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唯盼天垂憐②

楊喜道不敢像往日一般嬉皮笑臉，正色應了。趙寧海又說道：「皇上，老奴想，昨日來宮裡賞月的，都是些皇親貴人，隨意驚動了，恐怕要鬧得不好看，還是小心些為好。再說了，玉清長公主年紀尚幼，也許是貪玩也說不準。」

趙寧海的話，倒是提醒了梁正熙。如今雖是太皇太后大權在握，自己也即將掌控實權，但卻也不能輕易得罪與那些皇親國戚。世人的人情世故，連皇家也不能免俗，何況這些人當中，尚有各種錯綜複雜千絲萬縷的關係，輕易不能觸動，以保持其中的制衡關係。

梁正熙心道：倘若真有誰帶走了玉清，恐怕目的並非僅僅是為了玉清這般簡單，趙寧海說得是，此時非但不能得罪他們，更不能打草驚蛇，何況此時還沒有查明，玉清到底是自己貪玩，偷偷跟著他人出去了，抑或真是被帶走了。當下點點頭，鄭重吩咐道：「有道理。楊喜道，你打聽的時候，想些法子，可別讓人看出來了，可懂了么？」

楊喜道見皇帝神色凝重，知道事關重大，便謹慎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孟舜華一心想著要給秋檀求情，但是對著這麼多人，又偷看了皇帝一眼，見他臉色不對，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只得按照皇帝的吩咐，由一個太監帶著，回到了寧壽宮中。

露初得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將孟舜華安排在偏殿當中，又反覆叮囑了一些在宮裡需要注意之事。孟舜華生怕自己記不真切，又要闖禍，請求露初拿了紙筆給自己，一一仔細記了下來。露初笑道：「孟姑娘真是有心思，連這些也記下來。其實姑娘不必過於憂慮，倘若有什麼不懂的，再來問我便是了。」

孟舜華嘻嘻笑了兩聲，道：「露初姐姐你不是不知道，我這人記性不太好，就怕記錯了或是記不住，鬧出笑話，可便又要麻煩姐姐你了。」而後，想了想，又問道：「姐姐，『永巷』是什麼地方？」

露初當時並不在場，故而不知道孟舜華從何處聽見「永巷」這名字，略略有些驚訝，笑道：「你竟也聽過『永巷』？就是皇宮中的一條長巷，有很多的屋子，我剛到宮裡，還沒有派到寧壽宮，就是住在那兒的呢。」孟舜華很是驚詫，道：「原來只是一條巷子……這可奇怪了，姐姐，你竟也到過永巷？我倒以為，那兒是關押有罪宮人的。」

露初小聲說道：「那裡除了是剛入宮，還未派到各宮去的宮女住的地方，倒也關了些失寵嬪妃，還囚禁了一些犯了事的宮女太監。那兒說起來，還真是有些陰森可怖，常常聽見一些哭喊聲，奇怪的叫聲之類的。」

露初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孟舜華聽了「陰森可怖」幾個字，卻不由想起中秋那晚在宮裡迷了路，已經覺得異常恐懼，而那所謂「永巷」，自己並沒有見過，卻反倒有些更恐怖的想象湧入腦海當中，全身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