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漁村陰謀

四十三 漁村陰謀

「咔嚓」大壯正在院中劈柴,渾身黑黝黝的肌肉閃著油光。巧妹坐在院中一張小桌子旁,正在一絲不苟地練寫字,而胡不凡則在屋內給幾位病人開藥方。

自從他行醫以來,很快就在本地有了一點的小名氣,他也不讓大壯下地了,專門在家做些雜活,把地和耕牛都租給了別人,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好了,妹妹,快做飯吧,天快中午了,我都快餓壞了,還不快去做飯。妹夫不是說要定時吃飯的嗎」大壯叫道。

巧妹抬起頭,臉上一紅,沖她哥甜甜地一笑,快放下手裡的筆,揉了揉有點酸的手。最近她認字有點入迷了,胡不凡每天晚上都會教她三十個字,除了做飯洗衣之外,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練字了。胡不凡的教法也不同於私塾里,他是寫下一個故事,然後一字一字教給她,讓她自學,最後再讓她把故事默寫出來,所以她很快都興趣盎然了。

胡不凡看完了最後一個病人,從屋內走了出來,拿起巧妹寫的字,「嗯,有點進步,很快你就能自己看些簡單的書了,繼續如油。大壯你呢,我教你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

大壯一聽,支支吾吾地離開了:「我那還有一捆柴沒劈,我先去那個忙完。」

他一開始滿懷雄心要跟胡不凡學武,可是沒想到天生就不是那個材料,讓他打坐一會兒就打鼾,讓他學幾個簡單的架式擺了半天也不到位。後來胡不凡讓天每天堅持站馬步,因對霍霆的招數心有所感,就教了他幾個砍,剁,擋,掃的姿勢,每天檢查,不到數就罰,弄得大壯一看見他就馬上躲。

「過來,今天沒幾個病人,我來教你做幾個菜,你肯定比我做得好。」胡不凡拉了拉巧妹的手。巧妹嫣然一笑,嬌羞無限。

突然,院門「哐」得一聲被人撞開了,村裡的大毛飛快地闖了進來,「快,快,胡先生,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別急,什麼事,慢慢說。」

「村裡二狗他們一家都病倒了,旁人都說有邪氣,要把他們一家燒死呢。」

胡不凡匆匆隨大毛來到二狗家,二狗家外面圍著一大群村民,群情激奮,還有人拿著火把。

胡不凡好不容易分開人群,擠進院子,裡面是一股難聞的異味。二狗的兒子小二狗躺在一堆乾草上面,二狗夫婦抱著懷裡有氣無力的女兒,坐在門坎上,目標獃滯,喃喃自語。這些異味是他們身上傳來的,胡不凡鼻子嗅了嗅,臉色大變,他趕緊蹲下來看了幾人的臉色,只見臉色灰暗,如同油膩煙薰一般,極是恐怖。

隨即又讓二狗把舌苔找開,見色澤兼黃,厚而不滑,心中已經確定,不過還是不甘心,又替幾人一把脈,終於嘆了口氣,沖外面大喊:「大家不要緊張,只是小病而已,你們快把家裡同樣得病的人送到這裡來,我來治,不過回家以後,一定要把他們用過的東西用開水消毒,不要隨便再用。」

眾人一聽,喧鬧聲靜了下來,但還是站立不動,大毛沖大家喊道:「胡郎中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快把家裡人送來。在這裡堵著有什麼用。」

大伙兒這才66續續離去,原本這病是從二狗家裡開始,很快很多人都病倒了,大家都以為是二狗家把邪氣傳了出來,這才來跟他家算帳。

胡不凡又才拉著大毛,請他幸苦一趟,各家各戶去跑跑,務必要把所有患病的人都帶來,還要監督大家消毒。大毛跟二狗是最好的朋友,對此事自然是非常熱心。

胡不凡心裡知道:這是瘟疫,治起來有點麻煩,但並不太難,關鍵還是如何控制,好在這只是開始,並不嚴重。

關於瘟疫的治法,現代人當然有很多的方法,但中醫治療,當以汗、下、清、和、補為主。瘟疫是變化多端的,患者身體素質不同,癥狀表現也有不同。瘟疫有兼證,有兼寒、兼風、兼暑、兼瘧、兼痢幾種。這是瘟邪兼他邪,以瘟邪為重,它邪為輕。治療還要分清主次和緩急。

當下又開了幾張方子,讓大壯感緊去城裡多買了一點回來。

接下來的幾天,胡不凡一家是忙得不可開交:先是把村裡患病的都想辦法弄到這個院子里,再教村民們如何消毒,然後又分別為各人診治,分別開方,巧妹帶著幾個婦女煎藥。

好不容易把病毒控制住,鄰村又傳來病消息,胡不凡只好又再跑過去。

「結束了,」胡不凡坐在院子里,長出了一口氣,心裡不停地尋思:「好在這些天沒白忙,可是這大冬天的怎麼會有瘟疫呢,最近又沒有什麼自然災害呀。真是奇怪!」

二狗帶著老婆兒女,手裡提著一大包蜜餞、一隻羊腿,兩條鯉魚,過來向胡不凡致謝來了:「胡先生,這次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我一家老小都不在了,這快過年了,也沒什麼好送的,就自己打了兩尾魚,希望先生收下。」

胡不凡笑道:「都是鄉親,別太客氣了,這魚我知道,湖裡有的,我收下,其餘的你拿回去了,你這情我領了。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你們是怎樣開始得病的呢。」

「我也不清楚,是我家小狗子先犯病的。然後一下子大家都病倒了。」

「那小二狗,我來問你,你有沒有吃過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沒有啊」

「快好好想想,告訴先生,你這個小兔崽子」二狗在後面踢了他一腳。

「別打孩子,我只是隨便問問,那你有沒有吃過陌生人給你的東西呢。」

「陌生人?好象有」

「到底有沒有」二狗急了。

「有,那天我跟村裡小毛他們去抓野雞玩,忽然有個花鬍子老爺爺在草叢中打哼哼,我問他在幹什麼,他說他背上疼得厲害,沒人給他捶背就受不了了,二毛讓我走,我沒走,就在他後面敲了半天背,後來他說我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就給了我一塊糕,可好吃了。別的也沒了。」

「那個老爺爺長得什麼模樣。」

「花鬍子,不好看,牙齒白白的,有些怕人。」

「好了,沒事了,你們把東西帶回去吧,正好過年了,也給孩子補補。」二狗趕緊推辭,兩人爭執了半天,最後胡不凡只得收下。

最近收得東西太多了,過年都不用買年貨了,這次瘟疫,他在周圍的威望明顯大漲,大家紛紛把省吃儉用的東西都送了過來,老百姓還真是善良啊,胡不凡想道。

是夜,胡不凡正在睡覺,忽然聽到湖面上遠遠地傳來一聲長嘯,他一驚,趕緊爬了起來,這是個高手,內力深厚。

這時村裡傳來哭喊聲:「快跑啊,水匪來了,大家快跑啊。」接著就看見有火光衝天,好象是二狗家。胡不凡一展身,如同大雁般地向火光衝去。

自從他剛醒那天,與蟹八交過手之後,這幫水匪再也沒露過面,此地也很是太平,難道說他們又回來了?

一進二狗家的院子,裡面一片雜亂,幾個手拿鋼叉之人正在翻箱倒櫃,二狗媳婦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二狗被告其餘兩個人按著,小二狗和他妹妹正坐在地上號淘大哭。

胡不凡大怒,放開手腳,一陣噼里啪啦把這幾個人全部擊倒,吩咐二狗找出幾根繩子把這幾個人給捆了,又回頭探了探二狗媳婦的脈搏,還好傷無大礙。

當下又跑到隔壁里正家,蟹八爺正在那兒指手劃腳地搬東西呢,一看見胡不凡進來,立刻叫道:「兄弟們,厲害的主子來了,別怕,我師父就在外面,先擋住他再說。」

胡不凡冷笑一聲,身子如蝴蝶穿花,轉眼之間,把這幫「漁叉幫」全部點倒,只剩下蟹八。

蟹八一看不好,虎吼一聲,又是兩腿叉開,雙手前屈,使出「螃蟹拳」來。胡不凡上次放過了他,見他賊性不改,當下下手就不容情,身形一轉,就來到蟹八的後面,一掌印在他的後背之上,運足了他的五成力。

蟹八就覺得後背有一道熱流從後背湧入,迅走遍他的全身,滾燙如沸水,整時渾身痙攣,一下子就仰面倒地,四肢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時的**著。

旁邊有人高聲叫道:「看啊,螃蟹熟了。」這時旁邊的村民都驚醒了,一聽螃蟹都熟了,紛紛過來幫忙,把這幫人都給捆了起來。

胡不凡走到一個水匪之前,冷聲問道:「是誰讓你們過來的?這些日子去哪能兒了。」

那水匪恐懼地望了望蟹八,很快吐露了實情,原來那天在大壯家吃了虧之後,眾人怕胡不凡前來報復,趕緊隱了起來,並派人去找師爺爺。可師爺爺傳下話來讓他們不必擔心,過段日子會徹底了斷此事的,今天蟹八忽然得到命令,要帶人去洗劫半月村,大夥這才過來的。

胡不凡正在思忖,這師爺是誰,忽然聽到村外江面上一陣大笑:「哈哈,小子,你的啞巴老婆,還有你的大舅子都在我的手裡,我看你怎麼跟我斗。」

胡不凡大驚,趕緊展身來到湖邊,只見湖現上停著一隻漁船,一個乞丐打扮的花鬍子老頭站在船屋頂上,船頭還有兩人打著火把,手握鋼刀,巧妹和大壯,被拋他們在腳下,一動不動,看樣子是被點了**道。

那老頭一張長長的馬臉,嘿嘿一笑,白森森的牙齒在火光之下,森然反光。

胡不凡突然大叫:「是你,你就是那個給小二狗吃糕的老頭!」

「不錯,咦,你小子蠻聰明的嗎?」那老頭有些意外。

「那麼說這瘟疫是你帶來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夫生平最喜歡善良之人,正是因為有了這許多的善良之人,我們這些惡人才能活得舒服。就如同這湖面,善良之人是小魚蝦,而我們就是這湖裡的霸王魚,每天捕食取樂,而那小孩正好被我捉到,有什麼奇怪!」

「看你這樣子,也是武林中人,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不讓江湖中人恥笑嗎?」「恥笑?哈哈,有多少自自然保護區名門正派之人要取老夫性命,你猜我把他們怎麼了?」見胡不凡不語,又說道:「我把他們抓住,給他們門派一封信,讓他們殺一個對他們有恩的人,我就把他們放了。還是有不少人這麼做的嘛!」

「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太多了,你不知道,當你看見那些被他們施恩之人殺死的人臨死前的表情,就別提多麼有意思了。絕望,詫異,還有憤恨,哈哈......有意思吧!」

「恩將仇報!」

「對對對,就是恩將仇報,我本想看看那小孩一家臨死的表情的,沒想到被你給破壞了,所以我給你一個選擇,你只要把這兩人殺死一人,我就放過你,他們不是救了你嗎?」那老頭得意地說。

胡不凡住口不語,他知道他說得越多,老頭就越享受。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徒弟現在在我手裡,這樣,我用他們跟你換人,你功夫這麼高,當不怕我反悔。」

「換?為什麼要換?他們被你抓住,那是他們沒本事,怪得誰來,這湖裡霸王魚雖然厲害,可數量卻不多,大部分都被其他同類給吃掉了。可見做惡人是要實力的。」一見他開口,老頭的得意勁又上來了。這時東方將要有點白了,天正是最黑暗的時候,胡不凡離那船有十幾丈遠,憑身一躍,是跳不到船上的。

「好,我先殺那個女的,那另一個你要給我放了。」

「那是自然,不過我要讓她清醒地看著你殺,哈哈......」那老頭一揮手,把巧妹的**道解開,後面有人把船划近。

巧妹站了起來,淚光盈盈地看著胡不凡,目光飽含著不舍。胡不凡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兩人相望一眼,便似說過了千言萬語。

一個水匪扔給胡不凡一把刀,胡不凡大喝一聲向巧妹砍去。巧妹眼睛死死地盯著胡不凡,好象傻了一般。

刀子甫一及身,刀身一翻,頓時向那拿刀的水匪砍去,那人一著不慎,腦袋被拋上了天空,旁邊那人手裡面已沒了傢伙,慌忙之間也來不及搶刀砍大壯了,趕緊躲閃,卻也被胡不凡一刀殺死。

事情說時遲那時快,那老頭正有欣賞胡不凡的有趣表演呢,一眨眼,那兩個手下就死了,不由的惱羞成怒,身子一歪,似乎在船屋頂上沒站穩一般掉了下來,轉眼就來到胡不凡面前,身形如電。

這一招是他從長期的恩將仇報的環節上悟出來的,大凡一般人看到身旁有人跌倒,都會有個下意識的扶的動作,放鬆警惕,這就是他就會乘機攻擊對方的最好機會。

胡不凡也是吃了一驚,也不敢退,伸手把巧妹拉到身後,一刀向那老頭劈了過去,這招是他先聲奪人的招數,以快打快。

老頭見他反應台如此快捷,也是吃驚,當下手一翻,出來一件似黑龍尾巴的東西擋在刀上,「當」地一聲,老頭後退兩步身形搖了一搖,才停身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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