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大唐亂起
兩人再次分開,胡不凡才看清楚,原來那老頭手裡拿的是一種奇門兵刃,原來是兩條精鐵做成的黑龍。那黑龍內有關節連結,身軀微微擺動,張牙舞爪,欲擇人而噬。
那老頭嘿嘿一笑,握住龍尾,一展身那兩條龍如同活著一般,直咬胡不凡手中的鋼刀,原來這龍口中長滿倒牙,可鎖別人兵器。
胡不凡不敢怠慢,身形一側,用手中的單刀刀背直磕兩隻龍頭,「噹噹」兩聲,龍頭左右分開,他就從中央直撲而進。
老頭雙手一錯,兩龍尾交叉形成一把剪刀狀,身上的龍鰭立起,如同怪牙突出起,向胡不凡咬來。如果是一般的剪刀,只要卡住中間的交點就可擋住剪刀兩側合攏,但雙龍剪不一樣,它兩側是軟的,可以彎曲,能將整個身體攏在裡面。
因此胡不凡大驚之下,身體急退,險險的避過龍剪。老頭一急擊未湊功,並不在乎,大喝一聲,雙手一抖,兩條龍又重新分開,幻起千萬條龍影向胡不凡抓來。
當時天邊正稍露出一絲曙光,後面有趕來的村民舉著火把,在火光下,這龍影的爪牙閃著森森的寒光,有膽子稍小一點的扔下火把,轉身跳走了。
胡不凡也是大喝一聲,手中的鋼刀急砍,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緊似一刀,形成了一座移動的刀山,每一刀都準確地砍在龍頭之上,眾人耳輪中就聽見「噹噹」的急促撞擊之聲響個不停,就如同開了個大型鐵匠鋪。
那老頭的黑龍實在是難見的一種奇異兵刃,不但可咬可抓,還可剪、點、砍,掃,煞是厲害。
一時之間在,胡不凡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一眨眼,三十幾個回合過去了,胡不凡才長吸了一口氣,跳出圈外,一看手中的刀,不由地苦笑了一聲,原來他奪來的刀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刃,只是很普通的刀,在一番撞擊之後,已經滿是缺口,刀身還扭曲了,無法再用了。
老頭又是陰陰地一呲牙,他這口牙齒長得著實整齊,只是與他這臉形一配,卻是有點吃人的味道,很是怕人。
胡不凡趕緊把地上那把刀給撿了起來,心中暗忖:「看樣子不能和老頭硬扛,這老頭武功確實了得,自己見過的人當中,也許只有師父漁之樂能穩穩地勝他。」
心念之間,老頭的雙龍又攻了上來,胡不凡只好施展「無招可破」的招式跟他游斗,只見他凝立不動,手中的刀只用刀背向外撥打,一時之間把全身守得嚴嚴實實。
又是三十幾個回合過去了,老頭久戰無功,有點著急,忽然雙手一翻,兩條黑龍渾身挺直,在胡不凡面前划起圈來,越轉越快,形成一個喇叭狀的黑洞,中間還隱隱有股吸力。
胡不凡雙腳用力,將身體死死地定在船上,可沒想到龍口忽然一張,兩道黑光從口內飛出,直沒入他的身體。胡不凡頓時覺得擊中處一麻,很快向四周擴散開來,知道不好,忙運內力相抗,可誰知懷中突然有一股熱力也跟著麻木感縵延開來,不一會兒功夫,麻木感竟無影無蹤。
老頭哈哈大笑:「你中了我的獨門無影針,還想斗嗎,乘乘等死吧。」胡不凡頹然倒地,巧妹一看大驚,趕緊過來相扶,淚光盈盈。
「小姑娘,怎麼樣,情郎要死了,你怎麼辦呢,我再給你個機會,只要你殺了他,我就讓你活命,你看好不好?」老頭說到「好不好」幾個字時,語變慢,說不盡的蠱惑之意。
巧妹卻似乎沒聽見一般,用手把胡不凡抱在懷裡,輕輕地摸著他的臉,面露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胡不凡,如同天地間就只剩下兩人。
老頭大惱,他最恨看到這種場面,咬牙切齒道:「想做同命鴛鴦,我偏不讓你們如意,你們兩個一個扔在湖南,一個葬在湖北,我要你們隔著半月湖相望。」
伸手就去抓巧妹,巧妹雙手把胡不凡抓得緊緊地死命也不肯鬆手。手剛一及巧妹的身體,老頭忽然「膻中**」一麻,身上的力量頓時消失,一下子坐在船板上,胡不凡笑盈盈地站在旁邊。
可能,明明中了我的無影針怎麼還可以動,不可能」老頭實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沒什麼不可能的,天下間奇怪的事情多著呢,重要的是你現在在我的手裡。」胡不凡又伸手點了他幾處**位。
「嘿嘿,老夫縱惡江湖幾十年,沒想到竟然載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裡,也算是惡貫滿盈,也沒什麼遺憾的,江山代有惡人出,各人縱惡幾十年。」老頭似乎還很感慨。
「好啊,你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吧。」
「老夫的名字早就忘了,江湖上都叫我『窮奇』」
「『窮奇』?那可是山海經里的凶獸啊,嗯,看起來倒挺適合你的。」
「知道你還問,老夫跟你說這麼多話,也是看得起你,換了別人把老夫殺了又如何。」
「好,我知道再問你什麼,你也不會說,我也沒什麼好問的,不過,有件更重要的事,就是先廢掉你的武功。」說著話,單掌一按他的肩頭,內勁暗吐,把筋脈震斷,老倒也硬氣,渾身冷汗,哼也沒哼一聲。
當下村裡眾人上來把他又捆得結結實實。
胡不凡回過頭來,把大壯的**道解開,才轉身看了看一旁的巧姑,曙光之中,她正痴痴地盯著自己。
胡不凡心中一熱,剛才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她竟沒有絲毫懷疑自己,也不肯離開自己,這樣有情有意的姑娘那裡去找!他本來對這姑娘的憐多於愛,可現在一股濃濃的愛意油然而生,一下子衝上去把她牢牢地抱在懷裡,以後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讓別人傷他分毫。
第二天一早,胡不凡和眾村民壓著水匪們向縣城走去,縣城的縣令就是那位葛少他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股悍匪已經在此地盤居良久,也曾經派兵去剿,可他們雖然人數不多,卻兇狠異常,幾次把官軍殺得大敗,弄得後來無人敢提水匪之事。
今天幾個窮村民竟然把他們給活捉了,嘿嘿,這一份功勞可要落在我的手裡了,我得馬上給大人送信去,他可沒想到這一來,不但沒升了他的官,還差點送了他的命。
當下,葛縣令特別高興,賞下紋銀二百兩,以獎勵村民們為國立功。眾村民不敢居功,這都是胡郎中一個人的功勞,胡不凡後來沒辦法,先補償了受損的村民,又把剩下的錢大肆採購,買了足足幾大車貨物,分給村民,眾人都大聲歡呼。
長安皇城興慶宮內,一片歌舞昇平。
眾舞女身穿薄紗,身舉琵琶,正在表演新舞《江山無限曲》,琵琶激蕩,舞女翩翩,代宗李瑞心懷大開。「哈哈哈,眾位愛卿,你們看此舞如何呀?」
「此舞曲調新穎豪邁,舞姿輕盈洒脫,實為近年內的佳作啊。」眾大臣一時阿諛如潮。
「此乃是朕的楊妃所作,她可是為此花了半年心血啊,來來來,我們先敬楊妃一杯。」
「祝陛下春秋鼎盛,萬壽無疆,祝楊妃青春永駐,福壽無邊。」李瑞旁過一個美貌女子站了起來,微微一笑,露出編貝似的牙齒,這一笑當真是明珠生暈,美玉瑩光。
眾大臣有點失神,趕緊把頭低下。那女子沖李瑞嬌滴滴一說:「陛下說那裡話來,臣妾此舉只不過是想陛下在國事操勞之際,稍能放鬆一下,實在當不得如此誇獎。」
李瑞有點痴迷得看著楊妃,此女子生得美貌尚還罷了,難得是一身好才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歌舞,整個皇宮是無人能及。更為難得的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深得聖心,後宮事務更是安排地妥妥帖貼(至於皇后,早已名存實亡了)。
楊妃見李瑞失神,嗔怪地推了他一下,「陛下!」
「噢,哈哈哈哈,剛才朕想一些事情有些出神了,當自罰一杯。」
忽然外面有小太監來報:「陛下,三鎮節度使胡安進見。」
「噢,快請他進來,來人,賜坐。」李瑞大樂,用眼睛掃了一下楊安國。
原來楊安國和河西節度使幾次上書胡安將要謀反,李瑞本不信,偏生太子也有所覺,說胡安手握精兵十幾萬,如有不測,其禍非小,他於是就聽了楊安國的話,召胡安進京,以觀其變。楊安國曾言,胡安必不敢來京。
過了一會兒,一個級大胖子走了進來,一見李瑞撲通一聲脆倒,大聲哭道:「陛下,臣本胡人,陛下不次擢用,累居節制,恩出常人。楊相妒嫉,欲謀害臣,臣死無日矣。」
李瑞大笑:「愛卿快平身,你與丞相都對朕一片忠心,朕豈有不知,此次叫卿來,乃是朕想念愛卿,欲與卿同樂,今日歌舞盡興,不談國事。」
上坐的楊安國剛想出來說些什麼,見皇上興緻正濃,就嘆了口氣,皇上對這胡人也太信任了,自已幾次聯合大臣上奏,皇上對此人竟毫不懷疑,看樣子這大唐天下就要亂了。
他也無心飲酒看歌舞了,天下兵馬良將大多在胡安手下,這胡安要一反,恐再也無人能治他,本來朝庭還有個任義,可卻被自己給除了,自己也是沒辦法。
還有誰?對了,神箭將軍李天麟。這李天麟本是任義手下第一大將,據說是飛將軍李廣的後人,不但貫會用兵,而且一手神箭獨步天下,據說從參軍以來,從未失過一箭,當真是威震突厥。突厥有民謠唱道:「沖也行,打也行,不要讓我遇見李天麟。」可惜,因任義的關係,李天麟現在被貶在家。
酒宴過後,楊安國左思右想,必須要讓李天麟出山,當下開始寫奏摺。
第二天,代宗在大殿上宣布,三鎮節使胡安屢有邊功,加官尚書左僕射,,賜實封通前一千戶,又封其一子為三品官,另一子為五品官,奴婢十房,住宅各一所。
本來他還要給胡安加授同平章事,楊安國等一眾大臣紛紛反對,稱胡安雖有邊功,目不知書,豈可為宰相,制書若下,恐四夷輕唐。
代宗無法,只得作罷。楊安國又上書,要求重新啟用李天麟,胡安言道,他手下良將眾多,豈可讓陛下再啟用一個罪臣,他願意給皇上舉薦幾個。代宗遂駁回奏摺。
幾日後,胡安回范陽,代宗親自為他送行,還親送御衣,又命令文武百官在城東長樂坡再次為他餞行。從此再無人敢隨便議論胡安謀反了,有上言的人,他都把奏摺交於胡安,任其落。
二個月後,胡安又奏請以藩將代漢將,代宗即付告身,但也聽了宰相之意,派人去觀察胡安的動向,不料,來人受了賄賂,不但不據實回報,反而大談其忠義。代宗的一絲懷疑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代宗二十八年十一月,胡安偽造詔書,召集諸將,討伐楊安國,除調動本部兵馬外,又徵調了部分同羅、奚、契丹、室韋人馬,總計十五萬,號稱二十萬,連夜出,揮師南下。
太原留守出城迎接,被劫持,並斬示眾,胡安這才正式謀反。
胡安率十五萬大軍南下。當時,天下承平歲久,以致百姓不識兵革。因此當突然聽到范陽起兵的消息,不少官吏嚇得魂飛魄散,棄城四逃。叛軍所過州縣,有的望風瓦解,有的開城出降,一路上所向披靡,進兵迅,至十二月底即抵達河南道靈昌郡(今河南滑縣)的黃河北岸。第二天,過了冰凍的黃河,進入河南道境內。
代宗確認胡安反叛之後,匆忙部署軍隊平叛。先命特進畢思琛赴東都,金吾將軍程千里赴河東,各自招募數萬人以抵禦叛軍;接著命安西節度使封常清赴東都募兵,加強洛陽守備。
這些朝庭的大事,在河南道邊上閉塞的小漁村自然不知道,這時漁村的家家戶戶正忙於過年呢,今後托胡神醫的福,年貨特別豐盛,又沒了水匪作祟,一時之間整個村裡充滿了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