的,而回去的時候,帶回的會是泉的屍體么
「公主」泉向她顫抖的伸出手指,修長的手指,散著半透明的光澤。
莫然伸出手與他相握,冰涼刺骨的感覺。莫然一步跨上了馬車,馬車在一聲號角的嘶吼下,急迫的踏上了返鄉之路。
莫然看著慢慢朝後退去的景色,以為離開了下玄月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想不到下玄月,我那麼快又回來了
回去後會怎麼樣莫然沒有勇氣去想。看著泉的臉,莫然別開了頭
泉握著自己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過。隨著光線一點一滴的消逝,泉的手也越的冰涼了
莫然深深的呼吸著,有些事情即使不去想,也會到來吧。現實最殘酷的就是無論你多麼想去改變,也無能為力就像自己無法想起的童年,就象清畫的死,就象泉僅剩的生命
馬車裡出奇的安靜,泉握著莫然的手靠在她的腿上,在一路顛簸的馬車上,卻出現了奇特的祥和。
在莫然的記憶中,從未見到過泉的笑容。他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錶情那張俊秀的臉,即使在殺人的時候也是溫柔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莫然不願去想,不願去算。握緊手中僅有的,比追逐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有用的多
「公主」
莫然垂著眼帘看他。
「泉的一生,此刻是最快樂的」
莫然眯起了眼睛。
「如果現在離去,泉就會永遠停滯在這種幸福之中」
「泉不知此生到底是為何。上玄月不屬於我,下玄月更不屬於我」泉抬頭,半透明的雙眸看著莫然,閃動的點點光輝:「泉知道,公主亦不屬於我」
莫然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側臉,他將莫然微溫的手拉近,貼近自己的臉頰:「但是幸好泉的命不長,剩餘的時間不多公主此刻屬於我。我可以閉上眼睛,可以拉著公主的手,我知道您在我身邊。」
莫然微微嘆了一口氣,這樣泉,自己又說什麼做什麼呢。微笑地看著他,給他一些莫須有的承諾么?莫然做不到
好像再多的言語也已經無法表達心中的愁苦。撫摸著他的長,看著他,陪著他,僅此而已。
「泉……昨夜……你……」
「公主不要說了……請你不要再說了。泉已經忘記了……」
莫然輕咬了一下嘴唇。
泉看著天際,漫天的星辰碩大而閃耀,美的不像是真實的:「十年前,我被皇上密令調入宮廷,正逢莫然公主走失三天三夜,皇上焦急派人四處尋找。終於一日,皇上親自將公主帶回那是我見到公主的第一眼。」
莫然皺了皺眉。
「公主應該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即使沒有嬌縱蠻狠,也應該天真爛漫才是。可是莫然公主不一樣。」泉轉頭看著莫然,閃動的眼光散著數不盡的動容:「公主跑去哪裡了?公主受傷了,渾身那麼臟,衣服都破了」
泉突然微笑了,這是莫然從未見過的神情,那麼的寵溺,那麼的窩心:「我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什麼都沒有了的人。可為什麼公主也是如此的眼神我知道公主和我是一樣的!我以為我是孤獨的,但是有了公主,泉就不是孤獨的了……那一刻起,泉就誓要守候在您的身邊,保護你,不管生任何事也不離開你……」
莫然心頭象是被針輕輕的扎了一下十年前什麼都沒有沒有了記憶,沒有了情感,沒有了所有的東西可現在自己擁有的,又是些什麼呢。泉說的沒錯,我和他一樣,我們都一無所有。
「泉,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
泉微微的笑了一下,深深地看著莫然。
「從前有一個女孩,她叫清畫。在她16歲的時候,她愛上了一名男子。他是一個副將,是個英俊偉岸的男人。
可就在當日下午,她父親的親衛軍闖入了清畫的寢宮,親衛隊隊長手中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直直的放在清畫的面前,那顆人頭就是那名年輕的副將。」
泉的眉頭深深地糾結起來……
「有些東西再怎樣爭取,也不屬於她,換來的只有傷害而已。就像清畫……她也曾掙扎過,甚至想去死……可是清畫的父王給她吃了一些東西……」
泉一下握緊了莫然的手,琥珀色的眼眸顫抖著。
莫然微微一笑,低垂的睫毛顯得那樣平淡:「那是一種蟲子,白色的蠕蟲。是她父王供養的善用巫術的邪士,為了控制他人的心智,用來下蠱毒蟲,它會啃噬人的五臟六腑經脈,讓人痛的只想去死,卻無力去死。」
在搖動的馬車裡,泉的眼神是模糊的。略微顫抖的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觸摸她的臉頰。
莫然輕輕拉下了他的手,笑的有些無力:「終於有一天,清畫的妹妹也親自嘗到了這種錐心刺骨的痛,無法暈倒,無法死去,像是被千萬隻蟲蟻在啃噬,漫無邊際的抽痛,痛的天昏地暗,連殺死自己的力量都沒有……。」
「莫然……」泉的眼眶濕潤了。泉永遠是冷冷淡淡的,幾乎不會表露情感,可是此刻他眼中的痛心,卻那麼的顯而易見。
莫然暗自嘆了一口氣:「莫然受罰是因為她怎麼也學不會如何去微笑,她的笑容仿若掛上臉上的面具,再燦爛的容顏也無法掩蓋她那雙毫無笑意的雙眼。
父王說,再美麗的容貌,再妖嬈的身姿,也無法彌補雙眸的一片空白。這樣是抓不住宗月的心的……可莫然依舊學不會……」
「也許只有死去了,有些事情才會變得可能,是不是」泉輕輕的呼喚著,緩緩的閉上眼睛。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天際閃現出一片紫紅色的霞光,映襯著泉的側臉,顯的那麼俊美。
「有些東西永遠也不屬於我們,1o歲的時候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想活著……」
泉淺淺的笑了一下:「公主要好好活著,泉昨夜已經死過一次了,泉不怕死……泉……已經很想睡了……」
莫然低下頭,輕輕的吻了一下泉的唇角:「安心睡吧我在你身邊」
馬車一路顛簸的前行著……片刻的安寧只有轉瞬的美好,卻無法變成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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