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一場大戰
白劍雄揮劍又上,這次劍勢大變,不但有瀉勢,而且有卷勢,每次劍勢用盡,都會珠蓮倒卷,有反卷力道,正是舊力未盡,新力又生。
這一下漁之樂有點壓力了,當下振作精神,同白劍雄大戰起來,轉眼間又是四十多個回合過去了。
漁之樂暗暗點頭,突然釣法突變,展開了很少示人的「波濤釣法」,這是他有大海里垂釣悟出來的。
只見他身形飛快地閃動,唯有手上的竹桿,卻彷彿定海神針一般,方向不變,直指向白劍雄的脈門。
他在大海里垂釣時,不管風多高浪多大,卻始終能保證漁桿的平穩,只用身體來消除風浪帶來的顛簸。現在的情形就是這樣,白劍雄的劍勢如波濤駭浪,而漁之樂的身體如波浪中的小舟,雖看起來驚險無比,但那根釣桿卻咬定他的手腕不放鬆。
「嘩」得一聲,兩個人影同時立定,白劍雄捂著手腕,佩劍已落入水中。漁之樂嘆息道:「可惜啊,不到六十招。」
老瞎子天明在一旁笑道:「白劍雄,奇劍谷在江湖上好大的名頭,不過如是,唉,江湖歲月老,一代不如一代了。」
白劍雄陰沉著臉不說話,那白玉書跳出來就要拚命。白劍雄一把拉住他,也不說話,示意他不要衝動。漁之樂又道:「下面誰來?」
謝雲娘咯咯一陣嬌笑,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女扇,在手裡搖了搖,說道:「小妹妹,看你年紀小,姐姐就先幫你試試,還是我先來吧。」
小姑娘又是嘴一撅,氣呼呼地道:「誰要你幫,我自己會打。」大概她老是撅嘴,所以顯得嘴巴有點尖。
謝雲娘腳尖一點腳下的花船,騰身躍起,兩隻長長的袍袖一抖,就向漁之樂攻去。
她打扮地花枝招展,紅紅綠綠的,就如同一隻撲騰的雉雞一般。漁之樂也不躲閃,待袍袖送至胸前,直接用雙掌相還。
沒想到甫一接觸,袖中忽然冒出兩柄短劍出來,當既雙掌變指,直夾兩劍劍尖。剛一夾住短劍,那袖中卻又冒出兩支袖劍出來,漁之樂用短劍一磕,兩支袖劍磕飛。
袍袖已經勢盡,謝雲娘也不收回,雙手一交叉,那袍袖再次抖起來,直接左右橫掃,漁之樂一把把兩隻衣袖硬生生的抓住,往裡一拉,卻沒想到謝雲娘順勢就投壞送抱般地撞了過來,漁之樂用袍袖將她反綁住,她卻如同游魚般地從袖底脫出,身上只穿了件小衣,肌膚如雪
。謝去娘嬌聲笑道:「沒想到你這個老不死地,這麼性急,脫人家衣服,,這兒這麼多人,羞死人了。」
漁之樂不為所動,上指直點謝雲娘的肩部大**,謝雲娘不但不避,反而把兩隻顫微微,又白又嫩的**往漁之樂手中迎來。
漁之樂手指往上一抬,變為直擊她的咽喉,沒想到她杏口一張,竟直向手指親來。漁之樂嚇了一跳,趕緊收招,謝雲娘腦袋一擺,整個頭象鋼豬一樣豎了起來,直往他的胸部刺去。
漁之樂也是一驚,趕緊側身,可謝雲娘好象算好他要避一般,忽然合身一撲,尖尖的指甲就再次插過來。
這謝雲娘的怪招層出不窮,大多是以她的身體作為武器,一時之間漁之樂也是被她搞得有點忙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三十多招后,才一下子就點中她的「筋縮**」,謝雲娘委然倒地,漁之樂也是忙出一身汗。
謝雲娘身著小衣,長披肩,媚眼如絲,煞是誘人,旁觀眾人一時有點心跳加快。
那小姑娘茗兒「啐」了一口,罵了聲「老妖精」,跳上輕舟。
漁之樂說道:「小姑娘年紀太小,這樣吧,我就不用內力,陪你在招式上玩玩,只要你能頂過我一百招,一樣算你贏。」
「不用,我來報招式,茗兒使,由你來化解,如果你化解我一百招,就算你贏,否則就算你輸,你看如何?」老瞎子淡淡地道。眾人一聽,不由大惑不解,這老瞎子的武功不見得就能敵得過漁之樂,如何能如此託大。
漁之樂點了點頭:「既然你如此有把握,看來是早有準備,老夫就捨命陪君子了。」
「好,第一招,『深谷幽蘭』」老瞎子在旁邊叫道。
小姑娘身子一擺,呈蘭花狀,腳下不見如何作勢,卻飛快地踏著碎步,整個身形在眼中突然放大,就來到漁之樂身前,雙手蘭花指直罩他胸前大**。漁之樂早有準備,一招「馬踏蘭花」就把這招化解。
「第二招,暗香浮動」......小姑娘的蘭花拂**手,本是武林絕學,但她功力太嫩,又未能領會其中的精髓,所以漁之樂很輕易地就化解了他的招數。
待到第九十七招「復悲高秋」時,漁之樂以一招「陽照春暉」化解,以掌勢直接罩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如果以「裊裊獨立」當可以指點他的掌心,迫使他變招。
那知道老瞎子報第九十八招依然是「復悲高秋」。漁之樂的「陽照春暉」已經使了一半,正是掌勢最強的時候,最然沒有用內力,但小姑娘被拍到也會受傷。
慌忙之間,漁之樂變招為「眾草蕪沒」,掌勢把小姑娘困住,沒想到老瞎子報出「綠艷休歇」這樣一來,等於小姑娘自己往他的掌心撞去,他只好再次變為「巧葉凌霜」以避免傷害小姑娘,但老瞎子又報出一招「孤生幽園」,再次往他掌勢撞去,漁之樂一愣,變招稍慢了些,被小姑娘拂中了衣襟,算是輸了半招。
剛才謝雲娘利用他的君子之心,而老瞎子利用了漁之樂的慈悲之心,他估計漁之樂決不會讓茗兒受傷,這才冒險一試。
「唉,」漁之樂長嘆道:「留在身邊幾十年,終有送出去的一天,給你吧。」說著手一揮,一塊玉佩從袖中飛出,慢慢地向小姑娘飛去。
這時異變突生,花船下面的水花忽然一翻,飛快地從水下竄出一個人來,一手抓向玉佩,一手向茗兒擊去。
「不好」,三條人影同時撲了上來,老瞎子抓的是玉佩,漁之樂和白劍雄救的是小姑娘,終究漁之樂快了一步,一手把小姑娘抱在懷裡,一手和來人對了一掌。
白劍雄到了,一掌擊出,那人不招不架,反而加緊攻擊懷中的小姑娘,漁之樂微覺奇怪,那知道一念之間,白劍雄掌勢忽變,徑直向他后心拍了過來。
漁之樂大驚,他只有一隻手,如果招架了來人,他就要中掌;如果招架了白劍雄,小姑娘就要遭殃,這船上又無可避,情急之下,大喝一聲,運足真力硬抗白劍雄,一下子就被拍中肩頭。漁之樂連退了三四步,一下子臉上頓時失去血色,猛一提氣,覺得筋道堵塞,功力只剩下了平時的一成,不由地長嘆了一聲。
白劍雄放聲大笑:「哈哈,漁老頭,這下你終於落在我的手裡了吧。」原來這人是他早就安排在船尾的。
漁之樂大怒:「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的,老瞎子你連你師侄的性命都不顧,不是太狠了嗎?」
老瞎子冷哼道:「我們從小調教她,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有用,今天算是物盡所用了。」
茗兒一聽,滿臉含淚:「師伯,原來你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你說過只要拿回玉佩,不傷人的,你......」
老瞎子嘆道:「茗兒,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做你愛做的事,算是自由了。我們再也不會管你了。」
水底下那人突然插嘴道:「有完沒完,先將漁老頭料理了再說,傳出江湖去,我們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對」,遊艇上的白玉書也跳了過來。
三人各拉架式逼了過來,茗兒一把把漁之樂護住,白劍雄一伸手就把她抓住,順手一扔,就直往水裡飛去。
募地,一道白色的人影從一旁一閃而過,一手接過茗兒,身子一掠,就落在輕舟上。
眾人一看是個玉面朱唇的少年,白玉書嚷了起來:「爹,就是這小子毀了我的劍,讓我先廢了他。」
說著身子一直,在空中拔劍,直接下刺,他家的「觀瀑劍法」以下刺的招數為多,是以跳得極高。
胡不凡也不躲閃,運足真力,大喝一聲:「破」,兩手往上一舉,兩股凌厲的勁風直接擊出,白玉書如同中箭的大雁般從空中歪歪地落下。
眾人吃了一驚,昨天在酒樓見過他出手,知道他功夫不錯,沒想到會有如此高深的內力。胡不凡剛才在旁邊看了半天,實在是受益匪淺,一時間沉浸在武學的世界里,時有所獲,不由地心花怒放,不料突生異變,漁之樂受了傷,這才出手,看這些人手斷卑鄙,出手就不容情。
白劍雄咬牙道:「我先料理了這廝。」舉劍就上,胡不凡先聲奪人,不等他劍勢展開,就一掌接著一掌劈了過去。
白劍雄一時處於下風,並不畏懼,用劍接架相還。
只見胡不凡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緊似一掌,三十幾個回合過後,欺身一進,一掌印在白劍雄肩頭,算是為漁之樂報了仇了。
白劍雄大叫一聲,氣得昏厥過去,他生來性高氣傲,今天被一小年輕打敗,一時急火攻心,白玉書大驚,連忙施救,過了半天白劍雄才緩過勁來。
水底下上來的那人「嘿嘿」一聲:「好功夫,看看我這一掌怎麼樣」,輕漂漂一掌擊來,掌心熾熱,周圍還有紫煙繚繞,這是白家的另一項絕學「紫爐香煙掌」,很少有人練成,這人是現存的其中之一,名叫白劍英。
胡不凡一下子擊敗了高手,豪氣大生,大喝一聲:「好,那我就接你這一掌。」當下一掌揮出直拍那人掌心。
漁之樂說了一聲:「不可。」兩人的掌心就碰上了,白劍英就覺得對方的掌力軟綿綿地,其寒如冰,自己的香爐好象進入冰水裡一般,一下子威力全無,大驚之下,對方的掌力慢慢滲透過來,一下子胸口一悶,如受重鎚,後退了幾步,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再也提不起功力進攻了。
旁邊只剩下老瞎子,老瞎子冷哼一聲,也不作勢,轉眼間,手中的拐杖就攻到了胡不凡的眼前,胡不凡大吃一驚,這也太快了,趕緊運用靈字訣閃開。
漁之樂在後面喊道:「小友小心,這老瞎子沒眼睛也」看」得見,極為厲害。」
胡不凡也來不及驚異了,他現在極為狼狽,那老瞎子的拐杖如附骨之蛐,如影隨行,他是左右躲閃,岌岌可危。
茗兒在旁邊突然叫道:「大哥哥,你快搖船,他怕搖,一搖,他就看不見了。」
老瞎子大罵:「小丫頭,吃裡爬外。」原來這人是天生的瞎子,從小習得一門奇功,把其他感覺鍛煉得極為靈敏,但是不能劇烈搖晃,一搖晃,就頭暈耳旋,什麼也感覺不出來了,剛才他說不於漁之樂動手,不是不願,乃是怕船搖。
當下胡不凡腳下運力,整個輕舟如遇狂風巨浪,不停的顛簸。老瞎子頓時無所適從,忽然趴在船頭,大口嘔吐起來。
胡不凡乘機走過去,一下子點了他三四處**位,又奪回玉佩。接著又出手如電,把這幾個人都分別點了**位,一起扔在花船之上,讓他們自行飄去。
茗兒扶著漁之樂站了起來,胡不凡趕緊把玉佩遞了上去,說道:「前輩,感覺如何。」
漁之樂苦笑道:「還好,性命當無大礙,不過要想復原,得需要一個多月才行。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玉佩就給你了。」
胡不凡笑道:「晚輩怎能奪人所好,這麼多人相奪,必是貴重異常,前輩還是收好。」
漁之樂道:「你當真不知這玉佩的來歷?」
胡不凡想了想搖了搖頭,他似乎感覺在哪裡見過類似的玉佩,但實在是想不起來。
漁之樂嘆道:「小友一生好功夫,也算是江湖人物,竟不知這龍形玉佩的來歷。也罷,我就給你講講吧。」
胡不凡攔住了他:「前輩受傷不輕,晚輩粗通醫理,不如讓晚輩先幫前輩看看,再聽前輩講來。」
漁之樂見他明知玉佩非同尋常,卻依然挂念他的傷勢,不由地大受感動。他原本昨日期在酒樓之上,見胡不凡儀錶不俗,又是處變不驚,還有一身武功,更難得對一啞女體貼入微,竟然把剩下的食物帶回家,遂興起了收徒之念。可今天見他的武功似乎不在自己之下,也就不好開這個口了。現在見他不貪不驕,又是一付俠義心腸,更是喜歡。
胡不凡閉著眼睛,診斷良久,這才開口一笑:「內傷雖然不輕,但卻不難治,如果前輩信得過在下,就跟晚輩走,晚輩可保前輩半月之內痊癒。」
漁之樂想了一下,點頭同意,當下三人駕了兩艘小舟,回到了大壯家裡。
巧妹正在家裡坐立不安,胡不凡已經出去大半天了,會不會不回來了。一見他進來,頓時心花怒放,早上的擔心一下子拋在了腦後。
胡不凡叮囑了巧妹一下,不要讓人打擾,當下關起房門,幫漁之樂治起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