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是不是叫錯過？
難道誠如那三位娶了老婆的好友所言——心動沒有道理，愛情何須思量？有時就該放手一搏不是嗎？愛情等太久，會把真愛都給抹煞掉。
真愛已經被他抹煞掉了嗎？連一丁點復活的機會都沒了嗎？
韓堯的心情非常不爽，旋開門把，陣中的怒火更旺盛了。
很好，非常之好！
『絕色』經常聚會的包廂內竟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讓他想找個談心的人都沒有，直到此時，他才感覺到空虛，自己做人真失敗。
唉，其實他也知道，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可是……
吼，誰來讓他咬一下？獅子現在牙很癢！
他本以為蘇妍娃只是在作戲，沒想到待他叫手下去打聽后，發現確實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更證實了江慧玲本來就有意將女兒嫁給得意助手兼忠心手下的打算。
為什麼他都沒聽到風聲？難道他的消息不靈通了？
果然，他太有自信了！誤以為她對他的愛意不會改變，沒想到……
他的確太高估自己的魅力與她的忠誠，現在跌得如此慘，也只能哀嘆是他自找的。
真煩！
剛才店裡又傳出一則消息，說最近營業額太幅降低，恐有赤字之虞。]
風靡全台的『絕色』竟會出現赤字？這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啊！
也對，三名老闆都已死會並且回去照顧他們的家庭了，誰想要分心理會這個平常無聊下的消遣活動？
加上他對店內的事興緻缺缺，也不想去招攬客人，於是便造成『民怨』，所以現在『絕色』已由PUB界中『呼聲最高』落到『不屑一顧』的局面。
可見女人該狠的時候也是很狠的，就像那個小女娃，唉！他無奈的扯唇。
要他說，他們應該有一大半是故意的，為了報復他以前的懶散。
果真是『花無百日紅』，看來他韓堯可得要下海了，要不然這間『絕色』恐怕會成為歷史。
雖然不會心疼，但少了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也實在是可惜。
好吧，偶爾出來現現身好了，因為他現在悶氣無處發，就快得內傷了——
「嗨，你還記得我嗎？」
一踏出包廂，旋即被一位身材姣好，美麗得不可方物的美女逮個正著。
不會吧？這麼快就有人自投羅網？這是在告訴他，他的好運抑或是他真的沒救了？
韓堯從容一笑。「真抱歉，來搭訕的女孩子，十個有十一個都這麼說。」
「以我的條件需要向你搭訕嗎？向來只有男人倒貼，我何須主動？不過……」翁淳蕙頓了一下，美眸含抹動人的光采。「我就是欣賞你的霸氣，我看上你的自信了。」
糟糕，怎麼遇上一個有問題的女人？有自信的女性他是很欣賞，不過自大，他就敬謝不敏了！
「你是不是該吃藥了？我叫人帶你去看醫生。」他很好心的準備替她叫經理。
「韓堯，你不是唯我獨尊嗎？怎麼不懂得欣賞像我這樣的女人？」她仍好脾氣的說。
「這與那是兩回事。」他開始恢復記憶，覺得她有點面熟。
「聽說你是gay呀！」她突然轉個話題。
「嗯，沒錯。」面熟是面熟，但他現在根本不想理會這花痴女。
「少來，傳聞gay的主角最近似乎結婚去了。」她打探得很清楚。
他警告自己不要惹上她——太聰明的女人等於危險。
「就算這樣，我心目中的女主角不想換人OK？」
翁淳蕙再皺眉。「你什麼時候有女主角了？」
上次也說不想留戀路邊的花朵，難道她還有什麼沒打探清楚的？
「一直都有，只是最近她才剛從國外回來。」他揮揮手，無禮的轉身離去。
翁淳蕙一陣錯愕，唇邊旋即噙抹自信的笑。
無所謂，他跑，她就追。對於他，她是不會放棄的。
為了她的幸福著想，她一定要擄獲他的心！
如果有人告訴他，他若想贏得某人的心，就要像無賴一樣死纏著對方不放，那他一定會嗤之以鼻，畢竟霸王做人可洒脫得很，不屬於他的東西他放手得絕對比什麼都快。
不過，若是現在有人這麼跟他說，他只會苦笑以對。
所以，做人還是不要太鐵齒的好。
在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後，蘇妍娃終於肯見他了。
一家包廂式的餐廳里，蘇妍娃讓保鑣在外面等她，自己進去與韓堯單獨見面。
兩個人現今在社會上都頗有名氣，尤其『青幫』在蘇妍娃的帶領下已漸漸嶄露頭角，萬不能讓媒體報導些有的沒的，是以他們選在比較隱密的場所，杜絕不必要的麻煩。
「你很閑嗎？」她雙手環胸，帶抹無奈的看著他。
「產業做大了，就要懂得分工，累死自己沒好處。」他涼涼的說。
這是在說明他有很多時間跟她耗是嗎？
「你知道的，單獨跟你見面，我會很困擾的。」她輕嘆一聲。
「有什麼困擾？我們以前不也是經常這樣『交流』？」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今非昔比。」她避開了他的眼神。
韓堯一看就知道佳人心虛，捉起她的手，逼她面對他。
「小娃，你在怕什麼？怕到跟我出來需要帶保鑣？」
「我沒有！」被那道銳利的眼神一掃，她立刻否認，隨後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連忙以輕鬆的語氣道：「是媽媽不放心，畢竟我已經繼承了大部分幫內事務，不能再任性。」幫里不行一日無主，尤其近期內部有些亂象，不好好整頓只怕會分裂。
「是這樣嗎？可我覺得有人的心跳得特別快。」他壞笑。「別否認，我沒說錯吧！你只要心虛，就不敢看我，我看你現在一定是在偷罵我。」他大笑。
她暗暗咬牙，收起偽裝。被看穿就被看穿，反正她就是沒那本事贏過他。
「哼，我只是道行沒你高，你簡直是老妖精一隻。」她扮個鬼臉。算了，破功就破功。
韓堯失笑。什麼老妖精？她當他是怪物啊？
「這樣才像你。」他寵溺地摸摸她的頭。「你還不適合跟人斗，尤其你又太沉不住氣，在口頭上容易得罪人，這樣不好，真正厲害的人是懂得圓融化解一切。」
蘇妍娃一愕，露出很為難的表情。
「不要對我那麼好。」不要讓她堅定的心又軟化下來……
「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他柔道。
「韓堯，你變了！你最近頭殼壞掉了嗎？」以前的他，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小丫頭！恐怕也只有她敢這麼跟他說話，他沒轍的笑。
「我一直都沒變。」他信誓旦旦的說。
她搖頭，不大苟同。「不變的道理還是變，只是你沒發現。」
「例如說——」他挑眉。
「就像我曾經那麼愛你，還不是……」她以嘆息作結尾。
「無所謂，我愛你的心永遠不變就好。」他聳聳肩。
她怔愣。「為什麼你現在才說這種話，不覺得太遲了嗎？」她搖搖頭。
在她追他的那些日子裡，絲毫感動不了他，怎麼才闊別三年，差別會這麼大？
不，也不是，她剛回國的時候，他也完全無動於衷，不過短短几個月，他就改變心意？
她高興歸高興，但這教她如何相信他是真心的？她已經累了！
「人是要被啟發的，焱他們的事，改變我很多。」
他的意思是，他們那時候相遇的時間點不對嗎？
以前是她愛他，他不愛她；現在是他愛她，她不敢愛他。
真可悲！人是否就像這樣，總要錯過某些事情，才會在遺憾中長大？
「我知道你現在的拒絕是有苦衷的，要不那天你也不會故意在我面前打電話刺激我，這就證明你對我還有感情。」與其說他分析得有理，倒不如解釋成他極有自信。
她的眼眸閃爍了一下，暗暗咬牙，氣自己敵不過老奸巨猾的他。
「有感情又如何？人的心變得很快你不知道嗎？」她淡笑，眼神有抹凄涼。
「過去，是一種味道，無法消失，我不覺得你忘得掉。」
「但，你忘了，雖然不會消失，卻也無法延續。忘了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人要往前看，不可以被過去束縛。」她將承諾還給他，也一併將他拒絕於心扉之外。
「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他眯起眼。
在他嚴厲的質問下，儘管她藏在身後的手指微微發抖，但仍努力堅定自己的立場。
「知道，你最討厭言而無信的人，可這不是我的錯，你怎能怪我？」她感到不平。
她的話讓他冷靜下來，隨即放柔了表情。霸王是霸道沒錯，卻非蠻橫不講理。
「當時的我還沒準備好，但我深信現在的我可以給你所想要的一切。」
霸王不輕易說出承諾，一旦開口，就表示有十成十的把握。
心一動，差一點她就要脫口說出她願意，但她腦中緊急煞住。
不行，她不能心軟，她不想一直被他當猴子耍。
「你說你是愛我的，但我一點都感受不到。」她好笑的說著，當他的面，再度否決他的心意。「你根本就無法證明，你只是佔有慾發作，怕我被別人搶走而已，對吧？」
這日，談判沒有獲得突破性的進展。
一而再、再而三被一個女人挑戰威嚴，韓堯沒發飆算很好了。
「我想砍人。」他在PUB包廂這麼說，一臉的不悅。
「所以，你才找我們出來？」炎焱嘴角抽搐。
拜託，這麼緊急召集大家來『絕色』，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哩，原來是韓堯被女人甩了！
炎焱倒覺得，這人就是要讓他吃點苦頭，才不會覺得事事都能掌控在手中。
「需要我們幫你出主意嗎？」宋譽壞壞一笑。
至於靳衛，則很認真在思考究竟該提什麼意見出來。
「不要跟我說『下一個女人會更好』。」韓堯完全不考慮。
如果因為受了點挫折就轉移目標，那他的愛情就毫無價值可言了。
但是，當一個人，尤其是最愛的女人這麼質疑他的話時，他是不是應該要哭？
雖然他是高高在上的霸王，也沒辦法靠自己想通任何事，只好找來好友集思廣益，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不過他自然也得承擔被取笑的下場。
「怎麼可能，我也不想你放棄妍娃。」炎焱第一個不贊同。
「找個新歡讓女主角吃點醋，你覺得如何？」宋譽嘿嘿一笑。
「你先試，我看曦恩會有什麼反應，我再決定。」韓堯吐回去，當事者尷尬搔頰。
這方法他不是沒想過，但他要是狠得下心這麼做，就不會如此困擾。
用試探的方式一個失手就會造成千古恨，用痴情挽回她的心才是明智之舉。
「不然你想要怎麼做？」靳衛問他。
「沒個底。」霸王厲害歸厲害，但做事有時就是太謹慎了點，綁手綁腳的。
「要我去調查兩人真實交往的情況嗎？」靳衛再問。
「不了。」其實他到現在仍深信蘇妍娃只是在作戲。
「還是去查蘇家現在的狀況？應該是有事情困住妍娃才對。」
韓堯還沒回答，倒是其它兩人被眼前的情景嚇到啦！
「衛今天還真熱情耶！」他們好生驚訝。
「你們以為他只會耍冷？他也是悶騷一族的。」韓堯笑道，卻惹來靳衛一記白眼，他乖乖舉手投降。「好了，不鬧了，免得衛生起氣來，不給意見就糟了。」
說靳衛是他們的智囊團，著實不為過，這偵探可厲害啰！
「靜觀其變。」他老兄火了，不，應該說他也懶得理會，只想丟給韓堯自己去解決。
「還靜觀其變哩，我看妍娃就要跟人跑了！」宋譽落井下石。
「要不要我教你一些擒心招術，好讓你挽回佳人的心。」
炎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提了就讓韓堯對準炮火。
「焱，別說當年那些『不良』招術是你教小娃的？！」他仍耿耿於懷。
「哈哈……」炎焱乾笑。小妍妍拜託的事，他怎麼可能狠心拒絕？不過卻也令他吃足苦頭。「別說了，最後我還不是被她設計？還好那時候曦雲還沒出現，不然我可慘了！」
「喂，我比較慘吧，差一點讓曦恩永遠都不理我了！」宋譽嗚咽道。
「幸好妍娃從來不找我。」靳衛慶幸。他可不想失去碧兒呢！
那是因為沒人會相信好嗎？
兩個受害者瞪了他一眼。
那……這意思就是他們太花心了嗎？
呿！炎焱與宋譽才不承認哩！
「你們是在幫我出主意，還是在比誰被小娃陷害得慘？」韓堯沒好氣的說。
眾人尷尬一笑。
「記得嗎？」炎焱有感而發，不自覺嘆了一聲。「三年前我們阻止你追她，是因為我們知道當時的你無法給她幸福，但我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應該讓你們自己解決，才不會教她傷得那麼重，讓你逃避自責。」真不知道那時候是做對還是做錯。
「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也許妍娃就是因為怕到了，才會退縮吧？」宋譽無奈道。
「女孩子的心很脆弱的。」靳衛有感而發。
韓堯沒說什麼，但看得出來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其它三人眼看沒什麼好戲唱，紛紛接連找理由離開。
「韓堯，不必為了我們而不變，反倒是我們要適應你的變。」
最後離開的靳衛，在離去前留下意味深長的這句話。
要如何證明愛一個女孩子？
有腦子的人會說：呿，還不簡單？三歲小孩都會嘛！
而且方法多得很，只看你要不要去做。例如電視上常演的，冒雨在女主角家外面等候她回心轉意，最好選個從女主角房間看得見的角度，演起來才像咩！要不然就是在女主角生日的時候，送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最好是請路人一人送上一朵，合成一大束，包準女主角感動到痛哭流涕。
當然，這些方法都要拋下自尊，外加變成『好野人』才行。
不是說他不願意放下身段，也不能說他沒這個財富，只是需要靠證明才能知道的愛意根本不叫愛情，那些能感動女人的表情，充其量只能算是膚淺的愛罷了。
真正的愛情證明是要發自內心表達，讓這種感動永留心中，那才叫真正的愛。
蘇妍娃無疑出了一道令韓堯頭痛的難題。
他可以跟人拚命而不皺一下眉，可以明快果決為公司做出牽涉數十億的決策而不眨一下眼，但此刻卻被這個問題給考倒。
一直以來，都是女孩子對他主動，他從沒做過這樣的事，著實令他無奈……
「堯！」
忽然傳來一聲悅耳的聲音，隨即見到前方有個美麗女子笑著對他揮手。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搞巧遇這一招。」韓堯實在笑不出來。
馬路這麼大，為什麼隨隨便便都會遇到這個女人？這女人吃飽沒事做嗎？
「因為你真正想巧遇的對象不是我對吧？」翁淳蕙意味深長的說著。
「女人太聰明可不討人喜歡。」拜託，他夠煩了，別再來亂。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腦袋空空，整天吃飽睡、睡飽吃，最好可以趴著任人宰割。」他隨口道。
「要不要再咬一顆橘子？」她沒好氣道。
「那最好，若是體重破千，身價肯定更高。」
「……」美女不說話。
終於堵住她的嘴，韓堯根本不想理會這名花痴女而繞過她。
「等等！」她拉住他的手。
「小姐，我倆非親非故，你拉著我的手，不會很奇怪嗎？」
基於不對女人動粗的原則，韓堯只是巧妙地轉了個方向，隔開她的接觸，沒想到這女人卻像蛇一樣又攀了上來，讓他甩也甩不掉。
「叫我小蕙，這樣我們就能更進一步了！」她笑眯眯的，表情像佔了優勢。
「可我不想認識你，我還有事，請你放手！」他下達命令。
「霸王的氣度到哪去了？現在這樣可一點都不像你。」
僅僅一句話，教韓堯意識到自己因急躁而失態了，趕緊鎮定精神。
「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你對我知道多少？」他乾脆看她葫蘆里賣什麼葯。
「夠多了，我搜集到的資料也許比你還要了解自己。」她自豪的說。
他不以為然的挑眉。「你確定？」
「是。」她肯定的點頭，為此她可是下了不少的工夫呢！
以為接下來會是一連串讚美的話，豈料他的回應竟教她一陣錯愕。
「人很容易陷於表像的認識而自滿，並且——」他頓了頓。「猶不自知。」
她猜錯了嗎？她以為像他這樣的人，會喜歡有自信的女人，沒想到——
一開始就註定了她擄獲不到他是嗎？
「很顯然，我們並不適合，所以請你放開手！」
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彷彿天生就是個發光體，就算他只是以平常的口吻，卻仍氣勢萬千，令她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不行，她要定他了！
「我不放。」她搖頭。「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何必預先設限？」她不死心的勸說。
他的臉皮隱隱抽動。「小蕙，你姓盧嗎？」
「我現在改姓盧不可以嗎？」她還很欠扁的這麼回道。
正當兩人拉扯之際，正主兒出現了，見到的卻是這種老掉牙的八點檔戲碼。
盯著那親昵的舉止，蘇妍娃雙手環胸。「很好嘛，那麼快就有對象了？」
韓堯想看出蘇妍娃在想什麼，偏偏她也學會什麼叫『喜怒不形於色』。
「我可以當你是在吃醋嗎？」沒關係，他臉皮最厚。
女主角賞他一個大白眼，伸手摟緊身旁的男伴。
「我只會因為他而吃醋，你說對吧！嗯……彥皓？」蘇妍娃發現男伴怪怪的。
李彥皓倏地回神。「嗯嗯。」配合的應了聲，聲音有些僵硬。
「你的男人也未免太聽話了吧？」翁淳蕙嗤之以鼻道：「我的堯比較有男人氣概，我愛他的霸氣，還有他的能力，總之他的一切我都愛。」話落，趁韓堯不注意時，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嗯，很好，雪上加霜，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霸王的感情之路，註定不會太順遂羅！