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香初】之【鶴壁花】第四節
凌晨的黑暗中帶著清透的光,像錫紙上將要燃燒的煙霧,繚繞,稀薄,帶有仙境般的舒暢與自由。
「你喜歡這樣的天空?」
「我喜歡天空。不管任何時候。」
「一個人偷偷出來。」
「這是屬於自己的時刻。交界。並無限定。帶著極致的中和,各有一絲眷戀。不時回頭的交融。血液與靈魂。中間狀態。」
「我是木卜。中間狀態。高大的背影,有著蒼涼的輪廓,隱約,模糊不清,微弱的光亮,渲染的色彩,並無突出。」
「我是鶴壁。」鶴壁大聲叫喊,沖著他的背影,然後固執的扭頭。也許美好的總是處於人的意識印象之中。木卜小聲的輕念「鶴壁」,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當某一個人習慣於某一樣東西,事物,情感時只是在期待一種莫名的巡迴,像是人物,故地重遊,僅僅是一個人的名字,或許代號,背影,我們還是會禁不住想象,存在於一個狹小的空間,來回猜測。一種心緒延伸,拓展為特定的情節,無限長久。
平坦的高地上,兩個人的背影在微薄的光明中有隱約的弧線,帶著小心的呼吸,葉動的聲音,清透細小,所有映襯的鮮明,帶著聖潔的笑容,可憐的光明隱秘,不易察覺,我們身後的故事只是已過去的傳說,只能活在特定的記憶里,成為亘古不變的誓言。
鶴壁覺得自己的意識里多了一份彼此堅韌的信任,使一種可以互相察覺但掩埋心底的試探,擁有可怕的宣言,看得太清楚,背道而馳,兩列擦肩而過的火車,永不停息的回頭,依然遙望。
「鶴壁,我們是朋友嗎?」
「是的。木卜。不要擔心。」
「可是,我現我喜歡你,有一種隱約的不安。」
「你是說愛情?」
「是的。鶴壁。你會怎麼辦?」
「我決定前行,或許,回歸。」
「你害怕了?」
「我是屬於安靜的。」
鶴壁覺得作為女人來講是在心裡有一種不把握的試探的,有時候心腔里有恨薄的切片,突然的衷顫所流出的液體,忽然恐慌逆流著原不可有的軌道,一瀉千里,是一種別樣的惆悵與祈禱。
我們是曾有過這樣的人生安靜,每一個人的心底或者意識里所潛藏的,或許所隱秘的在身後的凸現,不慌不忙,可疑的人物,只是一種張揚,所以不聲不響,抑或是刻意安靜,無法走進的只是一個人的夢裡的觸擊。
「鶴壁,你是要決定回去了。」
「是的,哥哥。我的事情已結束了。」
「你害怕了?」
「或許。因為我想他始終是我的朋友。如果現在離去。」
「你了解,或許只是一場欺騙。」
「哥哥,拋棄所有包括我們的身體,所處的環境,我們剩下的只有可憐的靈魂,雖然如此,我依然選擇信仰。」
鶴壁了解作為木卜是沉迷於安靜的,包括人物,或是事物,當一個人執著於一種信仰的狀態便成了一種承諾,更是標準,這樣的心緒與環境是不適應的,帶著一種近乎痴狂的出現,不過是最平凡和普通的方式,或許不管怎樣內心的渴望一旦接近某一種真實,努力只是理所當然。
木卜。我相信你。似曾相識不過是接近的心緒。可是生活,所屬的固定環境與人物,在不同的空間穿梭,或是同一種人,卻只能是一定範圍內的必須,每個人終歸一種顏色,只是為了奼紫嫣紅,五彩繽紛,描寫的需要,有些東西是更適合沉澱在心裡,而身體不能遊離。這是潛規則,不是,而是生活法則。
哥哥,我應該回歸了。那是我的來處,此刻我已前行。
關於這次的旅程,鶴壁是有自己的思索,每一個人的出現,帶著或許的目的,不管是靠近與接近,只是屬於身體,無關於個人情感與意識的深處,我們總是在擁擠的人群中尋找,都想像不到,每一個在你出聯繫與波動的事物,都曾為你付出過他們的思想,這一點很多人察覺不到,連靈魂都感到寂寞,這樣的得到只感受拋棄整個身心,甚至於一種絕望,我們失去的只是一種靜靜的思索。
鶴壁懂得專註,專屬於一個人的事物,在黑暗中開放的花朵,明媚的天空下我們可以同樣感知,一朵花的故事有很多人都尋覓過,帶給我們不同的理解。當你邂逅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只是同一種,或許可以真正明白生靈,大地萬物,同時沐浴。
熟悉的街道潮濕,雨淋的痕迹透亮,折射出清脆的聲響,偶爾經過的人行色匆匆,大地,已經沉睡,這個黑暗世界里的燈光總是會有莫名溫馨的時候,人聲靜寂,走在上面,有一種踏實的感覺,鶴壁想像不出歷史的年華所碾轉的除去滿臉蒼痕,帶給世人的感慨,是否還有別的其他,或是世人的哭泣,我們世人的輪迴與滄桑。身體的孕育與延續,我們的祖先,所謂人類的開始,是從眼神交流,還是身體交融,這樣的糾結與纏繞,只是為了內心的安寧。
鶴壁回到家的時候,很平靜,她用眼睛嘹望,擺設,牆壁,只是缺少人物氣息,也許空下很久,總是生活兜轉,圍繞中心,靜止不動,即使空曠,這股熱力總是一直獨自存在。
房門被推開的時候,鶴壁就這麼不知所措,母親急切的擁抱,父親望著她,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說了句回來就好,便徑直走進屋子裡。
鶴壁沒有說話,默默跟了進去,這樣的黑暗突然變的不再適應,心裡不再安靜,第一次這麼注視這個女人,母親,其實一樣,也許再強悍,終是抵不了強烈的情感,關於骨肉,關乎血肉,有一些潛藏的不是埋藏而是隱藏,或許我們都是值得同情的女人。
很久以後,鶴壁還是會害怕。儘管現在的生活安寧,身體偶爾疼痛,疼痛都會短暫的消失,或許已經更習慣於這樣的身體,時刻清醒,保持警覺的狀態。隨時準備一場鮮血淋淋的戰鬥,她囑咐自己,雖然不明白到來的時候,她的武器以怎樣的情況出現,甚至不理解所剩無幾的還有自己殘缺的生命。
偶爾在月亮照進窗子時,鶴壁還是會想起木卜,拓拓,哥哥。無關痛癢的表情,動作,久久回味,這是記憶里彌足珍貴的人,儘管帶來傷痛,總是主導記憶的,溫馨的時刻隨時間的久遠而吸收成為身體美好的一部分。
有時候,哥哥會從不同的地方寄來卡片和藥物,卡片里有很多漂亮的地方,那些是關於鶴壁行走的夢想,只希望在視野原地上的享受,還有尋找一種幸福的場所,天堂之下的靈魂焦灼的等待,夢想與信仰依然可以繼續延續。而我們的身體正在消逝,還有已枯萎的時間等待蓬勃生機的一天,還須整裝待。
木卜。會站在梧桐樹下,細數的葉片。保持孤獨的姿勢,不容侵犯,卻有溫和的眼神,一直這樣矛盾的生活。
拓拓,走進木卜的生命,喜笑顏開。
想起這些鶴壁便不再覺得緊張,更好的安睡,期許另一個黎明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